晚上回到家里,剛剛會走路的小豆豆邁著小腿迎上來,舉著小胳膊纏著她要舉高高。媽媽也緊緊跟著他,生怕他摔著。保姆在廚房里忙碌著。
繡月看著媽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頭發(fā)全部變白了,心里很是心疼。
為了減輕媽媽的負擔,她執(zhí)意雇了個保姆,打理家務。
又怕媽媽因為無事可做,會沉溺在過去和爸爸在一起的生活。她故意讓媽媽承擔起了照顧小豆豆的責任,讓她無暇做他想。因為天天跟著小家伙在一起,雖然累點,但是也能充分享受著天倫之樂,和生命成長的喜悅。好讓她沒有時間沉湎于過去。
夜深沉,月正圓。繡月好不容易哄睡了兒子,她輕輕起身,匆匆去洗了個澡。然后吹干頭發(fā),坐在書桌前。
靜下心來,她認真的分析著當下的市場。
現(xiàn)在的珠寶首飾,玉雕擺設。屬于高端消費,除了結婚的小兩口要必備三金和偶爾的鉆戒外。更多的是可有可無消費。它不同于柴米油鹽類的屬于生活必需品。而工藝品,雖然不是高端消費,但是一定程度上,跟珠寶,玉雕有異曲同工之處。都屬于慢消耗,雖然競爭小,但因為是小眾商品,總有它的局限性。
而燈飾屬于建材家裝類,市場很是看好,銷售額也不錯??上?,這個世界不單她們幾個看好,導致短時間內很多商家加入該板塊,共同搶這塊蛋糕吃。老話說【鋸響就有末】。慢慢地竟有狼多肉少之勢。
也就是說,看著是口大蛋糕,但是因為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已經逐漸的不足以養(yǎng)家了。
怎樣破解這個局面呢?
這是繡月深深思考的問題。
經過反復琢磨,她想出了一套方案:
聯(lián)銷縱橫!
她可以效仿別的經銷商,也做會員卡。
但是不同于他們的是,自己掌管著兩個不同行業(yè)的店面。
也就是說,完全可是實行【大串聯(lián)】!
兩個店共用一種會員卡。
一:積分制度。
二:會員升級制度。
三:資源共同享用制度。
四:拉攏其他跨行商戶加入,逐步擴大影響力,然后共榮共利。
……
每一個思想上的火花,每一個細節(jié)上的處理。都要考慮到,最后總結在營銷策劃書上。就這樣洋洋灑灑,足足寫滿了十一張信紙。
她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站了起來。然后關掉臺燈。然后看了看熟睡中的兒子,幫著他掖了掖有些踢開的薄被。最后躡手躡腳,躺回在床上。
黑暗中,她的困意反倒逐漸消退。
睜大眼睛,呆呆出神。
她想到了,逝去的爺爺和爸爸:
兩位老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讓她心潮起伏。
待要相逢夢里來!
可是為什么,夢里很少夢見他們呢?難道是想讓自己快速放下他們嗎?
怎么可能呢!
窮其一生,她都不會忘記他們的!
這份大恩何其厚重:
給了她一個家!
給了她缺失的天倫之樂!
生育之恩,斷指可報。養(yǎng)育之恩,非死不能報!
可是兒欲孝,而親不待。何其遺憾……
她默默拭去眼角的淚,深吸一口氣:幸好老母尚在,未來,只有把對爺爺和爸爸的遺憾加倍彌補在媽媽身上了!
翻過身,她突然又想起了耿寄秋!
這個一想起,就讓她心痛的男子。
雖然死后,還擺了她一道。但是她對她一點都惱恨不起來。
心底的愛戀一絲也沒有減少。那個弱弱的,文質彬彬男子就這樣,漸行漸遠漸無書,最終退出了她的生命,退出了這個世界……
不!他沒有離開!
他化作了鐘飛,依然活在她身邊。
鐘飛的溫柔體貼,鐘飛的善解人意,鐘飛眼中的款款深情。
常常給她一種錯覺:鐘飛就是耿寄秋!他替他活下來了。
“鐘飛……”
她默默地在心底念著這個名字,心中一片苦澀。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自己如此的依戀他了。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他身邊。他的溫柔,他的善良,他的文采,他的處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沉醉其中。就像是一場美夢,怎么也不愿意醒來!
好在,她理智尚在。她知道,他只是她的碧池金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他不屬于她。永遠!
哪怕自己心心念念都是他,那又如何!
她只能做一個資深的暗戀者,默默地囑咐他們全家。
想到這里,她心口有些發(fā)悶,逐漸開始感覺到氣短。嚇得她趕緊屏除念想,靜靜地放空自己。她可不能出事,上有老下有小。此時對自己負責,就是對他們負責。也可是說成:【要想對她們祖孫倆負責,必須先保全自己?!俊?p> 第二天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的繡月依然匆匆出門,為店里的營生忙碌著。
坐在燈具店里,看看臺歷,正好是星期天,打電話,約來鐘飛夫妻。
今天的鐘飛,一身休閑裝,方中帶圓臉上滿帶溫和??雌饋?,儒雅,大氣。
鐘嫂則是黑色打底內襯,外罩秋香色外套。一頭長長的大波浪,時尚,精致!
好般配的一對玉人!
她眼低的光彩暗了暗。
……
夫妻倆對繡月的營銷策劃很贊成,然后,又通過qq,聯(lián)系了程慕華夫妻和冰蕊夫妻,經過反復討論,改動了幾個細節(jié)后,皆大歡喜。
終于通過完善了國慶營銷策劃。
幾個人都放松了不少。正準備相約出去吃飯,突然繡月的手機響了起來。
繡月拿起手機一看:劉薇薇!
她趕緊接通……
通完話,掛掉手機后,繡月的神色見非常焦慮。
鐘飛夫妻關切地看過來。
她呆了片刻,對他們說道:“國慶、中秋雙節(jié),我不能指揮了。只能辛苦你們倆了。好在冰蕊和程慕華媳婦說過來做幫手。有你們我就放心了。還有,就是我的工藝品和珠寶店你們也費心吧。我要去廣州,馬上就走。我記得今天晚上九點半多有一趟火車。我現(xiàn)在趕緊去火車站購票去。至于這邊的事情,可以打電話聯(lián)系?!睂Χ私淮辏掖业恼酒饋?,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哎,繡月,到底出什么事了?走這么急?”鐘嫂連忙拉住了她。
繡月嘆了一口氣:“嫂子,秦伯伯病的厲害,輸液都不進藥,不吃不喝好幾天了。醫(yī)生都束手無策??墒撬褪堑踔豢跉?,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氣去,看著活受罪,讓人心疼。并且他口中一直呼喊著我先父的名字。所以他們想請我火速過去看看。”繡月說完,又猶豫了片刻,疑惑地又說道:“秦伯伯的壽元很高,會超過八十四歲。怎么這會兒子出事了?不應該啊……”
……
廣州白云機場,繡月坐上了劉薇薇的車。她擦拭著額頭的汗珠,焦急得詢問著秦伯伯的情況。
北方的天氣已經轉涼,秋衣秋褲也都招呼上了,可是廣州的氣溫還是在三十多度。車窗外的一片花紅柳綠,好像不為四季所動。
她沒有買上火車票,心急如焚的她只好坐飛機趕來。
劉薇薇顧不上相逢的喜悅,急匆匆地對繡月說著來龍去脈。
原來,秦伯伯了身體一直很健壯。知道今年夏天,聽說生死之交的老戰(zhàn)友吳承澤去世后,對他的打擊非常大。
因為那時原單位組織他們這些離休老干部去新馬泰旅游,所以等他回國后,聽到老戰(zhàn)友去世的消息后,這邊已經入土為安了。沒能見到老戰(zhàn)友最后一面,更沒能親自送一送老戰(zhàn)友,這讓他備受打擊和愧疚。
自從那時起,就一直郁郁寡歡,一個人經常不在家。拎一瓶小酒,或去郊外景區(qū),或去山邊野寺……
可是,半個月前,他卻突然閉門不出了,天天在家自言自語,后來就發(fā)高燒,說胡話。是鄰居察覺出他的不正常,擔心他出事,才感覺給他們打電話過去看看。
就這樣,老爺子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僅僅幾天的功夫,就不能吃東西,甚至神智都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