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城王死后,項天呈命人抄了他的家,將其所有家產收歸項王宮所有,其宮里一切成年男丁全部處死,未成年男丁與女眷皆沒為奴隸,以示懲戒。
而處于牢獄之中的仁城王,也沒逃的過去。
項天呈派人將其處死在獄中,尸體秘密處理,其家人皆淪為庶人,仁城宮以往的一切權勢都收回到項天呈手里。
事情結束,項天呈如他答應的那樣,命人將宇文招放了出來。
顧平生接宇文招回來的路上,正巧碰到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年紀尚小的男孩,不顧侍衛(wèi)的阻攔,闖了進來,跪在陳公公面前苦苦哀求。
那女人將自己的額頭都磕出了血,卻也還是沒有換來,陳公公的一絲心軟。
宇文招看不過眼,跑了過去。
“陳公公,她們到底犯了什么錯啊,這位夫人都此般認錯了,你怎么還是不肯饒恕她們呢?”
“呦,平生公子的弟弟,看您這樣,是咱們城王放您出來了?”
“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話呢?!?p> 宇文招看不下去,陳公公對那母子二人此般作為,對陳公公說話,自然也沒帶什么好語氣。
宇文招這話一出口,陳公公的臉立馬黑了下來。
瞧著情況似乎不太好,顧平生走了過去。
一見到顧平生,陳公公立馬換了副模樣,低頭彎腰地對顧平生說道:
“平生公子?!?p> “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沖撞了公公,還望公公能夠海涵。不知這對母子是何人?糾纏公公所為何事?。俊?p> 聽到顧平生這么問,陳公公迎著笑臉趕忙說道:
“她們啊,是忠王宮的人,吶,你看那個婦人,她便是忠城王的大夫人,她身邊的那個孩子,是忠城王的小兒子,她們來此啊,是來求我?guī)齻內ヒ姵峭?,保留忠城王原本的封地,給他的小兒子的,你說這怎么可能啊,真是異想天開,貪得無厭啊?!?p> 陳公公說著,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那對母子身邊,一腳便踹在了那個女人身上,將她踹倒在地,緊接著破口大罵道:
“識相點,趕緊滾,不然咱家表明城王,治了你們的死罪,到時候別說奴隸,就連命都沒有了,趕緊給咱家滾。”
說完這話,陳公公轉身,朝著顧平生點頭笑了笑,拂了拂衣上的塵土,得意地走開了。
小男孩含著眼淚,扶起被陳公公踹倒在地的母親,她們母子二人互相攙扶,步履蹣跚的緩緩走出了項王宮。
看到這一幕,宇文招痛苦地低下了頭,片刻,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頭問顧平生:
“哥,你身上有銀兩么?”
聽宇文招這么問,顧平生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將腰間荷包里的銀兩,盡數交給了他,朝他點點頭,示意他過去吧。
從顧平生手中接過銀兩的宇文招,快步追上了那對母子,將銀兩交到了她們手中,摸了摸那個男孩的頭,朝他笑了一下,轉身走回了顧平生身邊。
看著那對母子走遠,顧平生伸手拍了拍宇文招的肩膀。
“哥,小的時候,我和我娘也有過這樣的經歷,要不是達部干夫人替我們求情,還時常接濟我和我娘,可能我早就死了。”
“所以你寧可冒著危險,也要出手幫助忠城王的夫人和孩子?!?p> “不管他爹做錯了什么,孩子總是無辜的,剛剛的那位夫人,陳公公斥責她,說她貪得無厭,可她哪里是自己貪心,只不過是想拼盡全力,為自己的孩子多謀求一些罷了?!?p> 說這些時,宇文招濕潤了眼眶。
顧平生知道,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娘。
宇文招的娘親,是位漢人女子,被父王寵幸實屬意外,因其出身卑賤,在昆都王宮里,可以說是沒有絲毫地位可言,就連一個小小的名分都沒有,所以即使是生下了宇文招,也只能連累兒子,不受他父王的重視。
想到這,顧平生知道,這些事情多說無益。
“豆子,這幾日在項天呈那里拘禁著,可是吃了什么苦頭沒有?”
宇文招伸手,偷偷拂去了自己的眼淚,趕忙回答顧平生說道:
“沒有,項天呈雖然是關著我,但卻沒做什么過分之舉,待我可以說是還算不錯。”
“那就好,豆子,咱們先回哥的住處,你將前幾日發(fā)生的事,細細地講給我聽?!?p> “好?!?p> &
顧平生和宇文招剛一回來,流紫便迎了出來。
“平生,你回來了?”
一見流紫,顧平生方才想起,這房間里還有一個人呢,他回身,很是尷尬地瞅著宇文招。
“哥,這位姑娘是?”
沒等顧平生開口,流紫便先對宇文招說道:
“我叫流紫,你剛才叫他哥,你是顧平生的弟弟?”
宇文招點了點頭。
“原來是弟弟啊,我是顧平生的女人,你就…叫我…姐姐吧?!?p> 流紫邪魅一笑,她故意拉長音,說得這么慢,就是想看看顧平生是什么反應。
只可惜,顧平生還是平常的那副模樣,即使聽了她這么說,卻也依舊還是沒什么反應。
流紫這話,倒是嚇壞了宇文招,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平生。
看著宇文招那難以置信的眼神,顧平生淡定地解釋道:
“流紫姑娘就是暫時借住在這兒,剛剛的話,也是她的玩笑話,我和她并不熟。”
聽到顧平生如此說,宇文招才算放下心來,他瞧著流紫,心里還有一絲小得意。
顧平生的這番話,流紫顯然很失望,她“哼”了一聲,轉身回了屋內。
“哥,她為什么,叫你什么顧平生???”
“這是在重陽山時,師尊為我取得名字。罷了,你還是先跟我說一下,你出城的那幾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吧?你怎么會被項天呈抓起來呢?”
聽到顧平生如此問,宇文招便對他講起了,前幾日,自己出城以后所發(fā)生的事。
原來,他出城與阿澈匯合以后,他們二人本想帶著大家先進了城,找個地方把兄弟們先安頓起來,再做打算,可還沒等聯(lián)系上顧平生,宇文招所帶領的人馬,便被項天呈的探子發(fā)現(xiàn)了。
項天呈找到他們,提出條件,說只要宇文招肯配合于他,在他規(guī)定好的地方,暫時留幾天,待顧平生成功擊敗叛亂的忠城王,便會放了他,并且可以保證,他和所有的將士們都安然無恙。
“這種交易,想來雖然不賺,但也不算虧,我便同意了?!?p> “但你有沒有想過,項天呈那種性格暴躁無章的人,萬一我沒有達到他的要求,剿滅叛軍,你這條小命,可能就得丟在他手里了。”
“哥,我信你,怎么都信?!?p> 聽宇文招如此說,顧平生一下子想起了小時候。
那個時候,小小的宇文招,在顧平生與他母妃達部干夫人最為危難的時刻,也是如此堅定的對他說,“哥,不管別人說什么,豆子都信你,永遠信。”
只可惜,自己當初答應豆子,說會一直保護他的話,他沒做到。
這可能,算是他這近十年來,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