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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好

第三十回 蕭憲良押送回京

花間好 一簾秋色 4189 2018-12-07 11:25:00

  說起蕭素素的大哥,馮文珍不由得想起了她二哥蕭安良。聽說蕭安良至今未娶,人問他,他都回說冤情未了,不談兒女私情,也不知是真的假的。現(xiàn)有又一個人在京城等著大哥回來,京城冬天冷的透骨,南方呆久了,也不知他還適不適應(yīng)。

  兩個人正在閑話,突然從門外探進來一個小腦袋,原來是馮文琇手里拿著一只風(fēng)車在外面。馮文珍看見小妹妹高興的說“快進來呀,躲在外面做什么”?

  “姨娘好,大姐好”馮文琇乖巧的向她們倆行了禮“人人都忙著照看弟弟和娘,爹說我這幾日也不必念書了。沒人管我,也沒人陪我玩,大姐你忙著嗎”?

  馮文珍把文繡攬進懷里,揪著她頭發(fā)說“大姐不忙,大姐這兒你隨便來,什么時候都可以。她們不陪你,大姐跟姨娘陪你”。

  劉紅袖看著馮文琇不禁想起鶯兒來,也滿臉慈愛的說“琇兒想玩什么呀,姨娘跟你玩”。

  馮文琇瞪著大眼睛說“我剛剛聽人說二姐家也有弟弟了,是真的嗎”?

  馮文珍和劉紅袖一起笑了起來,劉紅袖說道“傻丫頭,那不是弟弟,你得說外甥。他得管你叫小阿姨”。

  馮文琇嘟著嘴說“不管是外甥還是弟弟,都不好,都不能跟我玩。我還是喜歡鶯兒姐姐。姨娘你看,這是鶯兒姐姐給我的風(fēng)車,鶯兒姐姐什么時候回來呢,我好想她,還有蕭姨娘,她最會念詩,比教我的先生好多了。先生只會瞪眼睛嚇唬我”。

  劉紅袖看了看馮文琇,對著馮文珍說“多好的丫頭,但愿以后不要向她娘那樣”。劉紅袖自從上次馮立嶂親自過問蕭素素離府的事之后,心里一直對方靈仙懷有愧疚,本想去向她賠不是,誰知沒多久她就有了身孕,這又激起了她的怒火,眼巴巴的看著人家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她買個孩子回來養(yǎng)的心都有了。

  方靈仙也是個拿不住的,懷孕的時候還挺安分,擔(dān)心又跟上次一樣,鬧得天翻地覆的生個女兒出來,讓人笑話??蓮暮⒆由聛砟且豢唐?,她就折騰的沒停過。一會兒嫌外邊太吵,一會兒說水邊寒氣太重,連孩子的奶媽都被她換了好幾個,嫌這個身上氣味重,嫌那個臉上有痦子,丫頭婆子們走路聲重了說驚著她了,輕了說是裝鬼嚇唬她,吃的喝的也不合心意,一會兒涼了一會燙了,一會兒稠了一會又稀了,開著窗說進風(fēng)了冷,關(guān)了窗又說悶的熱。才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把天香園里個個折磨的要去別的院當(dāng)差。方靈仙這么做也是故意的,一是想試探馮立嶂的態(tài)度,二是要給自己身邊這些人點顏色,這些年她也是憋屈夠了。整天看馮立嶂的臉色,受喬月娥的欺負不說,還要被劉紅袖欺辱,被這群爬高踩低的下人瞧不起,這下明里、暗里的全都還回來了。只是一心忙著折騰別人,卻把女兒文繡給忽略了。

  喬氏叫馮文珍去不光是給她傳喜訊,還想問問她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去梅花庵念經(jīng)祈福。一個五兒,讓方靈仙的地位徹底穩(wěn)當(dāng)了,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這么多女人圍著馮立嶂轉(zhuǎn),一連生了四個女兒,卻讓她生了兒子,與其在這看著她們頭疼倒不入出去躲躲清凈??神T文珍并不愿意去,她向來對念佛點燈的事不上心。喬氏是一定要去的,現(xiàn)在方靈仙正得勢,雖說她不過是個小妾,可蕭素素的事讓自己元氣大傷,卻讓她占盡了便宜,這個時候要是不想辦法挽救局面,那自己就真的翻不了身了。只是這躲清靜還不能讓人看出來,還得找個好看的由頭,祈福是最好了,還能落個好。梅花庵離家近、地方干凈、景色清幽,最適合去修身養(yǎng)性。她叫了鳶尾過來“你去前面看看老爺在不在書房,要是在就說我要去梅花庵給方靈仙和珊丫頭的孩子念經(jīng)祈福,要在那兒多住幾天。再去后園子問問劉紅袖和珍丫頭,愿意去的話就跟我一起,不愿意也不勉強”。

  “那,老爺要是不在呢”?

  “要是不在,你見人就說我要去梅花庵給方靈仙和珊丫頭的孩子念經(jīng)祈福,府里上下愿意去的都可以,再去讓錢奎備好車馬,老爺要是點頭了就立即出發(fā)”。

  “太太,老爺要是不讓去怎么辦?他正忙著辦滿月酒,您卻要去祈福,這不是,不是故意讓他難堪嗎,萬一他又生氣了怎么辦?”鳶尾越說聲音越小。

  “放心吧,他會同意的,他這會巴不得我不在眼前晃蕩讓他看著心煩,更何況是去給他兒子和外孫子祈福,別說是辦滿月酒,就是斷頭酒他也會點頭”。

  果不其然,馮立嶂聽了后很是高興,還特意吩咐錢奎先派人去梅花庵收拾打點好,府里祈福這些天就不要再讓外人進去燒香了,還從賬上支了一百兩拿去給兩位少爺在佛前添香油。

  話一傳出來竟有好些人夸太太為人大度,不計前嫌,年底府里正忙著還抽時間去給四奶奶和小少爺念經(jīng)祈福。不像這個四奶奶,剛一得勢就拿捏起做派來了,當(dāng)真是從青樓出來的,上不得臺面,撐不起福分。劉紅袖也正煩著,聽了這個消息立即就說她愿意去,沉香院上下都去。與其在這兒看著眼紅,不如去佛前靜靜心,替素素和鶯兒積些功德。五兒滿月酒的前一天,喬氏帶著劉紅袖和一眾丫頭仆婦浩浩蕩蕩的去梅花庵了,她們這一走,倒把馮文珍忙壞了,寧波府人人都知道崔家三少爺去世后老爺太太做主把三少奶奶休了。馮文珍身份尷尬,滿月酒這樣的日子本不必她出來應(yīng)付,可是母親和劉紅袖走了,來了那么多的女客,她不招呼著還指望方靈仙自己來招呼么。最可氣的是這個劉紅袖,自己走就走吧,還把紫蘇、草果、梧桐她們都帶走了,檀香院里人也去了一大半,其他人摸不著她脾性,傳個話都磕磕絆絆的,三天的宴席倒鬧了不少的笑話。

  梅花庵在寧波和紹興交界處的小邱山上,劉紅袖小的時候就跟母親常來,這里原不叫梅花庵,叫敬慈庵,因滿山滿谷的梅花開的好,漸漸的就被叫做梅花庵了。聽說是康熙年間,寧波府里一戶富貴人家的老太太突然得了場怪病,找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家里的三個兒子都是大孝子,為了替母親積德積福,就在這山上建了敬慈庵,那位老太太就住在庵里清修,沒想到病入膏肓的老太太竟在庵里又活了十多年,直到九十多歲才壽終正寢。從那時起敬慈庵就香火不斷,后來就有人在庵里出家、掛單,香火日益鼎盛,庵里的姑子就用大家的香油錢在山上種了這些梅樹,幾十年過去了,最初在這里出家的姑子早已圓寂,只有這些梅樹歷經(jīng)滄桑,花香如舊。

  劉紅袖雖說來了這么多回了,在花開的最盛的時候來還是頭一次。虬枝蔓葉、花塑仙骨,風(fēng)帆沙鳥、煙樓竹樹,云山蒼蒼、江水泱泱,翹首回眸、月落清霜,姍姍入目、紅粉白黃。在山上這幾日她被這里的景色深深的吸引住了,坐在禪房里靜靜打坐,耳邊木魚聲聲、佛音繞梁,聞著裊裊檀香突然間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她突然好像明白蕭素素為什么不愿意再回馮府了,跟這兒相比那里就像是地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二奶奶,該出去用齋飯了,要是遲了又得餓肚子,佛門規(guī)矩不等人喲。”美美的意境就這么被紫蘇給打破了。

  “紫蘇,你說咱們以后就在住下,不回去了好不好”?

  紫蘇一邊扶劉紅袖起來一邊說“奶奶又在說什么胡話,這兒哪能跟咱們沉香院比,冷津津的有什么好”。

  蕭素素和魏氏一直等過了年,開了春還沒有蕭憲良的消息,直等到清明前,才接到了蕭安良的信,蕭憲良回京了,已被收押在刑部大牢。姑嫂兩個看完信后抱在一起哭了起來,總算是看到希望了,多次夢里驚醒、多少次淚濕衣襟,最怕的就是突然傳來噩耗,他病了、人沒了。芃芃對父親的印象早就模糊了,母親和姑姑哭的凄慘,他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蕭安良進京后,把學(xué)生都放假了,他和小豆子只好跟著姑姑一起念書,可姑姑只喜歡詩詞,在八股文章上并不用心,他和小豆子只能自己溫故舊書,寫寫字帖。五嬸子看二人哭的不像話,把鶯兒都哭懵了,進來把二人拉開“好好的又哭什么,仔細嚇著孩子。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回事,難過了哭、高興了哭,閑著沒事也哭,年紀輕輕的,眼淚到不少?!蔽鍕鹱影阉齻儌z勸住了后絮絮叨叨的離開了,魏氏和蕭素素二人互相擦著眼淚,聽了五嬸子的話,再看看彼此,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蕭安良和況施這半年多來查到了不少的證據(jù)和線索,想留下來找機會翻案,但是蕭憲良和況旌都不同意。這次把他們從寧古塔弄回來,已經(jīng)驚動了不少人,這時候翻案,容易讓人起疑,而且他們倆也不適宜繼續(xù)在京城待下去,還是趕緊回去的好,好讓這些人放松警惕。既然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了,還在乎再多等幾年嗎?兄弟四人,蕭憲良和況旌坐在監(jiān)房里,蕭安良和況施站在監(jiān)房外,看守的他們都已經(jīng)用銀子收買了,還有點時間聊聊閑話。

  況施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才查到些眉目,不想就這么放棄,不同意離京,他賭氣似的說“大哥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要好咱們一起好,要是出事了,我一個人擔(dān)著。憑我和蕭二哥這一年查的證據(jù),足夠翻案了,二位兄長保重。”對著牢里的二人一拱手,抬腿就要走,被蕭安良一把拉住了。

  況旌無奈的苦笑著說“二弟,你怎么還這般孩子氣,一點長進都沒有。你擔(dān)著,蕭家、況家這幾十條人命你都擔(dān)得起?翻案并不難,你拿著你的證據(jù)去敲刑部的鳴冤鼓就是了,難的是如何自保?!?p>  蕭憲良接著說道“況兄說的沒錯,這件案子看起來鄂倫是主犯,但是從父親和況伯父也被牽扯在內(nèi)來看,背后應(yīng)該還有更大的勢力,想翻案就只能等這股暗藏的勢力自己露出馬腳,單憑你們兩個人布衣怎么撼動的了這些封疆大吏。江南、兩淮掌管著大清國一半的錢糧,要說殺了個鄂倫就能干凈,恐怕皇上自己都不信。朝廷之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咱們有的是機會,不必急于一時。你們倆要是繼續(xù)查下去,只會引火燒身,還是各自回去吧”!

  見況施還是無動于衷,況旌生怕弟弟在京城惹出什么大亂子,語重心長的繼續(xù)勸道“二弟,你想繼續(xù)找線索我也攔不住,可是為兄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從家里出來的時日不短了,家中老母親難免掛念,你先回去探望過母親后再出來也不遲。我跟蕭大哥現(xiàn)在京城,再無性命之憂,你們也不用在多為我們擔(dān)心了。只要家中母親安好,你做什么我都不攔著”。

  聽到哥哥提到了母親,況施的言語一下子軟了下來。獄卒前來催促“時間已到,盡快離開”,二人這才千叮嚀萬囑咐的拜別兄長。見況施十分失落,蕭安良耐心的安慰道“二弟,這次能將兩位兄長從寧古塔遣回京城實屬不易,你也看到了,這次若不是陳大人和你舅父他們相助,京城的局勢憑咱們的力量怎么攪得動。如今咱們也算事半功倍,也不急于這一時,朝廷現(xiàn)在沒有翻案的由頭,咱們縱然拼上一條又有什么意義。你我死不足惜,可是你在定州的老母親,我在紹興的嫂嫂侄兒、妹妹誰來照顧?這些咱們都不能不考慮呀”。

  是啊,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出來小半年了,自己這做兒子的沒有膝前盡孝不說,還總是讓母親擔(dān)心,實在是大逆不道。別的況施都不會多思量考慮,可母親的安危他不能不顧忌,朝廷能饒恕母親一次,能饒她兩次、三次嗎?萬一真因為自己的魯莽伸冤不成反而連累了母親和蕭家的妻小,那自己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想到這兒況施才沒有之前那么執(zhí)拗,答應(yīng)把翻案的事暫且不提,安心回鄉(xiāng)照顧母親,靜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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