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紅的火苗,將周圍照得透亮,并給木紀帶來了一絲暖意。
他懷里抱著小肉球,在取木材時,這家伙就被凍醒了,似乎很不適應樹上陰冷的環(huán)境,于是咿呀叫著,跟著爬了下來。
看了眼孵化室,木紀決定等明天一大早,再把圍欄給好好修理一遍,做成密不透風的墻壁。孵化室的溫度實在太低了,跟樹下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也不知保姆鳥是怎么睡著的。
爪子輕輕搓糅小肉球的四肢,替它按摩活血,沒過一會,小家伙嘴里發(fā)出迷迷糊糊的聲音,躺在爪子里睡著了。
此時,老家伙趴在坑邊,也不知在思考什么,枯黃的眼睛正盯著火堆出神。
至于那兩只龜甲獸,警惕了一小會后,見火種并沒有蔓延過來,于是回到窩里繼續(xù)睡覺。
月色如盤,叢林里到處回蕩著幼崽們的身影。
透過稀疏樹葉,木紀望向天空,此時月亮散發(fā)出來的光芒,幾乎將整片森林照耀得如白晝,所有幼崽徹底瘋狂了,漫山遍野都是它們興奮的咆哮聲。
半夜,再次降臨!
在火光映照下,只見不遠處黑暗里,一縷縷水汽,正從地底蒸騰而出。
他抱緊小肉球,下意識朝老家伙身側靠近些許。
這些水汽極其古怪,仿佛有生命般,會自主尋找生命體,隨后進入對方的身軀里。最恐怖的是,它們還能剝奪掉幼崽們的五感,使其失去感知。
奇怪的是,越是靠近火焰的地方,水汽就越少。
綠豆眼里閃過一抹異色,他望向龜甲獸。
借著火光,那幾頭幼崽的身軀,就像是磁鐵,將周圍水汽源源不斷吸引過來,最后鉆進身軀里。
沒過一會,幼年母獸被驚醒了。它從配偶身邊爬出,隨后滾到成年母獸的懷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覺。
木紀摳著下顎,似乎只有成年野獸們,才不受水汽影響。
當然,還有火堆。
但凡被火光照到的敵方,那些水汽就像是遭遇了天敵,紛紛逃到黑暗之中,絲毫不敢靠近。
他一直很好奇,這些來自地底的水汽,究竟是什么東西。
想了想,木紀抓著一根燃燒的木棍,走向暗處,頓時所有水汽,爭先恐后朝四周逃去。走到哪,那里的空氣就會空出來一大塊。
“這些水汽...似乎有生命?”眼睛左右轉動,腦子里突然劃過一個念頭。
既然連母蛋都能存在,那這些類似'水汽'的玩意擁有生命,似乎也沒什么不可能的。
回到火堆旁,他摳著下顎,此刻綠豆眼里精光閃爍。
水汽怕火。
如果利用火種將水汽給驅走,那是不是意味著,可以通過此方式,避免自己失去五感?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于是又朝火堆里添了一大把木材,讓火勢燃燒更旺。
果然,雖然籬笆里的水汽越來越多,但只要有火光照耀到的地方,就是空蕩蕩一片。
目光中帶著興奮之色,他望向黑暗之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覺,并未受到任何影響。依舊和往常般,能在漆黑夜里,看清十幾米遠外的事物。
這種奇特的夜視天賦,好像所有野獸生下來就有。
木紀坐在火堆旁,由于五感沒被剝奪,因此周圍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被感知到。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讓他感到安心無比。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幼崽們的叫聲更加瘋狂了。
他甚至還聽到了好幾聲熟悉的咆哮,有灰毛鳥,還有那幾只投過食的小家伙。
木紀歪著腦袋,聽了一小會,發(fā)現(xiàn)幼崽的聲音越來大,最后匯成一起,居然朝這里過來了。
眼里閃過一抹疑惑,他站起身望向不遠處,只見那片曬黃土的空地上,到處都是幼崽們活躍的身影,正四爪并用,在土里使勁刨著。
他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在翻找黑泥。
木紀微微思忖片刻,隨后一咧嘴巴,奔向樹后。
掀開樹葉,露出里面一塊塊土黃的巨石。這些石頭,全是昨晚跟龜甲獸一起,從森林中挖過來的。
他大致估算了下,還剩三千多斤。
取出三分之一,搬到火堆旁,最后掄起石斧,朝石碓里使勁揮舞。
使用工具,是野獸和高靈智生物最大的區(qū)別。
木紀也是在白天修建孵化室時,才想到這種辦法。
石斧是由野獸風化后的骨骼,加工而成。不僅堅硬無比,重量也不輕。
好在他是野獸,最不缺的就是力氣。只是切石效率和老家伙相比,要差了太多。大約半小時后,才全部碾成粉末。
揉了揉酸疼的爪子,木紀摘了幾片樹葉,包住黃土并背在肩上,隨后朝空地走去。
其實他現(xiàn)在并不缺少食物,光變形蟲留下的'麥芽糖',就足以滿足籬笆里所有幼崽們,明日一天的口糧了。
之所以這么做,他完全是出于私心。
希望通過這種喂養(yǎng)方式,和幼崽們培養(yǎng)出感情,拉近雙方的關系。
木紀不求長大后,能驅使它們做事,現(xiàn)在唯一的奢望是,可別吃飽撐著了,以后跑過來搶自己母蛋!
他可沒忘記,那只黃毛鳥的悲慘遭遇。
由于保姆鳥搶走了它的母蛋,結果黃毛鳥不僅被父母狠心拋棄,甚至連家都不能回,只能生活在巨樹范圍的第二層區(qū)域里。
木紀的草窩所處之地,就是第一層和第二層區(qū)域的交界處。
此時,空地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三十多只小家伙。
入目所見,本來還算平坦的地面,早被刨得坑坑洼洼。它們看到木紀到來,尤其是背上一大坨包裹的東西后,興奮嚎叫著,全撲了過來。
一個個就像聽話乖巧的寵物,此刻蹲在地上,搖著尾巴,討好看著他。
木紀嘆了口氣,將背包扔在地上,露出來大片黃色反土壤,頓時小家伙們泄氣了。甚至有幾個幼崽不甘心刨了下,見依舊是黃土,嘴里發(fā)出嗚咽的委屈聲,居然在地上賣萌打滾起來。
他感到非常郁悶,這些野獸確實夠蠢的。明知道黑泥是黃土變換而來,怎么不想著自己動手制作食物呢?
隨即一搖頭,心中苦笑不已。
若是它們能想到這種辦法,那就不叫野獸了。
將所有碾碎的黃土均勻鋪在地上,按照慣例,木紀在周圍留下自己的特殊氣味后,準備返回。
然而,就在這時,安靜的籬笆里,突然傳出龜甲獸憤怒的咆哮!
木紀臉色大變,頓感不妙,撒丫子奔向草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