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啦。”我聽到吳昊進門后的關門聲音。
我坐在書房里,就大喊一聲“我在書房呢,把本宮的水果蛋糕呈上來。”這是我在吳昊家里住了兩個月以后對他毫無陌生感和距離感的回應。
“哦,真不好意思,我忘了。”他脫下外套,拿在手里,走過來倚靠在門邊上,拉著書房的門把。
“你,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都給你發(fā)了三條消息了呀?!蔽荫R上跑過去撒嬌,結(jié)果被他用手按住腦門,溜不過去接近他的身體。
“難道是因為我三天沒有打你了嗎?你現(xiàn)在就這樣對待我交代你的事情。嘉華的烘焙店就在小區(qū)樓下呀,那么順路都不記得嗎?”我瞪著骨碌骨碌的眼珠看著他。
“對,就是因為你三天沒有打我了呢,我現(xiàn)在還打算把你丟下樓去。”他一把把我抱起來,往客廳方向走。
“呀呀呀,救命呀。我怎么找了這么一個惡毒的男人?!蔽以谒膽牙锛傺b想掙脫束縛。
“我家豬豬女孩想吃的蛋糕怎么會不買回來呢?”我被他放置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他又過去將放在廚房餐桌的蛋糕取了過來。
“嘻嘻。對呀,沒有蛋糕吃的豬豬女孩是會現(xiàn)原形變成真的豬豬?!?p> “哦?那你把蛋糕留給我吃吧。我想讓你變成真的豬豬,然后叫兩聲給我聽聽,我再把你送到養(yǎng)豬場去?!?p> “那我在養(yǎng)豬場風餐露宿,歷練艱辛還要受盡人間疾苦,你不會心疼嗎?”
“別怕,等你到了該出欄的時候,我會去養(yǎng)豬場提你的?!?p> “你,罷了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嗎?”
“看在你給我買蛋糕吃的份兒上,我就不和你計較太多啦。你可以一邊玩兒去了,畫畫圖啦,看看書啦,隨你啦。”
“我還沒有吃飯呢,你就這樣對待買蛋糕給你吃的善良又勤勞能干的我嗎?”
“喏,我不是這蛋糕上的獼猴桃的,你自己自覺一點過來吃了,沒準可以填飽肚子?!?p> “你這人,什么毛病?!彼麑櫮缰粤双J猴桃。
“這獼猴桃真香,某些愛妃就沒有什么口福了哦。”
“過來!”
“怎么了?”
“我就要讓你嘗嘗獼猴桃什么味道。”
我被控制住了,強行被迫嘗到了獼猴桃的酸味。換來的是一個帶有獼猴桃味道的水果吻。
“你沒有在外面吃嗎?我都看見李元發(fā)朋友圈啦,看上去像你們員工的聚餐呢?!?p> “是呢,我們經(jīng)常一起出去吃飯,但我今天沒有去?!?p> “為什么?你為什么不去?是因為你有工作沒有完成?!?p> “那到不是,主要是因為今天是家屬日,我沒有家屬可以帶?!?p> “什么?沒有家屬?!?p> “哦,也是呢,爺爺回大理去了?!?p> “大哥,你可以厚著臉皮單個去呀,對不對?!?p> “嘿,你這個小妖精說什么呢你。我怎么就厚臉皮了呀?!闭f著他過來抓我,我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成了他的俘虜。
“那我給你點外賣呀,好不好?!?p> “你不會做飯的呀。我之前??茨阍谀沁呑龅牟诉€可以啊?!?p> “那你想吃什么?”
“想吃,紅燒排骨?!?p> “今天紅燒排骨限號,換點別的?!?p> “怎么還限號呀?”
“那是當然啦!”
“看來是我孤陋寡聞嘍!”
“圓圓,你過來我有事和你說?”說著他又把我抱進了書房。
“什么事情呀?還要到你書房里去說?”
“我和劉娜要一起出差一周,你……”
“我……”我開始像一只驚恐的小獸,患得患失的模樣開始在臉上流淌開來,我真的太不信任吳昊對我的愛。
“這有什么好說的,你們不是經(jīng)常一起出差嗎?!?p> “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出發(fā)的地方,是愛情小鎮(zhèn)?!?p> “是愛情小鎮(zhèn)嗎?那可是很多情侶的夢寐以求要一起去的地方。怎么你們,在那邊簽了項目嗎?!?p> “對,是的。有一位老朋友想在那里開幾家民宿,所以特意請到我們公司來設計?!?p> “怎么,這種賺錢的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好啦,不用向我匯報?!?p> “嗯,好的?!彼麑ξ曳艘粋€白眼。他心里開始暗暗難過,似乎覺得我沒有那么在意他似的。在我聽到他將要和劉娜一起去愛情小鎮(zhèn)的時候。我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波瀾。
當我被窗外的雷聲驚醒,又猛然聽到隔壁臥室的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響。我知道,他準備已經(jīng)拎著行李箱出門了。我嘴上說不在意他們要一起去“愛情小鎮(zhèn)”,但雙腳確不知所錯的跑到陽臺邊去看他離開小區(qū)的身影。天氣陰沉沉的,大雨將至,轉(zhuǎn)身跑出去看了一眼客廳的傘,傘還掛在那門后掛櫥上。
“你已經(jīng)出發(fā)了嗎,我看今天要下雨了。我看今天要下雨了。我擔心下雨路滑,你們可以改天再去?!蔽医o他撥通了電話。
“我看過天氣預報了,中午就會停的。雨應該沒有那么大。況且我們已經(jīng)和甲方商量好了。日期就不會改了?!?p> “那你等我五分鐘?!闭f完,我便掛了電話。
“那就帶上傘吧,可能會用得上。”我穿著睡衣匆匆乘坐電梯下樓,跑到他的車前彎下腰對著他搖下來的車窗和他說。
“好,等我回來。”他的頭從車窗里面伸出來親吻了我一下。
“路上注意安全?!?p> 我轉(zhuǎn)身上電梯,結(jié)果電梯壞了。我無法脫身,給維修部打電話,手機在電梯里面沒有信號,按了電梯上的求救按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人來。
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是早晨六點半點,我心里暗暗想著可能到了七點會有人來吧。
我實在太困了,就在電梯里面睡著了,我夢到了:“天在下大雨,然后看見吳昊身體上帶著血躺在正在大雨瓢潑的高速公路上。還和我說了一句話:寶貝,乖乖待在電梯里,因為電梯里面淋不到雨?!?p> 我被這個莫名奇妙的夢的驚醒,醒來時剛好就看見電梯維修人員打開了電梯的門,門外的燈光透進了電梯里。照到我的鼻翼上,后背的冷汗浸濕了我的睡衣。
“圓圓快,去看都市條形碼的新聞,我看到有新聞報道了一場車禍,車牌號是吳昊的?!毙∨騺黼娫挕?p> 我又給吳昊打去奪命連環(huán)call卻一直無人接聽,我慌忙的走出電梯,在到門口的地方摔了一個跟頭,我爬到門邊上,準備站起來摸鑰匙開門,沒有摸到。一時間緊張得又記不起門鎖密碼,轉(zhuǎn)頭開始瘋狂的在睡衣布兜里翻找鑰匙,急得一陣哭。
我的急躁漸漸變成了絕望看向樓道,樓道的某家住戶門口放著兩只遺棄的粉色氣球,又看見不遠處一對情侶出門吃早飯回來,女孩在前面拿鑰匙開門,男孩從后面環(huán)抱住她,像一個撒嬌的孩子。
我突然想到那天,他握著我的手教我按門鎖的密碼。我又用墻支著身體站了起來,馬上打開門。
雨很大,在門口一直打不到車,平常不敢開車上路的我在潛意識的支配下,自己開著車到了醫(yī)院。
我看到劉娜在手術室門口大哭,然后和我說:“對不起,吳昊是在去她住的小區(qū)接她的路上發(fā)生的車禍。如果我不讓他來接我,他就不會有事了?!?p> 我一時間不知道要和她說什么,看到劉娜哭的樣子,我感覺到,她很在意吳昊。我癱坐在地上,看著手術室門頭上的“搶救室”字樣的紅色燈光,腦袋里面的神經(jīng)好似被大網(wǎng)緊緊的拉住,緊繃得疼痛。
“舅舅,情況怎么樣?”
“吳昊家屬呢?還沒有到嗎?”
“他他,他父親已經(jīng)坐飛機趕過來了,估計下午到?!眲⒛劝蜒酃馄蚕蛭要q豫了幾秒,然后對她舅舅說。
“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但腦部受了一定的撞擊和挫傷,等他醒來我們再觀察一下具體情況?!?p> “你是吳昊說要帶回來的女朋友吧?”當我準備好了吳昊的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吳昊已經(jīng)轉(zhuǎn)入了普通病房,透過病房的玻璃,我看到吳昊的爸爸守在床邊和劉娜說話。
我從來沒有見過吳昊的爸爸,我不知道吳昊有沒有和他爸爸提起過我,我這樣貿(mào)然進去,感覺非常緊張。我在門口變得猶豫不決。
“你過來了?怎么不進去?”劉娜問我。
“我,我還有事情要忙,你幫我把他的換洗衣物拿進去吧?!闭f完我便轉(zhuǎn)身離開。
吳昊的爸爸看到劉娜提了吳昊的換洗衣物進來,以為劉娜是吳昊的女朋友。就說了一句:“娜娜,吳昊這邊你先幫我看著,我去找醫(yī)生了解一下情況?!?p> “好的,吳叔叔?!?p> 我在門口踟躕不安,又突然轉(zhuǎn)身打算進吳昊的病房不小心就撞到了吳叔叔。
“對不起,對不起。”
“哦,沒事的,小姑娘?!眳鞘迨迕嫒葶俱驳恼f。
“你是?來看望吳昊的吧?看你在門口打轉(zhuǎn)。”
“我,我是吳昊的同事,我來看看情況。”
“哦,吳昊的情況挺好的,目前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但還需要休息,不便探望,請你過幾天再來看望他吧?!?p> “你叫什么名字?等他醒了,我會告知他的。”
“我……,我”
“好的,叔叔,再見?!?p> 看著醫(yī)院住院大樓的過道里,來探望病人的過客們,手里都帶著鮮花,果籃或者營養(yǎng)品。而此刻說要來探望病人的我,卻兩手空空,說我是來探望病人的,有人相信嗎?或者下次,我是該給吳昊帶一個果籃了吧。
柔和的午后陽光照射在他新剪的劉海碎發(fā)上面,我坐在吳昊的床邊看著他,我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卻不料,他突然醒過來,被我吻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們不是已經(jīng)分手了嗎?你干嘛吻我?”
“我……”他怎么忘了嗎?我們已經(jīng)復合了呀。
“我,你真的不記得我們的事情了嗎?”
“我們認識嗎?可我真的不認識你呀。”
裝不失憶是吧?我要用最迅速的方式撕下他捉弄我的面具。
“把你手機給我呀。”
“給你。”他給我遞過來一部新的手機。
“這不是你的手機?!蔽夷沁^來打開了他的手機。
“我之前的手機丟了。”
“怎么,我已經(jīng)不是你的微信好友了?通訊錄里也沒有我?!?p> “我們不是已經(jīng)分手了嗎?我沒有你的微信和電話也很正常。”
“我現(xiàn)在的女朋友是劉娜。”
“我有女朋友的。”
“你女朋友?劉娜?!?p> “呃,你們倆——”
“你不認識她了嗎?”劉娜對吳昊產(chǎn)生很大的質(zhì)疑。
“算了算了,記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眲⒛扰苓^去抱住他。
“哦?”吳昊察覺到我們都在刻意隱瞞他什么。
我從醫(yī)生那里了解到,吳昊是暫時性失憶了,忘了他回國后的記憶,過段時間就會慢慢恢復過來的。
讓我不要太擔心他的病情,車禍的外傷治療痊愈就可以出院。
“昊昊,你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們也不放心把你交給娜娜一個人照顧,更何況娜娜還要上班呢,和我們一起去專家公寓和爺爺我們一起住吧,這樣我們會放心些。”
“我沒有意見啦,都聽你們的。”
我們的事兒,吳昊都還沒有來得及和家里人說,就發(fā)生了現(xiàn)在這樣的事情。
我想在離開醫(yī)院之前,再看一眼吳昊,結(jié)果在病房門口就聽見了吳昊爸爸和吳昊的談話。
回到吳昊家里,我搬空了我的東西,認真打掃好了房間,包括我?guī)нM這房間里的頭發(fā)絲,我都想辦法找出來帶走。
這屋子里面有太多我們之間的回憶,屋子里面那一大束斗南買的玫瑰,還是這樣艷麗迷人。我走后應該就沒有人給它換水了吧。那就讓它在這個冰冷的屋子里慢慢枯萎吧。
我找了一輛“貨拉拉”回了呈貢,東西雖然雜七雜八,零零碎碎有一些裝了一整車。
但我的心里卻很空,并不是原生就具有的空,而是一種原來是填得滿滿的后來被一次性挖掉的空。似乎那些挖過的痕跡還在淋漓的滴著疼痛的血。
我和他的再次相遇顯得太不應該,或許在當初和他出國前第一次提出分手的時候,我們感情結(jié)束的情緒就該有一個互不虧欠的收場,那個時候就該弄得干干凈凈和灑脫,這樣就不會有現(xiàn)在那么難,那么痛。再相遇,再相愛,又再次相離。這似乎是一次不必要的麻煩,明明可以避免,明明可以控制,控制自己不再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里面,可以不再打擾他新的人生軌跡。
一個好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消失在他的生活當中。
可我們之間,像是一種無法擺脫的命運玩弄,悄然而至,又不知道它何時會離開,或者不會離開。
“哦喲喲,這是誰呀?這是誰家的狠心賊知道回家來看看我了?”
“媽媽打開門來迎我。”
“哦,這不是咱們的寶貝女兒嗎?終于知道要回來了,是吧?”爸爸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到門口的我。
“爸媽,你們別涮我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一下子就摟住他們倆,對他們?nèi)銎鹆藡伞?p> “今天你媽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酸菜魚哦,還有黃燜雞。”
“是么?我都好久沒有吃到媽做的這兩個菜了。”
“哈哈,爸爸這次是沾你回來的光,可以嘗嘗啦?!?p> “媽,你看你老公平常過得都是什么日子?!?p> “你平時就這樣虐待他的呀?”
“圓圓,你別聽你爸瞎說,他自從娶了我以后,我啥時候虧待過他呀?你讓他好好摸著良心重新回答?!?p> “哈哈哈哈哈哈……”我和爸爸都覺得老媽越活越有趣了。
呈貢新區(qū)的空氣很好,新建的大學城,各大高校林立于此,之前和書店合伙人提交過關于在呈貢開概念書店的策劃書。
經(jīng)過我和同事這段時間的市場調(diào)研和分析后,以及投資合伙人們的一致同意,我們將在呈貢大學城的開三家分店,兩家開在學校附近的步行街,一家開在南大呈貢校區(qū)的校園超市樓上。書店的室內(nèi)設計和裝修我還是希望能和市中心的店有共同點,但也希望有創(chuàng)新點,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我負責跑設計公司,以及裝修工程進度監(jiān)督。
去了好幾家工作室,看了好好多家設計的工作室都成為了我的備選,我覺得都非常不錯,打算從中綜合考慮到選出幾家作為候選。
“圓圓,你明天去一下源昊室內(nèi)設計工作室吧,我已經(jīng)提前預約好了。你和宋宋一起去看一下他們的方案談一下合作的問題?!?p> “源昊?頭兒,就這么定了?”
“這是我大學時候的球友的工作室,前段時間和他們的頭兒一起踢球來的,他是國外回來的優(yōu)秀設計師,資質(zhì)非常好的。你們?nèi)タ纯?,行的話就用源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