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夜好眠,秦妙忘我地伸了一個懶腰,又忘我地往一側(cè)翻了半個身子。于是乎…
咚!
有物掉落,驚醒了尚在夢中的謝玘。他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原本躺于右側(cè)的人已消失不見,順著視線再往前探。只見一只小手攀上了床沿…
“額…好疼…”秦妙是整個側(cè)身直接掉在了床榻前,腰部被她和謝玘的鞋子膈到,酸脹得不行。她一手搭著床沿,一手揉了揉腰,抬起上身想爬起來,不曾想就對上了迷蒙中的謝玘。
唔…那是一張從仙氣里走出來的臉,微醺的眼神,沒有了白日里的冷冽,多了幾絲朦朧和輕柔,就像秦家郎月閣的月朧紗,觸感細膩,觀感迷媚。
謝玘被她一臉的癡呆樣看得有些不自然,半撐起的身子又平躺了下去,冷冷地吐著:“看夠了?看夠了就起來?!彼雷约洪L得好,也知道自己為何長得好,可他對這種直接而熾烈的愛慕有些反感,即便這樣的愛慕來自于已經(jīng)成親的妻子。
秦妙心里泛著嘀咕,這人怎么那么小氣,都是自己的夫君了,看兩眼怎么了…果然是美人難伺候…哎…
方才不小心掉在地上,委實有點窘迫,而且這幅囧態(tài)還被自己心儀的相公瞧見了。這讓秦妙早上洗漱時心情不太愉悅。從昨兒開始,好像自己一再犯錯,偷摸人家,沒形象地摔在地上,若是再算上月滿樓那次被漠視,自個兒已經(jīng)被他冷冷對待三回了。這樣的開頭,實在不太美好。
今兒是新婚夫婦正式敬茶見禮的日子,紫萱給秦妙梳了個飛仙髻,伴以碎珠釵點綴其間,身上挑了一身海棠紅的儒裙,再搭上一件月白薄披風(fēng)。秦妙畢竟年紀(jì)小,身量又矮,正紅色雖襯膚色,但總有一種小人偷穿大人衣衫的嫌疑。而這樣的裝扮既能顧上身份,不失貴重,又可顯出她這個年紀(jì)該有的嬌俏。
秦妙站在銅鏡前看了看,心滿意足地彎了彎眼,表示自己很是滿意。而謝玘也已被如畫伺候收拾妥當(dāng),正等在外面。見秦妙出來后,便踏步往外走。
新房所在的朝露院其實就在養(yǎng)怡院的隔壁,只不過侯府園子大,從一個院子到另一個院子需要穿過層層門廊。當(dāng)二人一前一后抵達養(yǎng)怡院時,老祖宗已經(jīng)端坐在正堂,左手處的是二房眾人,右手處是三房眾人。他們二人來得早,三房的幾個還沒到。
“瞧瞧我們阿暖,生得可真好。”謝老太太很是歡喜地招呼阿暖上前些,捧著她的手細細詢問。
“昨兒可睡得好?”老太君一臉桃花地瞇著眼睛,一會看看秦妙,一會看看孫子謝玘。謝玘自然還是一副山風(fēng)欲來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而秦妙畢竟是個姑娘家,被老太君這么看著,多少猜到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勺蛲矶瞬]圓房,她也只能故作嬌羞地低著頭不說話。
謝老太太樂呵呵地瞧她害羞,想來昨夜孫子還不算怠慢新娘。謝玘當(dāng)然也把秦妙那副故弄玄虛的模樣看在眼里,心中不以為然。明明什么也沒發(fā)生,何必掩飾呢。?
不一會兒三房謝瑞謝三爺帶著家眷們姍姍來遲,被老太君數(shù)落一頓后便落座,自此長輩敬茶禮節(jié)開始。
謝玘帶著秦妙先向謝老太君行大禮,再奉上茶,老太君滿眼笑意地接過茶盞欣然抿了一口,轉(zhuǎn)身就讓謝嬤嬤將準(zhǔn)備好的大紅封遞給秦妙,又遞上一個精致的小匣子。
“這些都是我當(dāng)年陪嫁過來的好東西,如今正好轉(zhuǎn)贈給你?!表樦x嬤嬤的開匣動作,謝玘和秦妙都往匣子里看,上好的珍珠八寶簪,純金玲瓏蝶翼步搖,兩對成色溫潤的玉墜子,一串七彩寶石瓔珞??v是看過很多好東西的秦妙,也覺得老太太匣子里的珍寶極為稀罕。謝玘也是訝異老祖宗對于他這個小妻子的慷慨和疼寵。
她甜甜地沖老太太一笑,滿心歡喜地接過珍寶匣子:“謝謝老祖宗疼愛孫媳!”
而坐在堂內(nèi)的不少謝家女眷心里可不太舒服,雖說秦妙是侯府夫人,往后出去見人除了老祖宗以外,也算是謝府第一人了,多得些賞賜也是應(yīng)該的??衫咸尤话炎约簤合涞椎暮脰|西都拿出來了,可不讓那些本不該惦記的就狠狠惦記上了。
接下去便是禮敬二房。二房謝臻并非謝老太君所出,是老侯爺?shù)囊棠锼?。但謝老太君并未厚此薄彼,同樣都是老頭子的子嗣,素日里二房的用度和安排都與嫡出的三房一視同仁。故而新婦敬茶環(huán)節(jié)上,也按長幼排序,從二房開始。
秦妙恭敬地一一為謝臻和孫氏奉茶。謝臻雖為庶出,但性情豁達爽朗,氣度不凡??粗蟾缥ㄒ坏膬鹤右殉杉伊I(yè),心中很是欣慰,因此他在孫氏給他準(zhǔn)備的紅封上有添了些銀票。孫氏不是頭一次見秦妙了,上回初見時就覺得秦妙相貌出眾,如今過了一年小姑娘長開了不少,容貌更是出塵非凡。她的心中頗為復(fù)雜,一來覺得小姑娘看著就讓人喜歡,可反過來又覺得心里堵得慌。好在她也是識大體的人,給的紅封也不少,沒給二房丟人。
三房是謝老太君的嫡出,又是謝家老幺,自小就多得些寵愛。三老爺謝瑞年紀(jì)尚輕,三十不到,長得風(fēng)姿綽約,謝玘與他長得有五六分想象。不過三老爺美是美,在秦妙眼里還是少了些謝玘那般的出塵風(fēng)骨。
“請三叔三嬸喝茶!”秦妙恭敬地將茶奉上。謝瑞和柳氏并未像二房一樣與新婚夫婦二人多說上幾句,只是樂呵呵地將紅封遞上就算完事了。
長輩們見完禮,就該平輩和小輩們見禮了,目前謝家尚無重孫輩出出生。故而平輩里由大房嫡女謝薇領(lǐng)頭。謝薇是自己正經(jīng)的小姑子,秦妙將早早準(zhǔn)備好的一套湖筆送給她。
“知道你喜愛書法,就找了這套曾老夫子的湖筆,看著還喜歡么?”秦妙老早便讓人打聽了各房的喜好,送禮不在貴,在于要稱心,這是跟著老祖宗和爹爹打理生意多年后的心得之一。
謝薇一聽是曾老夫子的作品,心頭頓時開了花。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縱是京城的富貴人家也未必能買到曾老夫子的手藝。“謝謝嫂嫂,阿薇很是喜歡!”
她瞧著謝薇是真心實意地高興,心里也很滿足,又湊到她耳邊細細低語:“我還準(zhǔn)備了些別的,眼下不方便拿出來,回頭你來朝露院尋我?!敝x薇連連點頭,這個嫂嫂從昨兒開始就是喜歡的。她瞄了瞄自己的哥哥,見哥哥一臉無色,心中有些遺憾。
接下來是二房謝臻的一雙兒女和三房的兩個兒子,秦妙都命紫萱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禮物那拿出來贈與他們。
而除這以外,她還遇到了一位故人,不是別人,正是年前借著探親為名做客二房的孫氏親侄女孫妙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