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如梭,楊廣和鳳茵終于趕到了大興城。
此番回京,楊廣沒有直接入宮,只是派親信給楊堅和獨孤皇后送了一封報平安的信,之所以沒有入宮,是楊廣想回晉王府安撫一下他的側妃們。因為楊廣和鳳茵這次回來已經打算久居晉陽了,也做好了把側妃們留在大興城的準備,所以,從并州回來后該給身邊那些女人們一些甜寵嘗嘗。
知道楊廣要回家了,寧遠和蕭茹,陳婤都急迫的站在晉王府大門前等候著,王勛的腳傷也已完全康復,只是她一個人落寞的站在一邊,不像寧遠她們三人,彼此還有個同鼻孔出氣的伴,見王勛獨自站在一邊,就連等候楊廣歸來的這幾分鐘她們也不忘來欺負一下王勛。
寧遠走在前頭,蕭茹和陳婤永遠都是站在一側幫腔的,三人走到了王勛面前,寧遠數(shù)落道:“王勛,你怎么也來迎接殿下了?你個小娃娃還沒跟晉王同房過吧?你連他的妃子都算不上,你憑什么站在這里迎接殿下呢?”
王勛對著三人噘嘴翻了個白眼,道:“誰說我沒資格迎接楊廣哥哥?就算我還不是他的妃子,那我迎接鳳茵姐姐總行了吧?”
蕭茹也酸不溜秋的挑撥離間道:“你那個鳳茵姐姐就更不值得你迎接了,你看你受傷那么久,她就把你丟在了王府,自己跟晉王在并州雙宿雙棲,她的心里哪有你啊?”
天真的王勛一兩句話就被蕭茹給激怒了,她生氣的雙手一推蕭茹,道:“你胡說…”
蕭茹隨后捏著王勛的手腕就扇了她一個耳光,十分霸道的說道:“你敢推我?我打死你這個死丫頭!”
王勛也不是個怕事的主,蕭茹扇了她一個耳光,她拼命的撓了一把蕭茹的頭發(fā),緊緊地拽著不放手,用力的扯著,雙方七八個婢女使勁的將兩人分開。寧遠三人囂張跋扈,連同手下的丫鬟們都不是省油的燈,王勛的兩個婢女本只是想扯開兩人,待蕭茹幾人的婢女上去,就變成圍毆王勛主仆三人了……
就這樣,晉王府門口亂作一團,王勛和蕭茹,寧遠及陳婤拼命的撕扯打斗著。王勛不敵她們三人,多少吃了點虧。
雙方撕扯了五六分鐘,楊廣的馬車已經徐徐駛向晉王府大門。隊伍到達門口后,王勛她們才停下了暴動的現(xiàn)場,只是,門口迎接楊廣和鳳茵的這些主人仆人一個個都面目全非了。
王勛被整的最慘,脖子上,下顎,左臉都被撓傷了,頭飾也被扯了下來,整個頭上,亂成了個雞窩。
蕭茹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頭上和王勛一樣,頂著個雞窩頭,額上,臉上,手上到處被撓傷。寧遠和陳婤也被王勛撓上了兩條傷痕,都在臉頰下方不顯眼的地方,身上也被王勛揪扯得衣冠不整了,頭飾掉了幾根,頭上還算整潔。
那些丫鬟婢女們,打斗了四五分鐘,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府門口的女人戰(zhàn)役停息后,見楊廣的馬車聽在門庭前,丫鬟們都跪在地上迎接。王勛和蕭茹還在憤怒的面面相覷,氣喘吁吁,四人還蹲著半身等待楊廣下馬車。
恩愛有加的夫妻總是那么養(yǎng)眼,那么和諧。下馬車時,楊廣都是走在鳳茵身旁,攙扶著她邁出每一個步伐。
“恭迎殿下回府!”
楊廣和鳳茵,乃至一同跟隨回府的劉仁恩,段文振看著府門口跪迎的這些女眷模樣都目瞪口呆了。
楊廣都忍不住有些想笑了,道:“府里是遭賊,你們抓賊跟賊打起來了嗎?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
寧遠幾人相互凝視,不敢貿然抬頭嚇壞了楊廣,陳婤勾著腦袋吞吞吐吐說道:“殿下,您,您還是別看了?!?p> “抬起頭來。”楊廣不再想多說廢話,嚴肅的命令道。
幾人沒輒,只得緩緩的將頭抬了起來。這一抬頭,楊廣和鳳茵瞳孔都瞪大了。楊廣直搖頭,感慨道:“喲,你們這是怎么了?真是比本王被洪水卷走后在外流浪的時候還要慘??!”
王勛傻笑著站了起來,又挽著楊廣的胳膊開始撒嬌,想讓楊廣和鳳茵跳過這件事,道:“誒呀,楊廣哥哥,您就別問我們的事了,我們就是出門絆倒,栽了個跟頭而已。您劫后余生,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和鳳茵姐姐長途跋涉又那么辛苦,應該快點進門歇息才是??爝M去快進去吧。”
楊廣豈是那么容易被王勛糊弄過去的人呢?他拉開了王勛的手,掃視了一眼寧遠幾人,道:“都起來吧?!贝蠹艺酒鸷螅瑮顝V又滿心懷疑的問道:“出門絆倒,栽了個跟頭是嗎?這臉上像是抓痕一樣的傷未必是門口長釘子了?”楊廣還伸手捏著蕭茹的臉打量了一番。
看蕭茹和王勛臉上脖子上抓痕最多,鳳茵猜想是四人又起了沖突,王勛一個人單挑她們三個了。見王勛臉上和脖子上的抓痕還冒著血漬,鳳茵心疼極了,她走到了王勛的身旁,輕撫著她的傷痕,皺眉問道:“怎么傷成這樣了?腿上剛好又受傷,你能不能歇停歇停呢?”
王勛翹著嘴對蕭茹又翻了個白眼,指桑罵槐道:“我是沒辦法呀,姐姐,遇到了幾只發(fā)了瘋的貓爪子撓向自己,我不能不還手嘛!”
“你……”蕭茹想回懟王勛的話,說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當著楊廣的面,她還是不敢任性胡來,更不敢在楊廣面前欺負王勛了。
楊廣一猜就知道她們幾個是在前幾分鐘干了一架了,想想王勛這個女孩也真是心寬,被人這么欺負,她還能這么樂觀,每次被欺負了后都受傷,受了傷好了以后又繼續(xù)接著跟她們干,然后又受傷。這樣的王勛讓楊廣和鳳茵都哭笑不得了。
“行了?!兵P茵黑著臉站了出來,厲色說道:“晉王今天回府,你們卻在他進門之前還動起手來了,晉王府的形象都被你們給毀了,念你們都受了傷,就不處罰你們了,各自回自己的院里擦點藥吧?!?p> 寧遠見鳳茵就在趕她們走,也不留時間讓她們和楊廣多處處,十分的不服氣,她站出來反駁道:“晉王站在這里,你憑什么在這里發(fā)號施令?”
“就憑我是晉王妃,”
楊廣特喜歡鳳茵在寧遠她們幾個面前這么囂張,也特喜歡看到鳳茵用自己正妻的身份來掌管他的后院,為了以正鳳茵正室的威嚴,楊廣鄭重的說道:“不錯,晉王府,一切都是王妃說了算?!?p> 寧遠幾人氣得半個字都吐不出了,怒視著鳳茵和王勛。而王勛還在吐著舌頭做鬼臉,氣著寧遠她們三個。楊廣這么偏袒鳳茵,這么護著她,寧遠她們拿他一點轍都沒有,就算想去告狀也無門,連獨孤皇后都那么寵著鳳茵,三人氣得拂袖而去。
鳳茵把王勛帶到了東苑自己的臥室內。胖胖打了一盆熱水擱置在妝臺邊,鳳茵親手拿毛巾給鳳茵擦拭著臉頰和脖子上的傷痕血漬,隨后又親手幫她擦著藥。
看著王勛的抓痕,胖胖都撓心了,臉上的表情一直在跟著王勛的表情在變動:“這抓痕,我看著就覺得心疼,勛主子,您以一挑三,還把她們撓成那樣,奴婢太佩服您了。”
王勛被胖胖“夸得”還害羞了,大義凜然的答道:“嗨,這有什么,有鳳茵姐姐給我壯膽,我哪會怕她們呢?我王勛可不是從前那個只會被欺負的王勛了?!?p> 鳳茵瞟望了一眼暖榻上坐著的楊廣,提醒著王勛,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可沒有給你壯膽讓你跟她們瞎鬧,還把自己傷成這樣?!?p> “哦哦,我說錯話了?!蓖鮿咨瞪档男χ?,這才發(fā)現(xiàn)楊廣也坐在臥房里另一邊。軟塌上坐著的楊廣終于坐不住了,他來到了妝臺旁,食指輕輕一戳王勛的腦袋,道:“你這丫頭啊,就是不長記性,你說你來到晉王府這幾年吃了她們多少虧了?你還要跟她們正面起沖突,還大打出手,現(xiàn)在舒服了吧?你看看你身上的傷,她們三個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人的抓痕多,吃虧吃夠了吧你?”
王勛傻笑著摳了摳自己的額頭,還怪不好意思的。
鳳茵道:“世民還托我好好照顧你呢,一回來你就滿臉抓痕,哎,這讓世民知道,她肯定會認為是我食言了?!?p> “世民?小世民?你見到世民了?”王勛歡呼雀躍,一聽到李世民的名字就活奔亂跳的。
“是啊,他和唐國公來總管府,見過一次,但相談甚歡,世民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
王勛順勢又是一番夸贊,道:“那可真不是我吹牛,我家世民從小就極其可愛,一個男娃長得跟女娃一樣白,肉嘟嘟的,太可愛了。還有,他自幼就極其聰明,三歲就會背論語,六歲就讀遍儒家五經,和各種兵書,什么才華橫溢都不足以來描述他,最重要的是他特別喜歡和我玩,特別喜歡我?!币徽f起李世民,王勛就得意洋洋了。
楊廣冷冷的取笑道:“世民這么喜歡你你為什么不等他幾年,長大了要他娶你呢?”
鳳茵也取笑著楊廣,對王勛說道:“勛兒,你還說世民的好,你看你楊廣哥哥都冒出一股酸味來了?!?p> 王勛即刻站了起來,挽著楊廣的手臂靠著,撒嬌道:“哎呀,楊廣哥哥,世民是弟弟嘛,人家只想等長大了嫁給你!”
面對鳳茵,楊廣被其他女孩這么糾纏著,他感到很不自在,即便鳳茵容得下王勛,他也時常會顧及到鳳茵的感受。當王勛這么挽著他的手臂時,楊廣情不自禁的瞟望了一眼鳳茵。愛情,始終也是自私的,面對容得下的人,鳳茵能接受他的身邊有她,可心里,見到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子親熱,鳳茵難免也會覺得難受,她默默的埋下了頭。
楊廣察覺到了后,又拉開了王勛的手,道:“好了,你讓你的鳳茵姐姐給你梳下頭,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太嚇人,也太丟晉王府的臉了,本王還要起草擬定上奏的折子,先走了?!闭f完,楊廣轉身就離去了。
王勛被說了一通后,背后又調皮的對楊廣吐舌做鬼臉。這么俏皮的王勛,總能讓鳳茵揚嘴一笑,這樣的王勛,讓鳳茵喜歡,呵護到心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