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首戰(zhàn)遇襲
雖然知道兩位師弟在當代同門之中已屬頂尖好手，但對方既能與實力不俗的女榜眼平分秋色，龐子健委實不敢掉以輕心，心念電轉(zhuǎn)間清咳一聲道：
“杜師弟與侯師弟還請稍安勿躁——祁兄既然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在下自然不好再強逼你出手。不過咱們男子漢大丈夫，即便一時有志難伸，也不該弱于裙釵之輩，祁兄以為然否？”
慕云聽的不得要領(lǐng)，訥訥間只聽龐子健又道：“所以在下不揣冒昧，想邀祁兄與敝派一位女弟子切磋一二。倘若祁兄仍然堅拒此議，我等失望還在其次，貴派卻會擔上畏縮怯戰(zhàn)之名啊。”
慕云登時一滯，心道自己明明已經(jīng)十分忍讓，怎奈對方卻是步步緊逼，看來今日是非動手不可了。
一時之間意興勃發(fā)，只見慕云眉峰一軒，玉振金聲的道：“龐探花如此盛情相邀，在下也是卻之不恭，但比武較技只看實力，裙釵之輩也未必弱于七尺須眉，所以龐探花不必再拿話擠兌，在下恭請你賜招便是?！?p> 龐子健微微一笑，緩緩搖頭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在下既然已經(jīng)說過不再出手，便不會食言而肥——林師妹，還是請你一展身手，跟祁兄討教幾招吧?！?p> 他說罷轉(zhuǎn)頭看向拖在最后面的一位女弟子，那女弟子顯然沒想到會被他點名，登時直窘得滿面通紅，一顆螓首低垂到胸前，嬌軀輕顫間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慕云見狀不禁暗自好笑，看她這副靦腆模樣，倒與華山派的陶繼武天生一對。
那位“姚師妹”本來已經(jīng)躍躍欲試，聞言忍不住嬌哼道：“龐師兄，讓琳兒出手嘛，我保證不出十招便能打敗這小跑堂?！?p> 龐子健擺了擺手，提高聲音道：“林師妹，還不聽命上前應(yīng)戰(zhàn)？”
那女弟子身旁還有一位男弟子，這時壓低聲音道：“林師妹，若是你身子不適，便請求姚師姐代你出戰(zhàn)，或者由我跟龐師兄說也成?！?p> 龐子健眉頭一皺，鼻中冷哼道：“彭師弟，聰明要用在練武之上，似你這般只會賣弄口舌，豈不令彭師叔失望？”
那“彭師弟”哧了一跳，慌忙低頭道：“龐師兄教訓(xùn)的是，師弟知錯了，萬請恕罪?！?p> 慕云曾聽彭觀群說起他有一位侄兒名喚彭軼輝，便是拜在平?jīng)鲠轻寂砷T下學(xué)藝，猜想這位“彭師弟”多半便是他了。
那位“林師妹”看到彭軼輝挨訓(xùn)，終于磨磨蹭蹭的離鞍下馬，走上前來斂衽為禮道：“小女子……林芊萌，見……見過祁少俠?！?p> 慕云見她說話時依舊低垂螓首，忍不住苦笑道：“幸會，在下雖然被叫做‘五短矬相’，但還沒矮到需要別人低頭俯視，林姑娘不必如此‘善解人意’?！?p> 林芊萌更見局促，抬頭之際面帶紅暈的道：“是……小女子……失禮了，龐師兄……吩咐小女子……向祁少俠……討教，還請……祁少俠……多下留賜?！?p> 她的容貌委實稱不上美麗，唯一雙明眸晶瑩澄澈，于青澀之中更見靈秀。
慕云尚不及細加欣賞，便已被她那句“多下留賜”弄得一頭霧水，實在不知她到底是想說多多指教、不吝賜教、還是手下留情？
林芊萌也醒得是自己過分緊張說錯了話，尤其那“下留”二字頗為無禮，悔恨之下真想要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其余崆峒派弟子聞言也只覺啼笑皆非，尤其那位“姚師妹”姚琳，鄙棄之色更加溢于言表。
所幸慕云無心計較，只是干咳一聲道：“好說，林姑娘想比拳腳還是兵刃，在下一概奉陪?！?p> 林芊萌尚在猶豫，龐子健已正聲道：“男女授受不親，近身搏斗有失體統(tǒng)，兩位便以劍法一決勝負好了?！?p> 他說罷便自腰間拔出長劍，倒轉(zhuǎn)劍柄向前一遞道：“在下看祁兄未曾攜劍，此劍便暫時借予祁兄一用?！?p> 慕云微欠身道：“不敢勞龐探花費心，在下攜有佩劍，必要之時自會取出應(yīng)戰(zhàn)?！?p> 龐子健聽得一怔，還劍入鞘之際淡淡的道：“看來祁兄的確是深藏不露，林師妹可得多多小心了?！?p> 林芊萌道了聲是，接著緩緩拔出腰間長劍，橫劍當胸一正色道：“刀劍無眼，祁少俠……承讓了?！?p> 慕云暗自一滯，無奈嘆口氣道：“林姑娘你還真是……咱們都沒過招，怎么你就‘承讓’了，真這么有自信嗎？”
林芊萌本來想說“留神了”，孰料話到嘴邊卻是不聽使喚，一時之間更窘得滿面通紅。
龐子健看不過眼，當即沉聲道：“多言無益，林師妹進招吧?！?p> 林芊萌強抑羞慚，一聲得罪出口，手中長劍穩(wěn)攜風(fēng)雷，嗤的一聲直刺向慕云脅下。
慕云暗暗喝了聲彩，足踏天罡舉步迎上，同時掌化擒拿攻向林芊萌手腕，正是上乘的空手入白刃之法。
但就在這一式妙招將出未出的當口，一道無形陰勁卻陡然襲至，不及轉(zhuǎn)念間早已擊中他右邊膝蓋。
這無形陰勁霸道異常，又兼來時毫無征兆，絕非等閑之輩能可發(fā)出。
慕云吃虧在實戰(zhàn)經(jīng)驗太過淺薄，只顧拆解對方招式，卻并未提防偷襲，膝蓋受擊之下身形猛一趔趄，竟將胸口直迎上林芊萌的劍鋒！
長劍勢如破竹，伴著林芊萌的一聲驚呼，直穿入慕云的胸口。
慕云只覺前心倏地一涼，隨即滿眼血花飛濺，失去意識前腦海中卻一念閃現(xiàn)——血光之災(zāi)，殺身之禍，高人一語，果真成讖。
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緊張，余冰如忍不住搖了搖頭，先前雖然說得決絕，卻畢竟不能將“祁師弟”丟下不管。
只盼他經(jīng)此一事能夠痛定思痛，日后懂得謹言慎行，切莫再作出那些荒唐事來。
穿梭馬市前后數(shù)個來回，余冰如終于選定了一匹膘肥體壯的河曲大青馬。雖說二十五兩銀子的價格的確不便宜，但為免歸程之中與那賊忒嘻嘻的祁師弟共乘一騎，此時便明知是挨宰也只好忍痛割肉了。
這樣牽了兩匹馬在集市上閑逛，余冰如本擬慕云必當尾隨而來，孰料直等到馬市關(guān)閉都不見他的蹤影，難道真是自己語氣過重，把他嚇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