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青峪兇靈

第二章

青峪兇靈 鏡息 4727 2021-07-15 22:44:14

    若是在平常,古先生還不至于會到感覺如此驚駭?shù)牡夭?,頂多是乍看之下嚇一跳而已。只是如今這里可不是秦家或別的地方,自己也是被人五花大綁抓來的,現(xiàn)下看這人被如此對待,古先生心里頭難免打起小鼓,思慮著那些人又會用怎么樣的手段對付自己了?

  “兄臺?他們干的?”雖說是明擺的事實,但古先生還是想要一個更明確的答案。

  那人點點頭,眼淚長流,從神情上不難看出有過非常痛苦的經(jīng)歷。

  “兄臺貴姓?”古先生又慎重地問道。

  王信。那人沾著水在地面上寫出了兩個字。

  “王兄?!惫畔壬肮笆帧?p>  那人也回了禮。

  “王兄是如何到這里來的?為何會得到這樣的對待?”這個才是古先生想弄清楚的問題。

  王信低下頭,想了很久。又沾了水,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

  隨著王信一個字一個字地畫就出來,古先生逐漸地了解了發(fā)生在王信身上的事實真相。

  說起來,古先生運氣不錯,王信這人還真就與佃戶一家有關。

  不過,王信也真是挺倒霉的。他雖說與佃戶一家有關,但也不是什么近親,甚至連遠親都算不上。他也就是和佃戶一家認識而已。偏巧不巧,在這群人誆騙佃戶一家的時候,王信人在佃戶家中。于是就這么連帶著被騙了來。還得了個這樣的下場。

  “哎呀,王兄。你這完全就是無妄之災??!”王信的這一番遭遇連古先生都不得不心生感嘆:本以為自己和周貴就夠倒霉的了,沒想到這位比自己和周貴還要倒霉好幾倍。

  王信的眼淚流得更勝了,幾乎就是淚如泉涌。

  本著一片真誠去探望佃戶一家,還打算送點東西給人家應應急,沒承想倒頭來自己反被連累,還活生生地被割去了舌頭。王信心頭的委屈可想而知。別說是哭成淚人,就是化成惡鬼也是情有可原的。

  古先生心腸再硬,還是能理解幾分。換作是自己的話,不但想要弄死那群賊人,只怕連佃戶一家也不打算讓其好過。可這王信,除了痛哭之外,字面上對佃戶一家的處境還表示頗為擔憂,足見此人心地敦厚。

  我一外人遭遇尚如此,那袁家人是賊人要尋的正主,情況只怕比我更糟。如今性命是否尚存,都難以言準。王信先前在地上寫道。

  “唉!”佃戶一家的性命也是古先生最憂心的事。“那袁家我也認識,沒想到居然遭了如此磨難?!?p>  這話到讓王信吃了一驚,眼中立刻透出一絲驚喜和親切,與古先生的距離頓時拉近了許多。

  手下寫字的迅速也隨之加快了。

  兄臺,又怎么會被抓來這里?

  王信發(fā)問。

  “我只是一時心頭想起袁家那位姑娘,想著找個大夫再去看看,就去了袁家。沒想到遇到了這群賊人。糊里糊涂就被抓來了。”古先生說起慌來眼睛一眨也不眨。

  原來,兄臺也是袁家的熟人。

  王信邊寫邊感慨。

  “也不算熟,就是可憐那姑娘的病?!惫畔壬ζ睬尻P系。

  唉!王信說不出話,只能無聲地嘆氣。

  他們可清楚兄臺與袁家的關系?不是恐嚇兄臺,我擔心他們會對付你就像對付我一樣。

  這可沒辦法了?!拔沂呛团笥言谠冶话l(fā)現(xiàn)的,如今想要解釋恐怕也無力。我朋友已經(jīng)被他們帶走很久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照著王信這模版,周貴那個利索得跟個八哥似的嘴皮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發(fā)聲嗆自己了。古先生心中憂和喜裹在一塊不斷地翻騰,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

  只怕兇多吉少。

  王信搖頭,對周貴的前景并不看好。

   “王兄可知道賊人把袁家一家關哪里了么?”古先生問出了最為重要的問題。

  不知。

  王信劃下兩個字。面上卻是愁云遍布。

  如前所言,我感覺他們的性命堪憂。

  不知道也沒關系?,F(xiàn)在自己手腳已解開,多少是該施展下能力的時候了。

  “王兄這傷處可還痛楚難當?”古先生問王信。

  已過多日,還好。

  王信用手撫摸了一下嘴唇,神情瞬間復雜,傷心混合著迷茫還有著一絲對現(xiàn)實的不能接受…………

  能給自己寫這么多字,看來身上的傷口確實不怎么痛了,最痛的一道傷自然是在心里。可這一點上古先生是無能為力的。最多不過,說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話而已,又豈能真正抹平別人的心底傷。

  古先生便不再理會王信,任憑他又一次龜縮到墻角去自憐。手中掐訣,口里喃喃念咒,不一會兒,那個叫思君的小女孩就出現(xiàn)了。

  “老頭子,幾百年不見你用這么急的咒語了。這會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真要小命不保啦?”小姑娘的語氣不太客氣,明擺著肚子里有股被硬拉來的怨氣。

  “你腿腳利索,替我去看看姓袁的一家究竟還活著沒。你也知道袁家姑娘對你家少奶奶來說有多重要,不是嗎?”古先生才不會生氣了,如今辦正事要緊。

  “姓袁的一家被抓到這里來了?”思君小姑娘不惱了,反而急切地詢問。

  “啰!”古先生一指被思君小姑娘的出現(xiàn)震驚得成了個木頭人的王信?!斑@位王兄就是同時被騙來的可憐之人。他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舌頭都被割了,袁家的人性命如何還真的難以預料?!?p>  “明白了?!彼季擦艘谎弁跣牛坏懒诉@一句,一晃,就消失不見了。

  古先生走到王信跟前,拍拍王信的肩頭,道:“王兄莫怕。不是自夸,在下常年在外行走,頗學得些不尋常的功夫。王兄盡可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你我兩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出去。”

  思君小丫頭的閃出閃離,雖然是驚到了王信,但他到底也是個聰明人,同時也想到了有如此能人幫忙,想來離開這些惡人掌心的日子并不會太遠。又得了古先生的承諾,心下更是激動?!皢鑶琛毖捎挚蘖似饋?。但這一次是欣慰且包含著逃脫牢籠的希望的淚水。

  不多時,思君小丫頭就折返了回來。

  古先生詫異,“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思君垮著一張臉,沒好氣地回答,“也太沒難度了,那家人根本就沒關多遠?!?p>  “找到了?”古先生有五分欣喜。

  “你別高興?!彼季慌枥渌斨畔壬念^就澆了下來,“沒活口了,全是死人?!?p>  古先生的欣喜飛走了,“袁家姑娘了?”

  “沒看到。不知道是死是活。”

  “連你也找不到嗎?”古先生有點不敢相信。

  “他們好像有所準備。有一個地方,是我進不去的。外面貼著很厲害的符咒。”

  “有多厲害,連你也進不去?”

  “林三姑的手筆,厲害不厲害?”思君扔給了古先生一個白眼。

  “怎么會?這群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林三姑的符咒?!?p>  “還是雷符了,也就比林玉竹的鐲子稍弱一點。你要我怎么對付?”

  “雷符?雷符就是不林三姑本人的了,恐怕是青闕道人留給她的。但又怎么會到了這幫人的手里?除非…………”

  “除非這群人是那個人的手下,才會有林三姑的東西,對吧?”思君替古先生說出了他的猜想。

  “可是秦少原已經(jīng)被抓了。按理,他們沒有領頭的人了?!?p>  “可人家偏偏就有這樣東西,還把你想要找的人都給宰了。”

  這個問題,古先生打算暫時放下,又問,“見到周貴了嗎?”

  “我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估計應該是被帶到貼符的那個地方里面去了。”

  “帶周貴進去?”古先生頭頂一團濃重的疑云飄過。在這件事里,周貴只能算個邊角,基本沒什么好問的。為什么要帶進那里去?還有,這群人能弄個雷符出來,顯然是對付自己用的。就算他們還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也知道秦家這邊會有一個術士來查佃戶一家的事。這情況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老頭子也很疑惑是吧?”思君雙手抱胸,道:“別想太歪了,明擺著是秦家有內(nèi)鬼。通了風報了信了?!?p>  “你能查出這內(nèi)鬼是誰嗎?”

  思君歪頭作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還頗有點得意的神態(tài),“他們說話很謹慎,但我還是聽到了有人說漏了嘴,說了一個左字。秦家里有誰沾了這個字又頗值得懷疑的?”

  “左峰?”古先生腦海里第一個彈出來的就是這兩個字?!暗窃趺纯赡芰耍克嵌娜?,還是周貴的義兄。就算對我不滿意,也犯不著拿義弟的性命來開玩笑吧?!?p>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這些人,還沒有我們鬼魂實誠了,頂著一張好臉皮,心里頭卻未必都好看。平日里兄弟、兄弟叫得歡實,暗地里認不認這兄弟還兩說了。反正刀又不架在自己脖子上,弄死個兄弟,哭哭靈牌就是情深義重了。”思君小丫頭如此分析。

  “你這小小年紀,怎生的把個世間人情看得如此寡薄?”古先生不太喜歡思君這番論調(diào)。

  “難道不是?”思君用鼻孔出了一股氣,反問道。

  “當然不是。起碼左峰那人還是有股兄弟義氣的?!惫畔壬亟o思君一個小小的白眼,“在江湖上飄泊這么些年,我自認為看人還是很準的?!?p>  “那隨你了?!彼季膊⒉灰愿畔壬纷鞛闃?。

  古先生起身踱步,“內(nèi)鬼肯定是有的。這群人跟秦家有關系也是極確定的,要不然怎么會有林三姑的東西。是不是左峰雖說未必,但也算是條線索。你先回去,盯著左峰,同時也再找找其他的可疑之人?!?p>  “不要我救你出去嗎?”思君明知故問。

  “去去去,”古先生不耐煩地擺手,“你知道的。袁家姑娘沒個下落,我哪里能走?!?p>  “哼!”思君小丫頭一撇嘴,亦如來時,瞬間消失不見了。

  思君一去,古先生就考慮起自己應該做什么來?

  出去了是不能出去的,省得引人懷疑。但不親自看看吧,又不能放心。聽思君的話,袁家姑娘多半是在那個貼雷符的地方。得琢磨琢磨怎么才能進去。

  “吱吱呀呀”一聲響,門又開了。周貴被人扔了進來。

  不夸張,就是被扔進來的。周貴那身敦實的肉,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地面,發(fā)出了一個悶悶的聲音。

  當然,周貴一定是痛得大叫的?!鞍パ剑⊥赐赐础?!連罵街都忘了,可見是真的非常非常疼了。

  古先生先是一愣,隨后便反應了過來,立即上前扶起周貴,并查看起他身上的傷。還好、還好,一直擔心的舌頭還在口里好好的呆著。

  “周兄,他們有問你什么沒有?”

  “他們就問了我和那個佃戶家,也就是姓袁的一家是什么關系?既然是親戚,那么到底有多親?”周貴身上的繩子沒有了,但是臉上、身上、手上連腳上都多了許多的傷痕,有些流著血,有些雖沒有血卻翻著皮肉,乍一看上去,真可謂觸目驚心。

  古先生仔細掃了一遍周貴的縱多傷口,嘖嘖聲不斷,連連道:“周兄真是受罪了。這幫人也太過心狠手辣了。怎么能這么對待周兄了?他們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周貴呲著牙,忍著疼,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先生、吶,我這、我這不算什么。到是你要小心了。他們、他們最終的目的,我猜、猜,一準、是,想知道,你選上袁家是、為什么?你那個法、法術是作、作什么用的?這些,我是、是絕、不知道的。所以,還、還能保命?!?p>  也就是說自己不說真話的話,就沒命了?“可我還真就不能說呀?!惫畔壬?。

  “他們會威脅你的?!?p>  “用袁家人的命嗎?周兄,我也不瞞你,袁家人都死了。”

  “什么!”周貴驚得一跳,隨即牽扯到了一眾傷口,“啊啊啊…………痛痛痛…………”

  “周兄,小心點?!惫畔壬鲋苜F小心地靠墻坐下。

  “這群混球!”周貴氣得直瞪眼,“我、我就是因為想著袁家人,才、才沒還手的。早知道是這樣,就、就算是用牙咬也要咬下他們一口肉來出出氣!”

  “這些人真的太過狡猾了?!惫畔壬匀煌瑯臃薹薏黄健?p>  嗯。被兩人忽略的王信也默默地點了一下腦袋。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也輸了一招。先生若真被抓去問話,可不要把這事說出來。裝作害怕,為了小命,不得不說的樣子。編個借口隨便哄哄他們。反正,以他們的水平,定無法判斷先生說得是真是假。”周貴半瞇著眼,替古先生出著主意?!巴{的籌碼既然都沒了,咱們也不用顧慮什么了?!?p>  “謝過周兄提點?!惫畔壬约阂灿羞@個意思。

  周貴繼而又咬牙道:“這群孫子把爺爺我折磨成這樣。這下好了,等時機到了,可就別怪爺爺我心黑手狠!”

  “周兄莫惱,現(xiàn)在不是動氣的時候,先養(yǎng)好傷最為要緊。他們既然露了臉,我們定不會讓他們再次逃脫?!惫畔壬幻媸且驗榭吹街苜F的傷多少有了物傷其類的感受,一面是因為自己到了那群人手里也不會好過而生出了怨恨。幾番情緒交織下來,竟生出了一股和周貴同仇敵愾的情懷。

   “唔唔唔?!眱扇撕姥詨颜Z還感動了另一個人,王信一臉堅定而真誠地湊了上來。指指自己,又握緊拳頭在空中揮舞了幾下,以示要加入兩人的隊伍為自己報仇。

  看他一副文弱的模樣,周貴眉頭一皺,粗聲粗氣地問道:“這人又是誰?”

  “唉!他也是個被這群人害慘了的苦命人。”古先生嘆著氣,把王信的遭遇講了一遍。

  “嘿!這群惡賊!”周貴一樣被王信的事給震驚到了,立馬便不嫌棄王信的瘦弱,拍拍王信的肩膀,道:“王兄放心,等抓住了賊子,我必讓你親手報了這個仇!”

  三人相互交換了眼神,再次堅定了各自的心意?!且欢ㄒ畹模〕鹗潜仨氁獔蟮?!絕不會讓那群賊人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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