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想擁有無上的權力,想將她摟在懷里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姑娘,只有他能擁有的姑娘。
“殿下?”見沈覺已然表態(tài),而夏祁安卻一語不發(fā),絡逸軒看向夏祁安提醒到。
“本王也想,只是前幾日本王才向父皇請了旨,說要娶雪兒為妻,如今圣旨應該已經(jīng)擬好了,本王如何能不打擾?”夏祁安將右手背到了身后,面不改色地撒著謊。
他是不可能放棄她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至于圣旨……他去求就是了。大不了,真的跪上幾天幾夜,不怕淳熙帝不同意。
“不可能!”夏祁安一句話驚得絡逸軒尖叫出聲:“殿下切莫拿此事開玩笑,小雪她福薄,當不起殿下這般厚愛?!?p> “當不當?shù)闷鹉阏f了不算,現(xiàn)如今,就算是本王,說了也不算,”夏祁安絲毫沒有給絡逸軒留面子:“如今只有父皇才有資格談論此事。逸軒莫非是覺得,本王是在撒謊么?”夏祁安聲色俱厲,面色不善。
自然是在撒謊的。夏祁安抬起頭不去看絡逸軒:好不容易才把沈覺給搞定了,他可不能栽在了大舅子的身上。
雖說……這大舅子是自己的同門師弟。
“……果真如此?”絡逸軒艱難地開口:“殿下,雪兒近來受不得刺激,還望您千萬……”千萬莫要將此事現(xiàn)在就告訴她!
“本王知曉,”夏祁安面色緩和了些,“雪兒年紀尚小,待到她及笈了再談也為時不晚?!?p> “……多謝?!苯j逸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回答。
只是與魂不守舍的絡逸軒不同,沈覺很輕易地看出了夏祁安在撒謊。
別的不說,若是真的請淳熙帝下旨了,淳熙帝還能不知道自己與絡纖雪的事情么?如此之人,怎能讓淳熙帝下旨將她許配給自己最器重的兒子?
就算是準了,那么絡纖雪早就被未來楚王妃的名頭拘在府里了,又怎么還能出來?
只是自己沒必要說出這些,只是自己再沒有立場說出這些,只是自己也不想說出這些。
給她一個安寧,大概就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墨云翻滾、天地變色,轉眼間便狂風大作,夏祁安等三人卻依舊站在原地,知道張衿出聲喚了沈覺一聲,三人這才反應過來。
“師兄,”張衿皺著眉看著沈覺,走到了沈覺的身邊:“師兄怎么受傷了?疼不疼?”說著,張衿就要伸手去碰。
“無妨,”拇指與食指隔著衣袖捏住了張衿的手腕,沈覺朝后移了移身子:“我無事。師妹怎么來了?”
張衿眼底染上落寞,到底還是強笑著開口:“宴會就要開始了,爹爹讓我來叫幾位師兄,”看了絡逸軒一眼,張衿失笑:“還有師弟?!?p> “如此,便走吧?!毕钠畎蚕乳_了口,說完后也不看剩下的幾人,轉身大步離去。
沈覺與絡逸軒也同夏祁安一樣離去,被留下來的張衿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垂眸掩去眸底的淚,張衿輕咬下唇,隨即追向幾人。
張衿到了大堂的時候,夏祁安、沈覺他們皆已落座。平復了下心態(tài),張衿坐到了張易的身側。
今日,爹爹就會將她許配給沈覺了。如是想著,張衿不禁露出淺淺的笑,一雙眼不自覺地飄向沈覺。
沈覺只當自己沒有察覺張衿的小動作,只是不住地飲酒。只是沈覺身為張易高徒,當年也曾騎馬游街風光無兩,此時衣衫凌亂、臉上帶傷的模樣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張易自然也察覺到了此時。于是酒過三巡后,張易端起一杯酒站了起來,一飲而盡后道:“諸位,今日張某生辰,多謝諸位前來捧場。”
張易站了起來,大堂中的人幾乎都站了起來。張易朗聲大笑,撫了撫胡須,這才道:“諸位且坐。今日張某還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絡逸軒全身一冷,雙眼不自覺地看向了不遠處的絡訥。
絡逸軒拜張易為師,如今張易壽辰,絡訥自然也是來了。也正是因為絡訥來了,絡纖雪才能騙林氏,說絡訥要帶她出來為張易賀壽,這才出了絡府。
絡訥抬眼便瞥見了自家兒子生硬的表情,一時之間也有些疑惑。不過壽星是張易,絡訥也沒有太在意絡逸軒,只是隨眾人一同坐下,等著張易的發(fā)話。
“小女張衿,年已及笄,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紀,”張易看向張衿的目光中滿是慈愛:“現(xiàn)如今小女與沈覺兩情相悅,沈覺也過了三年喪期,如今老夫就做主,將小女許配給沈覺!”
“好,如此郎才女貌,實乃天作之合啊!”不少人在下面起哄,絡訥握著酒杯的手卻緊了緊。
緩緩地站起來,絡訥笑著開口:“沈公子自然是一表人才、少年得意,只是不知……沈公子臉上……又是怎么回事?”
絡訥這話說的巧。一來沈覺臉上確實有傷,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二來……二來聽聞此等大事,沈覺的臉上卻毫無喜色,似乎還有幾分苦悶。
聯(lián)想到一直以來都是張衿單戀沈覺,而沈覺卻潔身自好,未曾有過什么露水情緣,一時之間眾人的臉色都凝重了起來。
莫非是張易接著人師的身份,來逼著沈覺娶了張衿?
絡訥一句話將眾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沈覺的臉上,自然也看出了幾人之間氣氛的詭異,一時間熱鬧的大堂竟然寂靜了起來。
張衿的嘴唇漸漸變得蒼白。
恰逢此刻,屋外風雨大作,雨水沖刷著世界,沈覺就在這雨聲中緩緩地站了起來,雨聲中他的聲音不徐不緩,然卻分外堅毅:“不肖弟子沈覺,自當好好地待師妹,不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似有一道驚雷霹過,一瞬間亮如白晝又轉瞬陰暗,震耳欲聾的雷聲打破了寂靜,大堂中又熱鬧了起來。就在漸漸嘈雜起來的人聲中,絡訥對著沈覺遙遙地舉起了酒杯:“沈公子……艷福不淺?!?p> 絡訥的聲音并不高,因此聽到的人不多,可他的聲音里卻帶著恨不得將沈覺暴打一頓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