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丙貴被他凌厲的目光一掃,心里有些發(fā)毛,連說話也不流暢了。
他說:“那……那天關(guān)店門……門后,我們做菜吃飯。吃完后,林儒溪洗碗,林儒峰手上還有些活,我便拿賬簿上樓,將一天的賬整理核對。之后我便睡覺了。”
林凌啟暗想:這案子干凈利落,肯定經(jīng)過謀劃。林儒溪洗碗,林儒峰干活,若他倆聯(lián)手作案,那金釵不就唾手可得嗎?
便問:“那你在樓上有沒有聽到什么異樣動靜?”
“好像沒什么動靜呀?”毛丙貴撓著頭苦想,說:“我對完賬本,又看了會書,到了一更,便洗漱睡覺。哦,對了,期間林儒峰、林儒溪也上來了,跟我聊了幾句,便各回自己房間睡覺?!?p> “哦!你們聊了什么?”
毛丙貴臉紅了起來,支吾著說:“也沒什么,私事而已?!?p> “私事?什么私事,說來聽聽?!本谵k案的林凌啟絕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不是聊你那位未過門的媳婦?”林逸軒插嘴說。
毛丙貴臉更紅了,垂下頭不吭聲。
曹達(dá)明一聽是香艷的事,高興的眉開眼笑,用舌頭舔舔厚實的嘴唇,側(cè)耳傾聽。
林凌啟暗想:這三人在店鋪干活已有些年頭,向來循規(guī)蹈矩,首飾店從未發(fā)生過什么失竊之類事情。那么他們中的一人為何要盜竊?動機是什么?
他敏銳地意識到此事跟本案有關(guān)聯(lián),故作隨意的問:“毛丙貴,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這是很正常的事,你害什么羞?來,把你的事完完整整說來聽聽。”
毛丙貴卻搖搖頭,忽然站起來說:“你們慢慢吃,我有點乏了,上樓歇息一會?!?p> 林逸軒望著他離去,嘆了口氣說:“這孩子,平時能說會道,說到這事就抹不開臉了。還是我來講吧?!?p> 原來毛丙貴從小沒有了父母,在林逸軒家長大,林夫人待他如同親子。前兩年,林夫人為他定了門親事,約定今年十月初六完婚。
隨著婚期的漸漸臨近,毛丙貴反倒按捺不住了,跑到姑娘家偷偷與其私會。幾次相會后,姑娘讓毛丙貴送她一根頭簪,情深意濃之時,他答應(yīng)下來。
等又一次相會時,毛丙貴買一根雕刻精良的木簪子送姑娘,她卻嫌棄不要,說一定要根金釵,而且要名貴些的。
這下毛丙貴犯難了,姑父姑母已為他付了一大筆聘禮,再向姑父開口要金釵,實在辦不到。
于是他請求林儒峰、林儒溪幫忙,給做一個銀釵,外面上鍍金,去哄騙姑娘。誰知那姑娘著實厲害,一眼就看穿了,便撕下臉來說,如果不給金釵,她就不過門了。
這下毛丙貴亂了分寸了,找林儒峰他們湊錢,想打一根精致點的金釵哄姑娘開心。而林儒峰卻勸他,這種姑娘太貪,還是退了這門親事,另外找一個。只是毛丙貴對那姑娘用情已深,舍棄不了,這陣子一直心神不定,連賬目上也出了些差錯,被林逸軒訓(xùn)斥一通。
講到這里,林逸軒又嘆氣說:“這孩子從小沒了父母,性子有些孤僻,有事也不跟我講,這些事還是儒峰告訴我才知道的。”
林凌啟心想:會不會是毛丙貴因姑娘那么不好交代,又跟林逸軒慪氣,結(jié)果鋌而走險,偷竊了那金釵?這個可能性很大。
他沉思片刻,問:“林掌柜,那你有沒有懷疑是毛丙貴……”
他沒把話說全,但林逸軒明白其中的意思,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么想的,事發(fā)后,我曾問是不是他干的,如果是,就把金釵交出來,就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誰知他矢口否認(rèn),還說失竊東西就報官,不要來誣陷他。當(dāng)時我也生氣了,一怒之下報了官。后來看他們就要受刑,我又舍不得了,便撤訴了?!?p> 林凌啟笑了起來,說:“既然這樣,你干嘛還要我來查案?”
林逸軒臉忽地紅了,說:“我把事情跟我夫人說了一遍,我夫人竟說我賊喊捉賊,還誣陷她侄子,氣得我差點吐血,所以我一定要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如果確定是毛丙貴干的,我就將他逐出店鋪?!?p> “對,你說得不錯,這種吃里扒外的家伙,還留他干嘛?”曹達(dá)明義憤填膺的嚷嚷著。
林凌啟恨不得扇他兩耳光,如果確實是毛丙貴偷竊金釵,他這樣大聲嚷嚷,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按住心頭的怒火,冷冷的說:“我看你留在這里是多余的?!?p> 曹達(dá)明一愣,尷尬的笑了笑,埋頭猛吃,不再插話了。
林凌啟見他安分了,便轉(zhuǎn)而說:“林儒峰、林儒溪,那天晚上,你們有沒有聽到異樣?”
林儒峰搖搖頭說:“這陣子活兒比較多,人有些累,一躺下便睡著了,沒聽到什么?!?p> 林凌啟又點點頭,將目光投向林儒溪。
林儒溪喝了幾杯酒,不像剛才那般拘謹(jǐn)了,說:“那天晚上我上樓后,一直在琢磨新款首飾的圖樣,所以很晚才睡。剛睡一會,我聽到‘噔噔’的下樓聲,下面還有哐啷哐啷的聲音。當(dāng)時我也沒注意,以為是有人在洗漱,臉盆碰到什么東西了。早知道這樣,我就該下樓看看?!?p> 林凌啟暗想:這聲音估計是撬鎖時發(fā)出來的。林儒峰睡著了,林儒溪也睡著了,那么只有毛丙貴干的。不過古人云:捉賊捉贓,捉奸捉雙。沒有真實憑據(jù),毛丙貴是不會承認(rèn)的。哼哼!再狡猾的狐貍,也難逃獵人的手掌。毛丙貴,你且看本神探的手段。
他說:“你們誰知道毛丙貴那未過門的媳婦?”
林儒溪在酒精的作用下,高舉著手說:“我知道。他第一次與那姑娘私會時,我曾偷偷跟過去,還看到他們抱在一起親嘴?!?p> 林逸軒拍了下他的腦袋,笑罵著:“你這小子,竟干這么缺德的事?!?p> 曹達(dá)明笑著說:“林逸軒,這怎么能說缺德呢?換了我也會這么做?!?p> 林凌啟也笑了,暗想:這算得了什么,我還聽過哥嫂行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