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宋白幾乎每天不論日夜帶著她的筆記本，打?qū)＼嚨椒e水潭，一路沿著元明古跡或城墻騎行，逛斜街，上鐘鼓樓，溜公園，參觀博物館，到崇文門，有時甚至自己開車到TZ區(qū)的運河口。邊走邊寫，把BJ部分的情節(jié)和細節(jié)都填實了。
那南京和鳳陽部分的怎么辦？也去實地走一遍嗎？那又有什么不可以？于是宋白真的向燕于飛請假兩周，分別去了南京和鳳陽住著各一周。
除了只身來BJ，這是宋白第二次單獨出行，每天住在當?shù)孛袼?，像當?shù)厝艘粯由?。沿著古城走走停停，隨時拿出筆記本敲擊鍵盤。她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去向，每天只有燕于飛要求宋白必須發(fā)定位向她報平安。去之前宋白并沒有抱很大期望，只想至少能將地理上的誤差盡量修正。不想這個方法竟然真的奏效，甚至促使她對幾個重要情節(jié)都做出了重大的調(diào)節(jié)，應(yīng)景而發(fā)。
她對這三個城市都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情愫，甚至沉浸在自編自導的情節(jié)里不可自拔。離開時，宋白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不同于離別故鄉(xiāng)時的痛，更多的是一種悠長的纏綿。
兩周過去了，宋白完成了自己的原定計劃，果斷揮劍斬情絲，回到BJ。
回來后正趕上周末，宋白卯著勁兒連著兩天兩夜再過了兩遍完成的劇本，再發(fā)給飛飛，讓她做最后的校對，整編人物小傳。相比三周前的自己，此刻的宋白雖然累到不能動彈，卻擁有了完全不一樣的信心。
終于劇本提前三天完成了，那天到公司叫飛飛打印出來，剛打印出來的一疊拿在手里還是熱的，宋白低頭正看第一頁，突然鼻孔一癢，宋白用手隨意擦了一下翻頁，卻把頁腳染紅了。飛飛抬頭一看宋白的一個鼻孔流鼻血了驚叫：“姐，你流鼻血了?！憋w飛趕緊拿紙巾給她，宋白放下本子去了洗手間。正好這天王晉文在公司，本子交到他手里，看都沒看馬上就叫他秘書Lily安排送去給導演。
聽說大導當天晚上點了頭。第二天是圣誕節(jié)前一天，宋白還沒到公司就接到王晉文電話通知，馬上把最終的劇本發(fā)到他的郵箱，順帶還說了一句讓宋白今天不用去上班，這兩天在家休息。
打開筆記本馬上發(fā)給王晉文后，宋白一想確實去公司也沒有什么事，就發(fā)了個信息給飛飛：有事請電聯(lián)，不來公司。
這三個星期，宋白周末都在加班，幾乎每天都在路上，高強度工作后突然放空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安排。那就宅在家里，剛化好妝吃好早餐就懶著么？是不是太浪費了。
圣誕節(jié)……宋白想到今晚平安夜家人都會去教堂，不知道今年他們都排演了什么節(jié)目。不如去附近的教堂走走，再吃頓好飯。
宋白查到的離自己最近的是：BJ基督教會朝陽堂。騎行過去要半個小時左右，宋白隨身帶上一個小包，往里裝了手機、口紅、護手霜、鑰匙門卡和一包紙巾，還有一個備用口罩就出門了。北方的冷，最讓宋白受不了的是既冷又干，感覺呼吸之間鼻子要裂了，沒有口罩宋白根本不能出門，更何況騎行；還有帽子和圍巾，風吹日曬最易容顏逝去，宋白還是很注意的，以前宋白從來不戴帽子的，來BJ買了三頂帽子了，而且都是鴨舌帽。護手霜的消耗也比往年大得多。
還好今日天氣不錯，竟然有陽光。一口氣騎到終點站，經(jīng)過這將近一個月的鍛煉，體力值倒是上升了，整個下半身的肌肉都緊實了很多，宋白有些開心，自從上班以來，宋白一直想找時間運動，把臀線練一下。沒想到通過這種方式實現(xiàn)了，真是意外的驚喜。
教堂門外綠化帶有停單車的空地，宋白鎖好車，看到院里有一顆高大精裝的圣誕樹，旁邊還升了一面紅旗，沒有風耷拉著。從鐵門進去，宋白想到了太平鎮(zhèn)的大教堂，跟這個整體顏色和結(jié)構(gòu)也差不多。正這樣想，又抬頭看到迎面是高聳的鐘樓，宋白笑自己哪里就差不多了，或許是自己記憶模糊了。
走到正堂門口，里面有些暗，只有前面的臺上亮著燈?？吹街虚g那個大的十字架，宋白又覺得和太平鎮(zhèn)的教堂差不多了。只是這里更充實一些，太平鎮(zhèn)的教堂頭頂很高，面積很大又沒有那么多的裝飾，盡管坐滿了人，也通常顯得很空曠。這里顯得溫馨很多，上午快到午飯時間了，里面座位上沒有人。宋白放慢腳步輕輕走進去，在后排靠走道位置靜靜坐下。
臺上有唱詩班在排練，宋白看了很久才找到那個彈琴的人，原來風琴被龕在一個窗棱下面的墻上位置，與舞臺融為一體，且使得琴師是背對著眾人的。宋白大感新鮮巧妙，聽臺上排練的恰巧是宋白知道的一首古老的贊美詩《Amazing Grace》。仔細一看都是年輕的小伙子和小姑娘，男孩穿西裝打領(lǐng)結(jié)，女孩著拽地禮服裙。宋白想到自己小時候，雖然沒有他們這么整齊的服裝，卻也上臺開過口。
這時，指揮的老師拍拍手，對著列隊的唱詩班說道：“姑娘們，我知道現(xiàn)在還沒開空調(diào)稍微有點冷哦，不過等下就會開的。打起精神來，再來一遍。后排小伙子們注意了，這回我們把Key再升回去。音樂起~”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這句，宋白雙目脹痛，濕了眼眶。靜靜坐了一會兒，再又聽了兩三遍，宋白起身退了出來。繞著教堂走了一圈，出門騎上車準備原路返回。
想著不想再一個人去餐廳吃飯了。回去的路上經(jīng)過一個小菜場，宋白就順帶買了點蔬菜和一條新鮮汪刺魚，準備回家做個中飯。
出了電梯，宋白看見她的新老板王晉文正靠在門邊墻上看手機。一見宋白提著幾個塑料袋，露出一截芹菜葉子，他收起手機笑了一下說：“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竟然去買菜了。”
宋白有點意外，點頭微笑了一下說：“王總？……是劇本有什么問題嗎？”
“哦，不是?！蓖鯐x文搖了一下頭，又用腳踢了踢門框不經(jīng)意說：“我來拿點東西。”
宋白低頭微笑了一下算作反應(yīng)，并不在意地自顧自開門進去，正要關(guān)門。
王晉文一直盯著她看，誰知道她根本沒聽出來他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趕緊出手攔了一下門：“誒，等一下?！?p> 王晉文正要自動走進門，宋白站在門邊很疑惑，用手把著門眉頭微皺看向王晉文。
“我是要進去拿一下東西……”王晉文笑笑解釋說：“之前放在這里的。”
“哦……”宋白也沒多想，只是意識到他確確實實是這片物業(yè)的主人，就把門打開讓他進去了，把門也就敞著。去廚房把菜放進水槽，放水撒鹽。
王晉文好像又不急著找東西了，在客廳坐下問正在洗菜的宋白：“你住在哪一間？”
“里面木床的那間?！彼伟谆卮?。
王晉文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水槽邊，看著宋白洗菜，挨得稍微有些近，盯著宋白，嘴邊的笑容帶著若有似無的戲謔，咧嘴說：“我也睡過那張床?！?p> 宋白偏捕捉到了那一絲的戲謔，空氣突然有點不自在了。宋白怕自己太敏感引起誤會，不想表現(xiàn)過激了，悄悄退后一步?！安贿^那是很久以前了?！蓖鯐x文補充說了一句。
宋白克制地抿了一下嘴唇，禮貌性地微笑，輕聲問：“你要找什么東西？”
王晉文撓了撓頭，皺眉說：“就是一個那個小的鑰匙，用來開……一個......小東西。”
“我沒有看到過什么小鑰匙?！彼伟渍f：“你能想起來這個東西通常都放在哪個位置嗎？比如通常放哪個房間，哪個柜子？最后一次看到它是在哪里？”
王晉文驚訝她的頭緒如此清晰，一個有邏輯能力的女人是不容小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么鬼使神差到這里來，做了這么一件無聊的事情，而對方根本沒什么興趣。他快速在房子里逛了一圈，沒進宋白房門，進了另一個房間，不過很快就出來了。于是又掏出手機跟宋白說：“算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以后再說吧?！?p> 宋白把他送到門口，王晉文瞄了一眼，房門一直敞著，嘴角歪了一下。宋白輕聲說了一句：“再見。”就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從里面鎖上了……
王晉文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太自信了。笑了一下，搖搖頭走進電梯。
選角總導演是一個看著四十歲不到的廣東男人，叫楊超強，名字有點拗口，大家都叫他楊導，宋白也這樣叫。燕于飛說：他就是咱們工作室Casting Department的頭兒。宋白從來沒有在辦公室見過他，第一次見就是在傳媒產(chǎn)業(yè)園二樓試鏡當天。他給宋白的印象很不錯，思路清晰，有禮貌，負責任。手下五個選角副導演三男兩女都挺年輕的，做起事情來也很有干勁兒，溝通時能抓住要點，整個部門很有效率。
每天都有幾十個經(jīng)紀人來遞資料，演員們都在門口排隊，有時走廊里擠滿了人。按照王晉文的要求，到截止日之前只要來遞資料的都收下，再按照一個個角色來試鏡。收到將近一千兩百份類似簡歷一樣的資料，只是這上面照片的空間要大于文字描述的空間。
臘月，京郊下過第一場雪后，劇中的第一個角色開始了第一輪篩選。宋白每天上午到市區(qū)小劇場的表演課協(xié)助培訓完工作室簽約藝人后，每天下午都去傳媒產(chǎn)業(yè)園，跟楊超強并排坐在那里看成百上千的演員一個一個試鏡。第一輪主要是看體貌是否符合角色，這很快就能判斷，每個演員通常只有1-2分鐘的時間，有時候楊超強會問宋白的意見。有時候幾個演員副導演也會從其他房間過來找宋白過去幫忙看看另外一個角色正在試鏡的演員。
選角的第一輪，就篩下去九百多個演員。這時候才上墻，只剩一百多個。每個角色都有7-10個備選。第二輪的目標是將每個角色的選擇都降到2-3個，只有剩下的這幾十個人他們能見到大導演，最終由導演親自決定誰上。
而這些甚至都還不能算是主要角色，女一女二和男一男二甚至女三男三都早已經(jīng)定好了。定好之后的后續(xù)這些工作也是由楊超強的選角部門負責完成接洽的。
宋白最先見到的是男三，拍板敲定的是凌晨。宋白知道凌晨，他和王晉文的友情，早已眾所周知，還是頭版頭條的那種。雙方時不時帶著各自的網(wǎng)紅女友來一場Double date，流出的萌照一時間讓圍觀的吃瓜群眾艷慕不已。
凌晨有自己的工作室，他并不是王晉文娛樂工作室的藝人。但是他也和工作室其他藝人一起參加培訓。指導老師是中戲教授，業(yè)內(nèi)有名的鄭子衿。
“子衿老師，這位是我們夢寐傳媒的編劇，宋白。她也是這個小說的原著，來協(xié)助你們培訓，方便你們關(guān)于戲里的問題可以隨時溝通。”燕于飛這樣介紹宋白。
宋白知道鄭子衿，之前看過她上的幾個綜藝，培訓藝人非常賣力用心。宋白略彎了一下背脊，微笑問候：“子衿老師好?！?p> 鄭子衿打量對面的女孩，纖細文雅，眼神清澈穩(wěn)重，點了一下頭?！澳贻p有為啊?？戳四愕谋咀?，很多細節(jié)。尤其元菁這個人物很打動我?！?p> 宋白眼神含笑向她真誠道謝，準備跟著燕于飛進去開始第一個上午的表演課旁觀。在門口和凌晨打了個照面，凌晨接著電話往門外去，宋白臉上波瀾無驚。
同一天，宋白也認識了夢寐傳媒的10位簽約新人，包含藤原靜在內(nèi)的五男五女。他們中有科班出生的，舞蹈學院的，也有直播歌手以及前女團成員。他們都很年輕。
這十個人的角色是在培訓一周后，由王晉文、燕于飛、宋白、鄭子衿和楊超強開會討論決定的。
“有時候全是實力派湊一堆的戲反而不好看，他們之間沒有火花，只有尷尬。還有一個，年輕的演員，就不要考驗他們的演技了。我們現(xiàn)在最好還是找能夠本色出演的，就是他本身的性格就符合這個角色，這樣才自然，減少不必要的硬凹?！睏畛瑥娺@樣說。
鄭子衿不置可否。在她看來，演員不能被角色禁錮，演員要駕馭不同的角色才能叫演員，但是在現(xiàn)有的時間條件下，楊超強的提議確實是更符合現(xiàn)實的解決方案。
一周之內(nèi)連著開了幾次會，爭論了幾次后，基本就塵埃落定了。
周日晚上9點半了，宋白剛拖著疲憊而冰冷的腳步從傳媒產(chǎn)業(yè)園走出來，接到王晉文的電話。大家又趕到公司辦公室開會。男二這個角色原定的一個一線演員反悔了，原因是看了完整的劇本他要演男一，但是男一已經(jīng)簽了陸風；他又提出增加戲份，他提出不能給陸風配戲，他的戲份要比陸風多。楊超強甚至親自上門都沒能讓這個一線演員回心轉(zhuǎn)意，因此楊超強馬上通知了王晉文這個消息，并提議開會討論解決。
從這個夢寐傳媒的工作效率來衡量，宋白很有些崇拜王晉文，他是真的有領(lǐng)導力。經(jīng)過多次接觸燕于飛和楊超強，宋白非常信任這個團隊。又因為自己對整個行業(yè)的了解不全面，因此很少主動說話，更不用提反駁他人，她更多的是旁觀和學習。
前面討論的十分鐘里，大家都似乎還不愿意放棄這個一線的男明星李盧辰，他畢竟自帶流量，當紅，有號召力，可以看成是收視保障。并且，他的經(jīng)紀人還是非常有合作意向的。大家還是在怎么說服李盧辰或者向他的老板和經(jīng)紀人施壓這些想法上打轉(zhuǎn)。甚至討論到劇本修改的可能性。
“宋白，你作為原著，有什么想法？”王晉文突然一提，大家都看向她。這也是宋白被提問最多的，最頻繁的問題。“作為原著”是她在這個事情上有發(fā)言權(quán)的唯一砝碼。而宋白很珍惜這個砝碼。
“是不是也可以考慮另外的選擇？我覺得陳關(guān)辛還挺符合這個角色，看他在綜藝上的一些細節(jié)表現(xiàn)，本身性格跟這個角色非常接近。”宋白基本上是迫不及待地想廢掉那個企圖改劇本的當紅炸子雞。
大家聽她這樣一說，都把目光又轉(zhuǎn)移到另找其他演員這條路上。
“我知道陳關(guān)辛，澳籍華人，外形很好。現(xiàn)在都在傳他就是唐元林的私生子。熱度是有的，他要真是唐元林的兒子，那資源！我之前也考慮過他?！睏畛瑥婑R上接著說。
“放個視頻來看一下?！甭犕鯐x文這么說，燕于飛馬上點開一個視頻投屏。
看了幾分鐘，王晉文臉上沒什么表情說：“他語言關(guān)過不了，這個戲?！?p> “他有點語言上口音的問題，可以通過配音解決，之前給《紅梨素秋》配男一的聲音還比較符合他的氣質(zhì)?！彼伟子纸又f，把手機的音量放到最大。
燕于飛把綜藝的音量關(guān)掉，配合陳關(guān)辛的臉，播放配音演員的聲音。略顯詭異的畫面把大家都逗笑了。
“確實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聲音就把他太過國際化的氣質(zhì)往古韻上掰了過來?！编嵶玉普f了一句。
“要真讓他來的話，還能給我們省了一筆大錢呢?！毖嘤陲w這句話，又把王晉文逗樂了。
“聽說最近他在海外有一些□□，主要是私生活作風問題。最近在BJ參加商業(yè)活動?！睏畛瑥娬f。
“嗯，那你們就趕緊去聯(lián)系吧?！蓖鯐x文發(fā)話了：“抓緊時間。都回去休息，散會吧?！?p> 宋白來得早，因此坐得離門口遠，離王晉文近?？创蠹叶缄懤m(xù)起身走了，收起筆記本的她正起身要走，卻被王晉文按住了小手臂。宋白眼神一掃他，王晉文馬上松開手，表情認真地問：“你……怎么想到陳關(guān)辛的？”
“之前他在一個歌唱節(jié)目擔任導師時，注意到他有武術(shù)功底，身上有一股沖勁，又能控制情緒，還算穩(wěn)重。覺得他挺符合那個角色設(shè)定?！彼伟渍f。
“那你當時怎么不提出來？”王晉文看著她的眼睛問。
宋白笑了一下，略帶玩笑說：“當時我不知道李盧辰想改劇本?！?p> “即便李盧辰不改劇本，你還是覺得陳關(guān)辛比李盧辰更適合角色?！蓖鯐x文把一只手搭在宋白的椅背后面，身體前傾，注視宋白問：“那還有什么角色，是你心里還藏著不同想法的？”
宋白偏過頭，眼睛垂下來看向桌面，深吸了一口氣說：“很多，但是能接受。這個角色，是我想法最強烈的，因為我對這個角色有偏愛。”
王晉文點頭笑了一下，收回身子，靠著自己的椅背松弛地說：“嗯，那你就回去好好動動腦筋有什么辦法能說服他，來演?！?p> 宋白一皺眉：“你的意思是說他會不同意？”
王晉文舉起雙手枕著頭說：“我也是聽說，他準備退出內(nèi)陸回香港，不接長期工作。他不缺錢。”
宋白愣了一下，王晉文竟然把這個事情莫名其妙地推給她了。而他知道的這些信息，卻不告訴楊超強和燕于飛？讓他們先去碰壁。
宋白沒有做任何表態(tài)，淡淡說了一句：“明天還有工作，先回去了?！?p> 果然，楊超強和燕于飛都沒有談下來，但是摸回來一些確切消息。就連陳關(guān)辛的經(jīng)紀人也在做他的思想工作，勸他不要輕易放棄內(nèi)地市場。
很快，王晉文說是給宋白爭取了一個見面的機會，把宋白送上門。一個飯局，王晉文帶著宋白，陳關(guān)辛的經(jīng)紀人Mike還有陳關(guān)辛本人，四個人在城區(qū)的一個星級餐廳約的晚飯。知道陳關(guān)辛愛玩，王晉文還安排了飯后的局。
甚至，王晉文讓燕于飛給宋白安排當天的服化。燕于飛拒絕宋白戴眼鏡的要求，宋白拒絕燕于飛讓她貼雙眼皮貼的要求。如果要放下長發(fā)就要摘掉眼鏡，如果要戴眼鏡就最好挽起頭發(fā)留幾縷長劉海，臉型才會好看。最終，宋白戴著眼鏡貼了雙眼皮貼，挽發(fā)。
一上車，王晉文一見她，就嘖了一身，怪燕于飛工作沒做好，順手把宋白眼鏡給摘了。宋白猝不及防，眼前一片模糊。“王總，這樣我看不清的?！彼伟装櫭?，為什么他怎么總是這么自我，沒有邊界的概念，宋白有一點點生氣，仍然禮貌地說：“請把眼鏡還給我。”
王晉文才把眼鏡遞還給他，嘴里還嘟囔：“戴著這玩意兒影響觀感，你怎么沒考慮去矯正一下?！?p> 宋白一邊小心戴上眼鏡一邊笑說：“我覺得這是加分項，還不考慮矯正。”
王晉文看著她笑，這是她至今為止在他面前說的最真最松弛的一句話。她極少主動發(fā)表自己的真實見解。
車停在門口，王晉文先下了車，宋白穿著高跟鞋有些不方便動作反應(yīng)慢些。誰知道王晉文趁她不注意，把她眼鏡摘了，往車上一扔，關(guān)了車門，讓司機開走了。
宋白眼前一片模糊，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被王晉文一拉手放在他臂彎里說：“相信我，這樣更好，跟著我走就行。你頭發(fā)能放下來嗎？”
宋白一想，現(xiàn)在倒也沒有辦法了，只能把頭發(fā)放下來。
王晉文一邊走一邊協(xié)助宋白把發(fā)繩解了。宋白適應(yīng)了一陣，雖然模糊，還算能看得見眼前，只是遠處完全看不到，吃飯應(yīng)該不成問題。走進電梯，宋白看了一下電梯鏡里的自己，檢查了一下眼角，頭發(fā)和口紅。因為挽起過頭發(fā)，放下來看起來像是卷過的，宋白簡單整理了一下，把所有頭發(fā)都撥到左側(cè)。
王晉文看了宋白一眼，朝著另一側(cè)深吐了一口氣，又嘲笑自己，漂亮女孩沒見過么？
宋白心里卻想著這兩天翻來覆去提前打的腹稿，怎么說服陳關(guān)辛。電梯到了，深吸一口氣，宋白跟著王晉文出了電梯。衣著得體的服務(wù)員就在電梯口等著，上前來引他們?nèi)グ鼛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