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塵一向是個很冷靜的人,譬如他現(xiàn)在傷得極重,居然還有心情惦念著蘇長錦去普渡寺的事情。
倒是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
只要沒死,確實沒什么好在意的。
蘇長錦守在聽落居外,看著醫(yī)正一個一個進去,丫鬟端出一盆血水,她的神經(jīng)始終緊繃著,要不是月夏扶著她,她整個人估計已經(jīng)沒力氣支撐自己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總算出來一個人模狗樣的醫(yī)正,先向她行了禮,蘇長錦催促道:“怎么樣了?”
“啟稟王妃,王爺?shù)膫韬蒙鷮B(yǎng),大概半月不能下榻。這一劍所幸沒有傷到心脈,加上處理精細,其他倒是無虞?!?p> 蘇長錦緩緩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總算放松下來。
“小姐,您先去換身衣裳,再好好睡一覺吧。”月夏扶著她,眼里滿是心疼和后怕?!巴鯛斶@里自然有人守著,再不濟還有風(fēng)側(cè)妃。”
“王妃?!碧烊A從屋中走出,垂首道:“王爺有令,命我等護送王妃上云霧山?!?p> 蘇長錦一愣,剛放下去的心又被提了起來,聲音漫出怒意:“他瘋了嗎?!傷成這樣還把我支開?”突然又想到蕭亦塵是為了救她才傷成這樣的,混合著鮮血和塵土的面容籠上一層倦色,她啞聲道:“他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天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王妃多慮了。只是與人有約在先,不好失信?!?p> “既然如此,”蘇長錦毫不猶豫道,“派人去普渡寺傳個話,我改日再拜訪?!?p> 天華并不打算聽她的,淡淡說:“這是王爺?shù)拿?。?p> 蘇長錦怒從心起,也沒什么好臉色給他:“我想留下來照顧他都不行?”
天華仍舊是面無表情:“王爺已經(jīng)睡下了,不需要王妃照顧?!?p> 得,這是怨上她了。
蘇長錦拉著月夏轉(zhuǎn)身就走。
月夏被她拉得一個趔趄,邁著小碎步跟在她身邊,有些不敢看自家小姐的神色?!靶〗悖ツ莻€冰塊木頭說的云霧山嗎?”
蘇長錦忿忿道:“去個屁,人還在那躺著重傷未愈,我這時候去,豈不是沒有良心!”
月夏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不是一向都很討厭王爺嗎?”
“但他受傷好歹是為了救我,”蘇長錦教育月夏:“……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我就算很討厭他,也不能對他不管不顧的,對不對?”
兩人回了云水閣,蘇長錦對今日遇到的事閉口不提,一是怕嚇到她們,二是沒有說的必要。她洗了澡,換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幾乎是腦袋剛沾到床就睡了過去。
她累了,睡得快,自然不知道在她睡下后不久,天華真的帶了幾個護衛(wèi)來了云水閣,說是奉王爺命令,請王妃上云霧山。
云水閣的三個丫頭攔在他們面前,攔成了一堵人墻,為首的月夏學(xué)著天華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王妃已經(jīng)睡下了,不便打擾,各位請回吧。”
天華皺了皺眉,掃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沒說什么,妥協(xié)地帶著人又走了。
月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嚇?biāo)牢伊?,果然還是天啟大人更和藹可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