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么年代,鬧市的門臉租金總是昂貴。
她來北朝已有一年之久,帝京內(nèi)外多少也已經(jīng)熟悉,但尋一個各方面合適,資金上又允許的門臉也有些不易。
之前她拜托莫大哥幫忙看門店,可自她從奉州回來,就不曾見到莫大哥。大概是看她不在,早已自行離開。
說來也是她先不告而別,只愿日后有緣再見。
這一段時間她都在忙于尋門店的時,前前后后跑了不少地方,憐兒見她如此,便說要幫忙,畢竟憐兒認識人多。
不想憐兒認識的一位掌柜,還真急著外租門臉。
此地位于城南與城北之間,乃是交通樞紐,人流量自是不用說。
她與憐兒前去查看店鋪,發(fā)現(xiàn)環(huán)境清幽,周圍有碧湖、有茶樓,大多都是一些千金小姐游湖作詩茶會常逛的地方,著實是一個好地方!
憐兒與掌柜相識,掌柜的也急于將鋪子租出去,店租竟比一般的鋪子還要便宜幾分,著實是賺大了!
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個店!
陳媛媛當即與掌柜簽訂契約,交了一年的押金。
見一老一少簽訂契約,一旁的憐兒長吁一口氣,雖然知道這間鋪子是主子前些時日置辦的,如今變著法子送陳姑娘東西。
但一刻不簽訂契約,她就不算完成任務(wù)!
雖然從云夢閣,叫去陳氏作坊,只是跑腿的地方換了個地。
但對于她來說,無疑更喜歡現(xiàn)在日子,陳姑娘性子活潑相處起來輕松又是自在,主子讓她保護陳姑娘,著實是一門好差事。
大多時候還能種種花種種草,對于她這種見不得光的人來說,別提多愜意。
沒想到鋪子的事情能談得這么順利,陳媛媛甚是開心,又是拉著憐兒去鋪子附近的糕點鋪子買了不少吃食。
次日,她又是耗費不少功夫畫圖紙,尋來木工瓦匠商議裝潢一事。
門店定是要裝修一番,因為面積不小,又是二層閣樓式樣。
作坊里的護膚品、香囊、護膚品、胭脂水粉等便放置一樓售賣,順帶在里間安置化妝間。二樓則多是作為休息間,供客人或者大家休息。
為了更顯舒適,她還得專門打造一些凳子,讓顧客能夠更放松。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柜臺、特別定制的鏡子等小東西器具,哪怕是做裝飾所用的編織小花籃等都需要計劃,需要細想的東西很多。
因為有小木屋之前的經(jīng)驗,眼下操持起來也有條不紊。
轉(zhuǎn)眼已是七月十五,說來,她來古代已整整一年。
一年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很多很多,原本一顆暴躁無處安放的心也越來越平靜,越來越充實。
七月十五可是中元節(jié),爹娘特地讓她早些回去,以免沖撞了什么。
她也是許久不曾好好歇歇,自然是早早從作坊回來。
回到城中之時,已是日落黃昏。
城中不少百姓已是在門燃起香火,燒起紙錢,大多人家已是回到家中,一路上倒是都是蕭條。
她駕著馬車,不知為何腦袋鉆心的疼。
這種感覺和上回看洛家被滿門抄斬的時候有些像,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少女的身影,倏地再也看不清。
她渾身無力,天玄地暗。
身子已是不由自主傾倒,“砰”一聲跌落馬車。
僅存的一些神識,讓她半睜開眸子。
跟前不知何時突然沖出一個男人,這人她從未見過,只不過男人的模樣與皇甫少華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清風長得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太一樣。
她想細看,然世界已遁入一片黑暗。
……
茫茫一片黑暗,無邊無際。
她究竟是在哪兒,該怎么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
仿似只過了一瞬,又仿似過了許久許久。
“媛媛……”
“媛媛……”
“媛媛,求你快醒來,對不起!”
好像有人在她耳邊呼喚?
男人的聲音陌生帶著磁性,一聲一聲帶著自責又是深情。
只是為何喊的她的名字,他們認識嗎?
她著實被吵的腦袋發(fā)疼,不由睜開雙眸,只見四周一片亮堂,白色的床單、白藍條紋病號服、白色的墻壁……
她這是在病房???
陳媛媛陡然驚的坐起,看向跟前西湖裝革履的冷峻的男人,一臉懵逼?
男人見她醒來,眼中閃過驚喜,情不自禁伸開雙臂要將她擁入懷中。
陳媛媛瞳孔一縮,那一個驚嚇,哧溜一下險險避過,旋即又挪在病床一旁的角落上。
陳媛媛瞪大眼眸,驚疑不定!
特么,她這是穿回來了?
***
古代,北朝帝京。
明月飛快將人帶去醫(yī)館,隨后又去通報大少爺。
他與清風乃是雙胞胎兄弟,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乃是大少爺身邊的貼身護衛(wèi)。自陳氏一案后,大少爺便將她安置在陳姑娘身后。
陳姑娘耳力過人,好幾次險些發(fā)現(xiàn)他,他不得不走遠一些。
眼下陳姑娘也不知為何暈過去,今日中元節(jié),大少爺需再府中與老爺、二老爺幾個周旋,診治大夫之時,他已是回府稟報。
待皇甫少華趕去之時,陳媛媛還未醒過來。
一番詢問下,大夫只道是最近太勞累了,沒有大礙。
就在這時,軟榻上的少女終于幽幽轉(zhuǎn)醒。
少女凝眉又是震驚打量四周,面露驚疑,又是百般不解。
陳媛媛睜開雙眸,入眼便是古香古色甚是熟悉的廂房,竟一時恍惚。
她一掃自己的身形,和衣衫……
她這是回來了?
當初柳老爺搶親,受傷后醒來,她就莫名出現(xiàn)在一間病房,成為陳氏集團的二小姐,一個繼室的千金,名聲跋扈惡臭,惹是生非一個廢材。
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現(xiàn)代的生活,怎么忽然又回來了?
雖不知為何忽然又回到北朝,刻意忽略心底那一絲絲痛,不再念想現(xiàn)代那人,既是有緣也是無份!
她深呼一口氣,她本就是北朝人,魂歸故里也是應(yīng)當。
“媛媛,你可有不適之處?”
看著跟前儀表堂堂的男子,少女蹙眉一臉疑惑,許久才緩緩出聲。
“你是誰?”
皇甫少華一怔,訝異道:“你不記得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