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號角長鳴,龜船緩緩靠泊在離波港碼頭。
甲板上站滿了早已收拾好行李的乘客,船艙內(nèi),卻顯得有些空蕩。東門達透過船艙窗口,往外張望。
碼頭上伸出兩只巨大的機關(guān)臂,正緩緩與龜船接駁。恰似張開的雙臂,要將龜船抱住。
一臂為舷梯,一臂為滑道。人貨將會被兩臂分別卸在碼頭之上。
這里的科技似乎很發(fā)達嘛!東門達由衷贊嘆。
“小元,小元,我們到了?!?p> “我知道了,老大?!?p> 排在最后的清瘦少年,隨著人流緩緩離開龜船。
在機關(guān)臂上四望,港口中停泊的船只一艘連著一艘,蔚為壯觀。
碼頭上人頭攢動,有接人的,有接貨的。甚至還看到許多機關(guān)奴,隨手抄起數(shù)百斤的貨包,放在滑軌的板車上,毫不費力。
碼頭上有不少招來生意的小廝,十分老練地打量客人們的形色。一旦選定目標(biāo),便會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向?qū)Щ蚴亲〉?,但十分文明,絕對沒有生拉硬拽的現(xiàn)象。
東門達拒絕了兩位小廝之后,便沒人再去找他。
走到一個販賣地圖的攤販前,東門達拿起一張地圖仔細查看起來。地圖上方有幾個隸書大字:離波縣官制地圖。
地圖做得十分細致,這是離波縣域的全圖??h城占了大約一小半的面積,路線、街市、店鋪,標(biāo)注的清楚明白。
“小元,記住了嗎?”
“記住了?!?p> 用心聲與小元交流完畢,東門達若無其事問道:“老板,地圖多少錢一張?”
“兩枚銅幣。小伙子,來一張嗎?”
“咦~這么貴!”
放下地圖,清瘦少年轉(zhuǎn)身便走。
倒不是少年小氣,初來乍到的,該省一定要省。既然已經(jīng)記住,何必再花那份冤枉錢?
沒走兩步,一張清晰的地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東門達的腦海。他知道,這都是小元的功勞,而小元正是他身處這個世界最大的倚仗。
小元,又名阿爾法元。東門達前生所處的那個時代,人人都移植生物人工智能芯片。否則你的智商那就跟開玩笑一樣,根本沒辦法混。
東門達當(dāng)然用不起最新潮的產(chǎn)品,就連阿爾法元這種初代基本款,也花了他足足大半年的工資。
不管怎樣,在左腦、右腦的基礎(chǔ)上,加載了人工智能大腦,俗稱A腦。你會感覺自己的智慧明燈仿佛被點燃,看待任何事物,都會前所未有的清晰透亮。
萬幸的是,東門達的A腦,被他昵稱為小元的家伙,也一起穿越了過來,現(xiàn)在似乎成了東門達的第二個神魂。
“我擦!這下我還不用智商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碾壓??!”
穿越后第一時間聯(lián)系上小元的東門達欣喜若狂。
“老大,小元不是萬能的?!毙≡m時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無論如何,小元是個好幫手。東門達負責(zé)提供信息,小元負責(zé)進行價值分析,然后制定出最優(yōu)策略。
像是背書,背地圖,對小元而言,那根本不叫事兒。過目不忘,一絲不差,那是必須的。
先安頓下來再說。
東門達拿定主意,花了十枚銅幣,跳上一輛天車?,F(xiàn)在他最想做的是找一家客棧,洗個熱水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覺。
離波縣雖然有著名的離波港,但卻算不上大縣。只有一條天車線路,是港口到縣城之間的主要交通線。
天車是懸吊在半空的軌道上滑行,故而得名。
機關(guān)師們別具匠心地將雙向軌道設(shè)計成傾斜向下,這使得驅(qū)動車體前行的靈機,只需輸出很小的力量就能保證行駛速度,頗有四兩撥千斤之意。
天車上的靈機與龜船中的相比,可算是微縮版。一輛天車運行一年都用不了百枚靈幣。即便如此,扣除掉車資,仍然有不小的虧空。
對當(dāng)?shù)毓俑裕\行天車這種便民設(shè)施,是一項不小的財政負擔(dān)。偌大一個離波縣,也無力承擔(dān)第二條天車線路。
向車上的乘客略一打聽,東門達便知道,像自己這樣的外鄉(xiāng)小子,該去哪里尋覓落腳之處。
二十多里的路程,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天車在城門外的廣場前下了車。東門達發(fā)現(xiàn),還需要辦理登記才能入城。
將一枚刻著【暫】字的鐵制腰牌掛在腰帶上,清瘦少年抬頭看了一眼城門上三個大字:【離波縣】,輕嘆口氣,一頭扎進城門洞子。
方才這塊身份腰牌,又花了足足五十枚銅幣。
城里好是好,就是干啥都要花錢啊。東門達不禁有些懷念起飛禽島來。
東門達有些發(fā)愁,身上只剩五枚金幣,六十三枚銀幣,二十多枚銅幣,還有就是那顆至少值十枚金幣的妖丹了。這些錢,都不知道能夠支撐多久。
“小伙子,搭車嗎?”
一出城門洞子,東門達就看到順墻根兒一字排開的數(shù)十輛機關(guān)車。
“蟻車?”看著這種長著六足,形似螞蟻的古怪東西,一個詞閃過東門達腦海。這種人力機關(guān)車的樣式,以前酒先生在沙地上給他畫過。
隨意挑選了一位相貌和善的大叔,問清價格,東門達便跳上車廂。
“大叔,去桂花巷?!?p> “小伙子,第一次來貴霜大陸吧?”
大叔一手扶舵,一手拿起水壺喝了一口。腳下輕巧地蹬起踏板,蟻車便開始發(fā)足奔跑,沒有噪音,也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是的。”
東門達漫不經(jīng)心應(yīng)道,不時掃視沿途的風(fēng)景,而小元負責(zé)將這些圖像數(shù)據(jù)記錄下來。
“我就說嘛,本地人都把我們叫老板的?!?p> 大叔不無得意地炫耀。
“老板?這蟻車是您自己的?我的意思是,而不是屬于某間車行?”
“那是自然,我們都是自己買車,要不怎么當(dāng)老板?你猜這車要多少錢?”
“一百枚金幣?”
“哦,倒沒那么貴,足足要五十枚金幣!”
“您賺的錢需要交稅嗎?”
“當(dāng)然。我們這行是固定稅,每年要向官府繳納二百枚銀幣。剩下的賺多賺少,都歸自己?!?p> “哦,稅額不高啊?!睎|門達沒想到此處的稅率竟然如此低。
“這還不高?聽老輩人講,以前只需繳納一半呢?,F(xiàn)在人口越來越多,官府收稅也是水漲船高。”
“那您只需要七八年,便可以收回蟻車的成本?!?p> 大叔回頭望了一眼,似乎有些驚訝?!靶』镒?,你是讀書人吧?算得可真快!”
東門達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么。這類數(shù)據(jù)分析,不需一秒小元便可給出答案。
東門達在桂花巷隨便挑了家客棧住下,一路上那位熱心的車老板已經(jīng)將這一帶的情況,里里外外介紹一遍,倒省了不少事兒。
桂花巷一帶房屋簡陋老舊,客棧住一晚只收十枚銅幣,算是城里最便宜的。盡管如此,東門達還是決定明日便去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