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悶熱的讓人心煩,大片烏云匯聚一團,這樣天氣著實壓抑。
而暗幽谷一片歡騰,此時正值萬蠱節(jié),各處皆是燈火通明,幾處就是一堆篝火,明亮火舌竄動,映出歡愉的人群。
“谷主到了!”“谷主萬安!”
隨著沸騰人群呼喊,高立的祭壇上走來一黑袍中年男子,威嚴(yán)的氣息令眾人安靜下來。
“請靈蛇?!?p> 隨著輕喝,一青衣男子手臂環(huán)繞著一條赤色的蛇而出。
李重看了眼天色,不由加快腳步朝著暗幽谷祭壇方向跑去。今天谷主穆林挑選內(nèi)門弟子時機,把握好,就可以為自己和阿姐爭取前途。
穆林從青衣男子七蕭手臂接過赤蛇,一臉陰郁撩袍一座,示意七蕭開始。七蕭向前朗聲,“你們都是暗幽谷外門弟子,其中不乏優(yōu)質(zhì)之輩,故而便在萬蠱節(jié)從你們中挑選做內(nèi)門弟子?!毕旅娣虻茏咏允羌尤f分。
“我暗幽谷向來以蠱毒取勝,弟子本身須要耐的毒,這赤焰蛇劇毒無比,那邊烏盆則是各類毒物,誰可以同時承受兩種毒在體內(nèi)自行化解便可入內(nèi)門”七蕭輕描淡寫講完,下面一陣細(xì)碎喧嘩,一名少年顫顫巍巍抬頭,“若是體質(zhì)不好呢?”
“自然必死無疑,怕死就不要參加了?!蹦铝株幚溟_口。
一時間安靜下來,七蕭有些不滿,“暗幽谷轄下十五寨,可不差你們桐柏,要是沒有,我們便離開。”穆林看著毫無動靜的人群,臉色愈加不好看,就要起身離開。
“我,谷主,我來”李重跌跌撞撞跑進(jìn)來,穆林緩緩下來,打量這個孱弱樸實少年難的一笑,“好?!币徽惺?,赤焰立刻竄出,朝著少年咬了口。李重直覺一團烈火燃燒,五臟六腑如烤炙般疼,眼睛看見都是血紅。穆林饒有興趣端來烏盆,抓著少年手伸進(jìn)去。
“??!”凄厲叫喊讓伏跪在后面的人群也是一顫,都道此人活不下。七蕭等了片刻,見少年僵直躺著嘆了聲就要走,誰料衣擺被揪住,“谷,谷主?!蹦铝至⒖谭銎鹕倌?,探脈大喜,“好,好?!?p> 李重再次醒過來,是在間小屋內(nèi),渾身酸痛讓他動彈不得。掙扎了幾下,才出了房門。外面是間小院落,栽種幾叢翠竹,通往外面的小門有人看守。
“谷主。”隨著拜呼,李重也準(zhǔn)備彎膝一跪,穆林手快扶住一臉關(guān)切,“不必,你身體尚虛弱,好好養(yǎng)傷,這本心法你先看著。”
李重心內(nèi)感激不已,“谷主,我一定會潛心修煉?!蹦铝盅鄣滓婚W而過輕蔑笑著,“聽說你在桐柏有個阿姐,我派七蕭親自前往,也讓她脫離那處貧苦之地?!蹦铝重?fù)手依舊笑著,李重連忙一跪,“谷主大恩大德,此生愿作牛馬?!?p> “額,噗”李重痛的從床上滾落,渾身冷汗,這本心法實在詭異的很。好不容易爬上床鋪,氣喘吁吁。
“阿重?!遍T外立著一素衣女子,憔悴面容滿是淚痕。李重立刻撲上去,大喜,“阿姐,我好想你,你看弟弟我已經(jīng)做了內(nèi)門弟子,以后我來保護(hù)阿姐?!迸愚D(zhuǎn)頭看著身后的護(hù)衛(wèi),“我可以和弟弟單獨待會嗎?”護(hù)衛(wèi)遲疑了片刻帶上門。
李重挽著女子胳膊,滔滔不絕。這女子雖是他同胞親姐李芩,但自小父母雙亡的他是由姐姐拉扯大,猶如母親存在。姐弟倆自小在桐柏受盡白眼侮辱,吃住都是最差。
“阿姐,我現(xiàn)在是暗幽谷弟子,桐柏那群人再不敢欺侮我們姐弟。”
李重重重握拳,不經(jīng)意撇過阿姐的額角一道駭人疤痕心一酸,“當(dāng)年我發(fā)高燒,病重之際,若不是阿姐跪磕遍整個桐柏求他們救我,可阿姐卻......”
李芩安靜聽罷,“阿重,你功利心太重?!崩钪貞嵖?,“當(dāng)年爹也是桐柏族長,要不是現(xiàn)任楊賀設(shè)計陷害,我們怎么會淪落成這樣,娘怎么會因為沒錢病死,我就要他們付出代價?!?p> 李芩聽罷,緩緩搖頭,“你以為你在這里就可以一飛沖天?”李重拿過那本心法,“阿姐,谷主很重視我,特意給了我修煉心法的書?!?p> 李芩掃了幾眼立刻扔在地上,臉色煞白,“阿重你知道自己修煉的是什么?,“這是《蠱血》,你在以自己的血在喂養(yǎng)身體里的蠱蟲?!崩钪夭恢眯磐撕螅肮戎?,說,說已經(jīng)替我祛除所有蠱蟲了!”
門外喧嘩,火把通明,李芩拉過李重,“你就當(dāng)做什么沒發(fā)生,伺機逃出去?!?p> 七蕭帶人進(jìn)入,“李姑娘,話可說完了?”李芩擦趕緊眼淚,“謝謝葉左使,已經(jīng)說完。”
七蕭卻冷笑走近,“李重,你姐姐想必都告訴你了,只要你按要求修煉,你姐姐便是沒有性命之虞?!崩钪乜粗粠ё叩睦钴耍抟馓咸?。七蕭拍拍他肩頭,“本來你姐姐不說,大家也不用這種方法。”
屋子陷入沉寂,李重痛苦抱頭,這兩天被逼的修煉身體荷載早已受不了。
“吃飯了。”送飯的護(hù)衛(wèi)懶洋洋踢開房門,李重突然猝起掐住護(hù)衛(wèi)拖進(jìn)門,用刀劃開自己和他的手臂,血液交融,“看到?jīng)]有,我身體里養(yǎng)的血蠱很喜歡你的血??!”一只蠕動的血色物件被李重修煉心法內(nèi)力激蕩,不安扭動,忽然聞見新鮮血液,立刻涌了過去。
李芩臨走,偷偷塞給李重一張紙條,正是引蠱之法,不過也要看機緣。而天不絕李重,剛好那個護(hù)衛(wèi)正對自己體質(zhì)。
一路隱蔽的逃竄,血蠱在體內(nèi)幾日可謂生不如死,身體照樣虛弱。途中打聽到李芩的下落,立刻前往。
陰暗的地牢,潮濕不已,散發(fā)腐臭。
李重一路低頭摸索,終于看到自己阿姐,李芩四肢被吊起,渾身爬滿了蠱蟲。
“阿姐!”小聲壓抑,李芩渾濁眼珠閃過亮光又暗淡,“不是計劃好,你自己走”見李重拼命搖頭,準(zhǔn)備救自己,嘆息一聲,“阿重,答應(yīng)阿姐,無論如何活下去。”李重驚駭?shù)芍嘧员M的李芩,血順著嘴角流下,蠱蟲瘋狂涌過去。
“死小子,害死我的血蠱”穆林帶人氣勢洶洶的進(jìn)來,身后還抬著一個護(hù)衛(wèi)。
李重起身,眼里一片血恨,“穆林,你害死我阿姐。”渾身散發(fā)著戾氣,穆林揮手一群人沖上去,李重?zé)o力招架,眼皮漸漸沉下去。而后忽然混亂,圍剿的護(hù)衛(wèi)紛紛散開,李重拼死沖出大牢。
“爹,這只血蠱聞見那小子的血,發(fā)狂咬人吸血,我早說你控住不住。”紫衣少女握笛子隨著七蕭進(jìn)入,穆林咬牙,“傾兒你和七蕭去追,一定滅了那小子?!弊弦律倥@然面露遲疑,穆林怒道:“這個時候心慈手軟,不培植出血蠱,怎么應(yīng)付中原南宮世家?!?p> 大雨傾盆,李重拖著傷痕累累身體走在小路,身后隱約是追殺聲。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迷糊之際,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頂花傘移近,之后再無反應(yīng)。
煙柳籠岸,畫舫碧波游,江南夏季,除了接天蓮葉無窮碧,就是繁盛熱鬧。
紫瑤穿行在擁擠人群,不時抱怨,“說是去看什么知名話本說書,結(jié)果人都走了?!?p> 身后白衣賽雪的無疆淡然之下一抹笑意而過唇角,“你可是玄祭樓的人,每次接觸的可比話本有趣。”紫瑤抱手悠閑四處閑逛,“說來最近生意慘淡,自從南宮逸死去,在這臨武閣新任掌門李重魄力之下倒也太平,可惜就沒生意咯。”
兩人一路閑逛,在一處茶亭落座,紫瑤直呼熱,連喝杯中茶水。無疆眼角瞟過身后角落的一男子,“閣下似乎是專門等我們,方才一路相隨,身形之快差點讓我以為看走眼。”
紫瑤饒有興趣支著下頜,“無疆,連你也難以察覺的人,我倒很感興趣?!?p> 角落里那男子只顧飲茶,見一只茶杯飛來,手掌一托穩(wěn)當(dāng)落在桌上,“我求二位辦事,自然該我請客,不勞煩”
一拍桌面,一壺茶向著無疆過去,無疆玉笛一轉(zhuǎn)穿過把手,給自己和紫瑤倒茶。這時茶棚里客人見狀不妙紛紛離開,茶棚老板正心疼,那男子扔出一錠大銀。
待那黑衣男子走近,紫瑤才看清,三十左右年紀(jì),五官清俊只是滄桑感頗重,“在下臨武閣閣主李重,玄祭無雙久仰?!?p> 紫瑤慢慢品著杯里茶,“哦,怎么李閣主有事求我們?”李重坐下“是,我求兩位為我尋訪一個女子,事成愿意以我佩劍裂穹作為酬勞?!?p> “以臨武閣的實力難道找個人也這么費力?這裂穹可是難得的上等神劍?!弊犀幒闷娌灰?,李重神色黯然,紫瑤笑著,“臨武閣都難以找到的人我可沒把握?!?p> 李重沉聲,“你們對南宮逸能有那樣實力,自然不在話下,我在殺南宮逸前他都告訴我?!?p> “原來他是你殺的?”紫瑤收起隨性,無疆拉住要發(fā)作的紫瑤,“好,詳細(xì)的明日到城西小宅一敘”
“你不會因為他殺了南宮逸就放棄吧!”望著走遠(yuǎn)的李重,無疆淺淺吟了口茶,“其實人在江湖,多少是非根本算不清”紫瑤沒有作聲,出神看著外面風(fēng)景,眼里流露過無奈神情。
第二天清早,李重便早早過來,無疆將他請進(jìn)內(nèi)院。
熏香裊裊,紫瑤半躺在靠椅上,瞇著眼,甚是享受。對面端坐的李重,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她叫青珩,我和她第一次見面是在西南越州一座山上?!?p> 十年前,被暗幽谷追殺的李重重傷差點死在郊外,被路過的苗寨白河所救。整整在床上躺了二十天才恢復(fù),那時才知道:這個白河是苗寨偏遠(yuǎn)一支蠱術(shù)大師。
白河救他是看他資質(zhì)不錯,為他傾盡藥材,自然也是要有回報。天生的練蠱奇才,除了經(jīng)常用身體做實驗便是做他的刀,去屠戮那些不服的人,漸漸在白河門下混出地位成為知名殺手。
一次接到前往越州任務(wù),對付江湖神秘的月璃宮。本已厭倦做個傀儡殺手的李重因為身體植入的毒蠱,匆匆領(lǐng)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