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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歲晚

第010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逢歲晚 柸酒長亭 2084 2018-11-29 11:00:00

  素手執(zhí)起一張畫卷,清冷的芳香夾雜著陽光撲面而來,秦師爺差點(diǎn)就流鼻血了。

  他不知何時(shí)祭司大人下的高位,又走到自己的面前,可這般近距離的接觸,有生以來還是頭一遭。

  只覺得自己氣血翻騰,脈象逆流,再撐下去,怕是要暴斃而亡。

  “燼陽公子,竟不知,你就是那久不上任的縣令。”

  面紗下的她櫻唇勾起,笑聲如清泉般動(dòng)容,額間桃花妝在這一笑中搖曳生姿,嬌如芙蓉綻放,嗔似玫瑰飲露。

  你見過雪花飛舞么?

  積雪融化漸漸消散,漫山遍野的花都開了。

  一句“久不上任的縣令”,在人群中頓時(shí)炸開了,紛紛跪拜,嚇得他趕緊喊著快起來。

  其實(shí)他不想公開身份的。

  秦師爺看著那張畫從天而降,那熟悉的印鑒,腦袋一下子就空白了。

  對(duì)了,官府的印章,不都是一個(gè)么?

  一拍大腿,秦師爺趕緊撩起袖子,找了起來。

  “不用找了,你手里那個(gè),是假的?!鼻謇涞穆曇粲猪懥似饋?。

  假的?

  “咳咳,真的在這?!钡降资遣m不住了,這小妮子,眼睛太亮了,不過是出現(xiàn)了一小會(huì)的功夫,她就看出來了。

  看到一個(gè)小件對(duì)著自己飛過來,秦師爺趕緊接著,反反復(fù)顛著,還用牙咬了一口,證明是真的才咧著嘴說了句,“嗯,是真的,咬不動(dòng)?!?p>  問題是,昨晚不是放好了么,怎么又跑到這燼陽公子這里了。

  秦師爺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

  當(dāng)然,燼陽公子也想不通。

  搖著尾巴左瞧右瞧看畫的雪影,倒很是開心,坐在一旁的夫子卻是想跳起來了。

  “我想,這里需要個(gè)解釋?!笨v然不明所以,云里霧里,秦師爺還是覺得,自己缺一個(gè)解釋。

  比如,他其實(shí)是知道,為什么新縣令久久不上任。

  又比如,今天的試題,其實(shí)都不是之前已經(jīng)出好的。

  此時(shí)秦師爺心里就有兩個(gè)小人在打架,拉都拉不住。

  “住口?!?p>  異口同聲,鴉雀無聲。

  連雪影都忍不住“嗷嗚”了一聲,悻悻閉了嘴。

  “阿霽?!睜a陽公子喚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像是受了百般委屈。

  大庭廣眾下,被一個(gè)男子叫做“阿霽”,祭司的臉是掛不住的,忍不住給了他一記白眼。

  這般親昵的稱呼,她、受、不、起!

  不是冤家不聚頭。

  秦師爺在考慮要不要轉(zhuǎn)職去擺攤算命,貌似自己挺有天分的。

  “話說祭司大人,您是怎么看出來,燼陽公子是縣令的呀?”好奇心很重,秦師爺真覺得自己最近憔悴了。

  攤上了這兩個(gè)主子。

  祭司大人很不高興的甩給他那張畫紙,外帶又白了燼陽公子兩眼。

  但燼陽公子很是受用,一點(diǎn)悔意都沒有。

  雖然剛才祭司大人很是生氣,后果也很是嚴(yán)重,但畫卷倒是一點(diǎn)都沒損壞。秦師爺在心中不禁為祭司大人十分欽佩,同說書人口中的,于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jí),如探囊取物一般。

  秦師爺小心地將畫卷鋪陳在桌子上,幾個(gè)評(píng)審眼睛都直了。

  夜,剛剛暗下來,濃霧層層彌漫、漾開,熏染出一個(gè)平靜祥和的夜,似乎是起了霧,月光,像一匹銀色的柔紗,從窗口垂落下來,籠罩在一片光暈中,林木青青,蒼煙藹藹,林煙深處,似乎能聽見“沙沙”作響。

  似有一個(gè)窈窕秀麗的影子,身周寒煙淡淡,有如輕紗籠體,回眸顧盼,僅用輕紗拂面,一襲白衣,容貌俊美,星眸倒映著堪比冰山之巔的寒氣,周身透著一股拒人與千里之外的冷漠。墨發(fā)流云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氣質(zhì)高雅出塵,似九天宮闕之上的謫仙。

  微仰的臉精美剔透,平靜溫和的黑眸溢出無波無瀾的淡然,卻如深海般難測(cè)。

  她踏著月光而來,宛若仙子。

  這畫極是用心,畫眼最難,可那雙如出一轍的眼睛,根本無法相信,這是隨意而作,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亦或者,是臨摹了多次,才畫的如此相像。

  畫像的角落,一個(gè)小小的印鑒,仔細(xì)查看,果然是縣令的印章。

  “阿霽,牧之幸不辱命?!?p>  那日的話語如魔咒般現(xiàn)于眼前,她覺得自己真要瘋了,才會(huì)把這張畫公布于眾。

  所有人都在贊賞燼陽公子畫技了得,只有她知道,這是他在對(duì)她宣示,宣示自己記得曾經(jīng)的一切。

  不是說好兩不相欠了嘛,這會(huì)找上門來是想砸場(chǎng)子么?

  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把他給丟進(jìn)煙波江里。

  怎么一遇到他,她的生活就被打亂了。

  果真是命中的克星,她想著,還不如當(dāng)初見死不救,一了百了。

  “邢牧之,你可知我名字?”

  蓮步微動(dòng),她已來到了燼陽公子身邊,密音傳話,還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一門獨(dú)技,一直沒用得上派場(chǎng),這會(huì)倒是用上了。

  東岳人好香料,不說達(dá)官貴族,便是小老百姓,也慣愛用一些香料,使自身散發(fā)出香味。

  大概是常年纏綿病塌,與藥丸為伴,他的身上,有些淡淡的藥香,并不刺鼻,反而很是安心。

  說罷,整個(gè)人都放松了。

  雙眸轉(zhuǎn)動(dòng),她偏不信,他還能有多大的神通,連這都知道,且不說府里的老人,喊得都是“大小姐”,臨川百姓喊得是“祭司大人”,自己的名字,就算圣上也無從得知。

  當(dāng)年,還是她剛出生之時(shí),昭王府報(bào)入皇宮,是以“云府,誕一女”稱呼的,后有圣旨昭告天下“霽”字唯云家之女可用,乃禁字,故世人皆以為云家獨(dú)女,名諱“云霽”。

  “阿霽”,他想了想,附耳過去,唯恐唐突了佳人,用僅二人聽得見的聲音,“初霽,初落蕭蕭,寒上雪霽?!?p>  她聽見了世界崩塌的聲音。

  云家有女,初落蕭蕭,寒上雪霽。

  這句話,還是父親告訴她的,連她母親,都不曾得知。

  云初霽,云初霽。

  母親臨終前,一直看著她,滿臉的血污,卻不敢觸碰到她,她很想去擁抱她,卻被嚴(yán)疾厲色呵斥住了。

  “我多么,想叫一聲你的名字,可這輩子,都不可能了?!?p>  那夜,她呆呆的被父親強(qiáng)行抱了出去,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著自己的名字,想讓她聽見。

  可母親,再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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