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酒宴并未讓這些人喝的伶仃大醉。只不過是略微的助興罷了。
而在劉邦敬酒給逝去的二人之后,酒宴也就停了,眾人不過是一起進(jìn)食,一起商討一些關(guān)于接下來防范的事情。
在這期間彭越回來了。
劉邦先是問了一些關(guān)于這次出兵的事情,在得知被楚軍發(fā)現(xiàn)了之后,也就沒有再多說這些。
接下來的時間里,劉邦安排人坐鎮(zhèn)一方,何人帶兵多少在何地攔截可能沖出來的楚軍兵卒。
整個安排的過程,大有一種這次就跟楚軍徹底一決勝負(fù),無論多么大的傷亡,都不能讓楚軍中的幾員大將,特別是霸王項羽,不能讓他們趁機(jī)跑了。
甚至于還說了一些平定天下之后,會按照此戰(zhàn)的功績行什么樣的封賞。
而且在這次,劉邦特別的不吝嗇公侯的爵位封賞,大手一揚(yáng),帶著淡淡的酒氣事先就說了幾個,諸如夏侯嬰若是立了大功可以封一個‘平勝侯’,一瞬間,剛才因為談及曹參跟樊噲的沉悶又消失無蹤。
等到劉邦說完,眾人也都興致勃勃的時候,彭越卻是趁著空檔,對劉邦行了禮,道:“漢王,末將以為,與其等待著楚軍沖擊,不如我軍趁機(jī)攻城,讓本就饑餓的楚軍更加疲憊,如此一來,他們又如何還有力氣逃得出去?”
此話一出,原本被劉邦安排的妥當(dāng),毫無意義的眾人也跟著思索起來。
劉邦聽聞也許覺得有些道理,可還是猶豫著不曾說什么。
夏侯嬰跟周勃、張良等人竊竊私語,整個行轅的氛圍雖然說安靜了很多,可卻更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夕。
半晌之后,彭越見劉邦的皺眉,身子轉(zhuǎn)過來轉(zhuǎn)去的,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漢王,西楚霸王跟麾下幾員的大將都勇猛異常,我軍跟齊王的麾下至今無人可以匹敵。若是等他們在一個方向沖出,我軍還是很難攔的住才對。”
……
入了夜,在周蘭暗中的注視下,出城去的細(xì)作很是有良心的帶了肉來跟城中挨餓的另外一人分享。
看著那人大口吞咽的樣子,周蘭聽到了一陣咕咕的聲響,轉(zhuǎn)身對著兩兵衛(wèi)說道:“實在不好受,在他們吃東西的時候就別看了,先把頭轉(zhuǎn)向一邊,看看其它的吧?!?p> “諾?!?p> 兩個兵衛(wèi)輕聲應(yīng)過,緩緩的轉(zhuǎn)身。
雖然叮囑著其余二人,可是周蘭自己卻還是要看。等到那人吃完了肉,吮吸自己手指的時候,周蘭這家伙也有點難以難以忍受了。
“這就不能忍了嗎?”一個聲音突然在周蘭的身后響起。
周蘭靜靜的看著,頭也不回的連連說了兩句:“沒有,不過就是有些想吃肉罷了!”
等他說完,這才回味過來什么。轉(zhuǎn)身一看,剛才問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項羽。
“末,末將參見項王……!”看著項羽,周蘭趕忙行了禮,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反而有些像是犯了錯被當(dāng)場抓住的孩子一樣,低著頭紅了臉。
對此,項羽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緩緩的送出一口氣,輕聲道:“行了,安排人盯著他們就是了?;蛘呷シ愿酪幌逻@兩個家伙,讓他們到一些不重要的地方巡查。安排之后來找本王,有些事需要你去做一下。”
“諾。”
……
城西的漢軍營地。
隨著夜幕的加深,一個個火盆被點燃,巡查的兵衛(wèi)也在此時舉起了火把。
行轅里,安靜的只有眾人的呼吸,甚至聽得見行轅外巡查兵卒的腳步聲。
劉邦在左思右想了好一會之后,他的感覺就是,越想自己越是頭疼!
最終只能將目光看向了張良,“成信候以為,彭越將軍所言如何?”
隨著劉邦話音傳來,仿佛有一束看不見的神光照射在張良的身上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張良。
眾人的注視下,張良低頭干咳了兩聲,最后卻是說了一句讓支持攻城或者不支持攻城者,雙方感到意外的答案:“回漢王的話,行軍作戰(zhàn),最忌諱的便是軍令不一。既然漢王已經(jīng)答應(yīng),此戰(zhàn)全部按照齊王的計策行事,如何用兵還是跟齊王商議一番的好?!?p> 話音落,不等劉邦開口,就有兩人嚷嚷了起來。
“成信候此言,何不直接說句不攻城的好!詢問齊王!他有膽量攻城嗎?”
“就是,楚軍一個個餓了兩日。他要是有膽量攻城,方才而來何必只交代一句加強(qiáng)防守呢?!”
顯然,在場的一眾人對劉邦封韓信為齊王還是有著很大不滿的。那一個個的面目表情,統(tǒng)一的帶著不懈,區(qū)別只是輕重罷了。
張良對此也不多言,只是靜靜的看著劉邦。
不多時,劉邦的手緩緩拍了拍幾案,慵懶的制止了可能發(fā)生的爭執(zhí):“好了,既然成信候也這般說了,那就由成信候走一趟,將彭將軍的話,說與齊王聽聽。”
對此,雖然眾人的臉上多是不滿,可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張良更是應(yīng)諾一聲,直接起身離去。
不過這去了并沒有多久,張良就直接被韓信一通話給說的不得不回來了。
“他……?”劉邦看著一臉無趣的張良,撇嘴問道:“這齊王都說什么了?怎么去一趟齊軍營地,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此刻的張良估摸著還在回味韓信剛才的一番話,言語跟動作都有些放不開的感覺:“齊王說,說彭城中沒有了軍糧,此時攻城只會遭到楚軍的全力反抗,我們要做的就是,等。
跟楚軍保持距離,等到他們撐不住了先出城。至于能否攔住楚軍中幾個猛將跟霸王的問題,齊王說只要他們一出來,重兵直接圍攻霸王的所在。
楚軍已經(jīng)餓了兩日,即便是還能再戰(zhàn),那也是戰(zhàn)斗力大大降低,而且楚軍的騎兵上一戰(zhàn)幾乎全部陣亡,況且人都食不飽,何況戰(zhàn)馬呢?所以,大可不必?fù)?dān)心楚軍能夠跑掉,即便是沖出去了,他們的體力也不及我軍將士?!?p> 這番話聽的劉邦也是一個勁的點頭,食不飽力就不足,楚軍還如何跑?
無論怎么想,似乎都沒有必要在此時去干攻城的事。還是踏踏實實的在行轅里,實在無聊了,可以去后軍中找戚姬聽聽曲。
……
周蘭將兩個細(xì)作安排到了一處不重要的角落,給定死了他們不得隨意離開的位置,又把周圍的兵衛(wèi)換了兩個知道這二人是細(xì)作的兵衛(wèi)上去。這才下了城墻,前往項羽所在的大殿。
“總是這般安靜的等著,對一些兵士來說也不好?!笨粗蓖νφ玖⒅闹芴m,項羽很是認(rèn)真的說道:“再過兩個時辰,等到了深夜,你從那正常進(jìn)食的大軍中抽調(diào)兩萬將士,趁著夜深人靜之際,從西門殺出。不過不可戀戰(zhàn),只要漢軍大軍集結(jié)的差不多,你們就找時機(jī)撤回來。然后明日看看這些家伙能夠折騰出一些什么花樣?!?p> 項羽話落,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周蘭。
見周蘭的眉目蹙起,項羽這又輕聲問了一句:“怎么?可是有什么疑問?”
“沒,沒什么,不過……”周蘭伸手撓了撓頭皮,不解的問道:“何不趁現(xiàn)在讓大軍吃飽了,全部殺出去?”
“你沒看那兩個細(xì)作還在嘛?這說明,他們并沒有完全放下警惕,若不然的話,該是會讓他們趁機(jī)回去了才對。這種人不叫回去重賞,以后還有幾人會情愿干這種刀尖上的勾當(dāng)?”
“項王說的是。謝項王提點,末將明白了!”周蘭終于是不再問什么。應(yīng)過之后就前去點兵將去了。
……
半個時辰之后,原本平靜的天地被一陣陣的狂風(fēng)擾亂,新生的樹葉都被吹落了不少。
在聽到劉邦不愿意出兵攻城的消息之后,彭越回到自己的軍營里是來回的踱步。走了半天,腦海中終于是浮現(xiàn)出了一個讓他覺得有用的人。
當(dāng)即出了營帳找到陳平,彭越開門見山道:“聽聞當(dāng)初是陳將軍去的齊地傳令當(dāng)今齊王出兵的?”
“正是?!睂τ谕蝗缙鋪淼呐碓?,陳平先是一怔,隨后懵懵懂懂的點頭回了兩個字。
彭越也不管陳平是表情,只是動了動兩個鼻孔,重重的鼻息呼出,意味深長的道:“既然如此,陳將軍很可能會因為此事而為日后埋下禍根。”
也許是出于對自身的自信以及對彭越的不太了解,陳平聞言,卻是微微的笑了笑,“彭將軍莫不是在何出聽了讒言?你可別害本將??!本將怎就不知何處種下了禍根?”
“唉……!這您都看不明白了嗎?本將問一句,這韓信的齊王,可是由漢王受封的?”
陳平一下子像是有什么秘密被人說穿一般,畢竟當(dāng)時他去齊地,是韓信先稱了王,隨后才有劉邦封王的事情!
不過陳平到底也是一個謀士,只是眼珠子在不經(jīng)意間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做出一副肯定的樣子:“這當(dāng)然了,若無漢王冊封,他韓信如何能夠成為齊王?!”
“可問題是,如今的齊王,似乎有些不把漢王放在眼里了。這行軍打仗,如何用兵都不聽漢王的了啊!雖然眼下的局勢很好,可畢竟還沒有滅了霸王等人?!?p> “什么叫齊王不把漢王放在眼里了?本將怎么就聽不清楚了,還請彭將軍說清楚一些!”
“今日本將提議出兵假裝攻城,好讓城中的楚軍更加勞累,不得安生??蓾h王讓成信候去跟齊王商議的時候,被齊王否決了,而且還親自到漢王面前,讓漢王只守不攻,做好防守即可……
那會將軍您在巡查,所以不知此事?!?p> “此事本將也聽說了。”陳平猶豫著淡淡說道:“只守不攻,似乎也沒什么不妥吧?”
“可問題是,齊王今日的態(tài)度強(qiáng)硬,雖然他也被封了王,可在漢王面前太過無禮,已然讓漢王覺得不快。日后天下平定,漢王會如何想?若是因此跟齊王起了沖突!當(dāng)初,可是您去的齊地。雖然是漢王冊封,可這罪,莫非還能由漢王擔(dān)著?”
陳平被彭越這般一說,原本的平靜的內(nèi)心就像是地震了一樣,瞬間著急了起來,“那,那這該如何是好?。 ?p> “陳將軍要是信的過本將,現(xiàn)在就去跟漢王說明了,讓漢王現(xiàn)在就堤防齊王,想辦法削弱齊王的勢力?!?p> 這一刻,陳平猶如在地震中找到了避難所,握緊了拳頭,咬牙點頭道:“對,事不宜遲,本將現(xiàn)在就去?!?p> 看著陳平火急火燎的樣子,彭越在那身后微微的笑了。
來到劉邦的行轅之后,陳平直接大著膽子將之前韓信先稱王的事情說了出來。
劉邦在一頓火氣之后,則開始對韓信起了更強(qiáng)的戒心。
坐直了身子想了許久,劉邦緩緩的對著陳平道:“不過,眼下畢竟是決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機(jī),真要壓制韓信,該也不是這個時候才對?!?p> “漢王何不聽從了彭將軍的意思,讓彭將軍帶兵去假裝攻城,在夜里襲擾彭城。若是此計可讓楚軍更加的疲憊,屆時可以說服齊王改變策略,若是因此損兵折將,雖然有些損失,可也能判斷齊王是否真的衷心于漢王您。
失算之后,齊王若是依舊恭敬平緩的跟漢王討論用兵之法,則可見其心只是不想耽誤了戰(zhàn)事,并非真的不尊漢王。可若是齊王以此事指責(zé)漢王不經(jīng)協(xié)商就出兵,言詞過激,那漢王更要留心才是?!标惼骄従彽恼f罷,似乎擔(dān)心劉邦還怪罪自己,故而將頭垂的更低了。
……
一陣狂風(fēng)之后,彭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自顧自的罵出一句:“他娘的,誰在背后說本將壞話了……”
等那勁風(fēng)吹過,一個兵卒極快的跑來行了禮,“彭將軍。漢王有令,著將軍一個時辰之后率領(lǐng)一萬步卒攻城,此戰(zhàn)以襲擾楚軍為主,如何用兵彭將軍可自行決斷。”
交出令牌,兵卒轉(zhuǎn)身又跑了開去。
原地只留下彭越愣怔的看著手中的令牌,悵然若失的道:“我去……?”
天貓小生
更的晚了,實在抱歉。下午那會周圍比較吵鬧,有點靜不下來!!感謝大家的理解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