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弘璽看著面前跪著的衲也的臉從不甘到逐漸驚恐慌張,不由得輕笑出聲。
“呵,不愧是坐上首領(lǐng)的人,腦子轉(zhuǎn)的就是快。只可惜你太不識好歹,惹到了我。”
他像泄了氣一般,癱軟在地,突然間又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癲狂如犯了病一樣。圍在他周圍的士兵謹(jǐn)慎地用武器長槍直直的指著他,怕他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
他感受到了脖子上的東西,但此刻沒有那么多在意,只是看了看四周。一圈看下來,臉上的笑慢慢凝固了,變得沉重起來夾雜著幾分蒼涼。
他目光最后還是定格在了齊弘璽那里,可能是還抱有一絲幻想吧,他有些顫顫巍巍的問:“圖拉,給你們做的接應(yīng)?”
齊弘璽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衲也已心知肚明,搖了搖頭。
老首領(lǐng)去世的時候他跨過了幾個兄弟謀上了位,想著震民心,打算把那塊地?fù)寔矸€(wěn)固自己地位。
他沒想到自己阿布不愿啃的骨頭,不僅是啃不動還是會硌掉牙齒啊。他如今后悔也無濟于事了。
如今如此順暢的被攻了進來,他一下就料到是圖拉領(lǐng)的路。他下臺了,只怕明日一早圖拉要立刻宣布他的陣亡消息,自己做首領(lǐng)吧。
也是,自己果真如阿布說的那般做事不瞻前顧后,帶兵打仗是高手卻不適合謀劃。
看他想的差不多了,齊弘璽才開口:“圖拉比你適合做這首領(lǐng)?!?p> 他笑了笑,是??!不然怎么會落地如此地步呢!
原來自己被擒是早就設(shè)計好的圈套,他命該絕與此地。他一旦不是首領(lǐng)就很輕易的死去,圖**位了就沒有人給他復(fù)仇。
而自己的另一支隊伍如今還沒出現(xiàn),怕不會再出現(xiàn)了,可能一早就被圖拉化為己用。他終究還是敗了。
齊弘璽不再陪他感傷了,擺了擺手示意按著他的幾位士兵們松開手。
衲也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那一瞬間王者氣質(zhì)襲來。
“阿布說我是草原上的鷹。”他眼睛盯著遠(yuǎn)處漆黑的山頭。
“殿下,把我一把刀,我自己了結(jié)?!?p> 他放棄掙扎,一臉無謂豪邁的說。
齊弘璽點了點頭,一旁的士兵連忙把剛剛從他身上收繳掉來的匕首遞給他。
他看了看這把匕首,是那年他十歲的時候,他阿布獎勵給他的。
這把匕首陪伴自己好長時間了,摸起來還是那么順手。他記得自己用這把匕首殺死過一頭狼。
那頭狼兇狠極了,眼睛冒著綠光,牙齒又尖又鋒利。他就那樣和那匹狼對視了上去,一寸一寸的往下抽出腰間上的匕首,在狼撲上來的時候狠狠刺進去。
那狼的力氣大極了,被刺了一刀反而撲騰的更厲害了,他心里也泛起了一層害怕之感。
鋒利的牙齒沒去他的胳膊,血腥味更加刺激著狼,咬的更加興奮了,頭不斷的撕扯。
他此刻顧不上疼痛也來不及思考,用這把鋒利的匕首深深插在他的眼睛里。匕首刺進狼眼的一瞬間,血汁射在他臉上。
他不敢有任何松懈,趁著那狼稍微放松一點點,他繼而又刺了一下它的脖子。
個子還并不高的他爬伏在狼身上,一刀一刀的刺進去。直到狼沒有了掙扎。在雪地上躺了一會恢復(fù)了體力,他把狼皮揭下來帶回去,受到了阿布的嘉獎。
他殺了一只狼王。他是草原的勇士。
阿布說他是鷹。他是天上的王者。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疤痕,丑陋又猙獰,但這與他活下來了微不足道了。
當(dāng)初這把匕首讓他從狼口中活下來,也給了他驕傲。如今就用這把匕首了結(jié)自己生命,結(jié)束這一身的驕傲。
是夜,山頭黑漆漆,他看不到希望。
四周,利器團團圍住他,火光照的眼睛有點睜不開。他把刀抽出來,鋒利的刀刃射出一道寒光。
血噴射出來,染紅了衣襟,他的眼睛依舊有神的凝視著前方的山頭,那里有他的部隊……
齊弘璽看著他緩緩倒下,默不作聲,只是轉(zhuǎn)身離開。
旁邊的隨從擺了擺手,一名士兵上前開始處理他的尸體。
“去通知圖拉,人已經(jīng)陣亡,讓他遵守約定?!饼R弘璽身邊的隨從吩咐道。
山頭一點一點泛著白光,天漸漸亮了起來。
那濃烈的血腥味摻雜著早晨的青草味飄的遠(yuǎn)遠(yuǎn)的,凝固了的鮮血混合著露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泥土和青春都顯的骯臟。
齊弘璽帶著軍隊凱旋而歸,身披盔甲的他騎著烈馬顯得高大威猛。
這一仗的勝利,他們又可以安定好久了。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就可以回去了,他是時候謀劃一下后面的事了。
另一邊圖拉那里,收到衲也的死訊就迅速召集人頒布了消息。待控制了一切事務(wù)后順利做上了下一任首領(lǐng),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他按照之前的約定給那四皇子殿下準(zhǔn)備好的戰(zhàn)馬,有了這戰(zhàn)馬他們就沒有任何優(yōu)勢了,不過他也不打算再打仗了。
他們草原上雖然一時兇猛,但是和他們比這相差太多了。他們頭腦轉(zhuǎn)的快,糧食多,人數(shù)多,和他們打起來沒有優(yōu)勢。
呵,蒼蒼草原他做個懦者也不是不可,他不會像衲也那樣硬碰硬。
就依附他們吧,給他們養(yǎng)馬匹,我再拿你們糧食?;ハ嗟玫阶约合胍?,何嘗不好。
阿布就說:“草原這么大,容得下萬物。獅子、豺狼殘忍可怕,土鼠、蚱蜢弱小可憐都活著。”
活著,才是最好的。
他只有活著,才有機會做上這首領(lǐng)。
他有機會為母親正名,洗清母親的污濁。
只可惜那些害母親的人,不能統(tǒng)統(tǒng)在場親眼目睹一下這場景。
他把求盟的契約拿出來,讓人送去。
他抬頭看著遠(yuǎn)處,那里有什么?衲也的尸首嗎?
“去把衲也的尸首帶回來好生安葬了,他也是草原的蒼鷹?!眻D拉還是很敬佩他的。
他勇猛有智慧,可是首領(lǐng)只有一個總要有人犧牲的。
他不言不語,翻身騎上一匹烈馬,他在馬上挺起身子,一手甩鞭,一手挽韁,奔馳在草原上。
奔騰的駿馬,它四蹄翻騰,長鬃飛揚。風(fēng),吹過他的耳邊。隨著不斷的顛簸,他的心也在顫抖。
他和額吉被人欺負(fù)做粗活,天飄著大雪,人都凍的打顫。他們沒有辦法,只得繼續(xù)干活。
額吉發(fā)了燒,整個人暈乎乎的。他請他們幫忙,可是沒有人理會。畢竟都冤枉他和他額吉,這草原的人還有誰會看起他呢?
那時候他恨死他們所有人了,可是沒有辦法,無奈。
衲也經(jīng)過時,看到他們了。終究還是伸了把手,開口讓他們休息,給額吉看了病,他一直感激他。
大哥,不要怪我。優(yōu)勝劣汰適者生存,都只是草原的規(guī)矩。我不得不這么做,我只有這么一次機會。
放心,我會把草原給帶好的,你可以理解我吧!你當(dāng)年的恩情,我也早就還清了,你說是不是?
太陽升高了,陽光染紅了天邊那一縷縷朝霞,天空中鑲嵌著云朵。
“噠噠”的馬蹄聲,在草原上漸漸消失。他越騎越快,身姿沒入青草中,消失在草原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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榎晨
太懶了,嫌棄自己更新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