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殺你,快跟我走?!币粋€少女的聲音地傳進寒輕歌的耳里。在如此嘈雜的環(huán)境里,她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卻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可見說話之人修為之高。
“誰?”寒輕歌環(huán)顧四周,她的手腕突然被抓住,少女的聲音又響起,急促道:“跟我走!”
寒輕歌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立馬飛了起來,她就像一只風箏被少女拽在手中,兩人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如此擁擠的人潮,竟然一點阻礙都沒,幾個左沖右突,身邊的人漸漸變少,寒輕歌的腳終于沾上了地。但對方顯然不打算在這里歇息,腳下一點,她立馬又飛了起來,耳畔風聲呼呼作響,眼睛都睜不開了。
“好了?!辈恢诛w了多久,少女終于停下了。
寒輕歌想說謝謝,可一張口忍不住胃里翻騰,沖到一旁將方才吃下去的都吐了。
“給?!币粡垵嵃椎慕z帕遞到她面前,寒輕歌擺擺手道:“別弄臟了。”
她這時才有空打量起眼前的女孩來,這是個極秀氣極好看的姑娘,一頭如瀑秀發(fā)披在身后,發(fā)間插著一支玉釵,穿著一身對襖襦裙,看著跟她一般年紀。
可她知道,在天界,年紀是不能用外貌來評斷的。
“多謝前輩相救。”
女子用絲帕輕輕擋著嘴,笑道:“我看著有這么老嗎?我叫明江月,你呢?”
“寒輕歌?!?p> “你是浩然派的?”
寒輕歌一怔,隨即想起自己身上還穿著浩然派的道袍,心中五味雜陳,道:“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不是了?!?p> “別難過別難過,我不問便是?!?p> “沒什么,你救了我,我自有問必答?!焙龅厮窒肫鹨皇?,問道:“請問這院中監(jiān)管之人在何處,引渡上仙說會有人來接我,可是…”
說到這里,她瞧見明江月抿著嘴對著她笑,頓時恍然大悟道:“明前輩就是來接我的?”
明江月拉住她的手,歡喜道:“別前輩不前輩的了,到這兒都是一輩。你看得起我就叫我一聲江月,我喚你輕歌,如何?”
寒輕歌不自覺跟著她笑開,道:“好。”
“走,我就住那兒,你以后就跟我一起住。”明江月指著十步之外的一座單獨的小屋說道。
寒輕歌簡單掃視一圈所處之地,只見面前是一泓望不見邊的湖水,湖面上掛著一輪明月,遠處水天相接處隱隱還有小島的輪廓,湖面上有水鳥掠過,湖水清澈見底,能看見不斷搖擺的水草和在水草中游來游去的魚。
這廣闊無邊湖畔竟然只有明江月一座小屋。屋前還有一畦花田,花田里種著繡球花,色彩各異,開得極為繁茂。
這樣好的地方,不禁讓她再一次懷疑,真的是仙人改造院?
“輕歌,走,回屋歇歇?!?p> 寒輕歌跟著她朝小屋走去,路過花田時,身臨其中她不得不再次感嘆到這花真的好美,一團團一簇簇,每一朵都讓人挪不開眼。
待到房前,她才發(fā)現(xiàn)在這花田中還有一人,一身黑袍黑帽,就連臉上都罩著黑巾,就是這樣一個人,正在花田里忙碌著。
“他是?”
“花匠。”明江月一邊開門一邊介紹道。
還有花匠,寒輕歌有些意外,問道:“他也是墮仙?”
明江月似乎愣了一下,道:“當然?!?p> 兩人進了屋,寒輕歌始終覺得那花匠似乎正看著自己,她一回頭對方依然鋤著地,好似根本沒有抬起過頭來。但她卻很肯定,這讓人背脊發(fā)涼的目光,一定來自這從頭到腳都籠在黑袍里的花匠。
明江月熱情地搬來椅子讓寒輕歌坐,可這屋里就一桌一椅,寒輕歌不肯落座,明江月板起臉來佯裝不高興,寒輕歌這才挨著一點椅子邊輕輕靠著。
明江月道:“我給你倒杯水去?!?p> 寒輕歌立馬起身連道不用,明江月將她按了回去,轉(zhuǎn)身出了門。
屋里只剩寒輕歌一人,這屋雖小可東西也少,倒是顯得格外寬敞。只是這屋子太暗,只有一扇窗,窗外還被密集的繡球花遮了大半,即便此時外界月光大亮,屋里也是昏暗一片,少少幾縷從繡球花枝中透進來的月光,都像是偷來的。
“來,喝點水?!泵鹘聦⒁粋€茶杯塞進她手中,杯身滾燙,寒輕歌剛一碰到條件反射一縮手,她馬上又捧住,不好意思看了一眼明江月,見她沒有責怪的意思,才稍稍放心。
“喝吧,那些人的酒喝不得,幸好你吐了一些,再喝口水沖一沖?!泵鹘螺p柔道,寒輕歌不好拒絕,雖然肚子漲的厲害,還是就著杯子喝了一口。
她一點也不渴,原本只想抿一口的,卻不想這一喝便停不下來了,直到把這杯水喝光才停下。
“這水……”寒輕歌也有些奇怪,為何自己會將這一大杯水喝光。
“是繡球花的花汁?!泵鹘潞唵蔚馈?p> 寒輕歌從未聽過有人用繡球花做的汁,一時生了好奇,想要多問,明江月卻指著她對面的一堵墻說道:“輕歌,你認得他嗎?”
寒輕歌這時才發(fā)現(xiàn)對面墻上還掛著一幅畫,這畫應該已經(jīng)掛了很久了,久到跟墻壁幾乎成了一個顏色,紙張已經(jīng)發(fā)黃,但仍然看得出上面畫的是一位出征的將軍,鐵甲印盔,手執(zhí)長槍,威風凜凜。
“不認得?!彼侠蠈崒嵉馈?p> “不認識?”明江月的聲音好似受了莫大的侮辱。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大英雄,你怎么會不認識?”她的聲音無比哀怨。
寒輕歌后悔不已,道:“我、我……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