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塔是從上至下依次堆放尸體,越往上時間越久,我們上去看看?!本右嗳坏?。
寒輕歌也同意,居亦然牽著她在前方開路,這一層層的尸首擺放的整整齊齊,果真越往上越密集。
他們保存的都挺好,幾乎還是身前的模樣,只是越往上走心頭的疑惑越深,這數量是怎么回事?金靈派既然有這么多的人,當年又怎么會跟浩然派沒有一戰(zhàn)之力?
更讓兩人感到不安的是,他們走了快十層早該到頂了,卻依然有樓梯往上伸。更詭異的是,這塔明明是上面小下面大,可越往上走這面積為何越來越大,這尸體也越來越鮮活,若非沒有呼吸,看上去好像只是睡著了般。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寒輕歌蹲下身來,以手觸地,眉頭一皺,對居亦然道:“這塔中有一股好強的氣息,是活的?!?p> 居亦然有些不解,為何她能感覺到而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但他相信寒輕歌的判斷,就像之前的星芒草,她似乎天生對于生命有很敏銳的感覺。
“還上去嗎?”寒輕歌問道。
“去!”
若是不去,又怎么會知道這塔中的古怪?
兩人繼續(xù)上行,腳剛剛一踏上樓梯,一聲喟嘆在兩人耳畔響起,居亦然將寒輕歌拉回來,真氣激蕩,同時拔劍擲向發(fā)聲的地方。
劍沒入石壁,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居亦然有剎那的恍惚,難道自己聽錯了?
念頭剛過,身邊又有衣物摩擦的聲音,聲音很輕但數量卻不少。
寒輕歌頓時汗毛全都站了起來,緊緊抓著居亦然的衣袖,居亦然輕聲道:“別怕,有我在?!?p> 右手一揮,劍立刻從墻壁上抽出,再次出擊,這一次他絕對沒有聽錯!
可劍卻再次撲了個空,一聲銳響,又一次插進了墻壁里。
“東南角。”寒輕歌勻速道,居亦然立馬會意,劍柄倒飛,只在空中留下一段殘影,射向東南角。
“哎喲?!?p> 聲音雖然很輕,但在這一片死寂的埋骨塔中,這一聲顯得格外突兀??上У氖?,還是被對方逃脫了。
居亦然收回劍來,劍上帶了一點血漬,但這血竟然是干的?
寒輕歌也看見了,她不由自主地往居亦然身邊再靠攏了些,難道真是這里面的人詐尸了?
呸呸呸,她也是修道之人,怎地如此沒見識?身死不代表魂滅,就算還能動又有何不可?
她給自己壯著膽,手背一暖,手被握住,抬眸正好望見居亦然擔心地看著她,道:“我們下去吧,距離一個時辰還有一會兒,這埋骨塔密封得極好,就算他們把蜜蜂放進來,也還能阻擋。”
寒輕歌搖搖頭,道:“既然這是座死塔,又怎么會有活物。來都來了,我們就上去看看?!?p> 居亦然想了想,道:“千萬離開我身旁。”
“好。”她忙著點頭,其實她也怕極了,可怕雖怕,但在居亦然身邊她的心卻非常踏實。
兩人重新上樓上走,腳一踏上去,木梯發(fā)出吱嘎的聲音,挑動著兩人緊繃的神經。繼續(xù)向上,踩上去的聲響越來越大,不斷有木屑往下紛紛掉落,木梯似乎下一刻便要從中斷開。
快到上一層的時候,一陣盎然的生氣在寒輕歌心頭揚起,她覺得好像在上方有什么在跟這股生氣相呼應。
這感覺剛起,樓梯口的一道影子在地上扭動著,兩人站在遠處一動不動地看著這道影子,影子好似冬日里掙扎起床的人,起得很慢也起得很艱難。
兩人還發(fā)現,就算他們不動了,可這木梯的動靜不僅沒小,反而更大了,木梯上下搖晃著,好像有很多人正在上上下下。
居亦然的劍上聚集起淡淡光芒,木梯頓時安靜下來。唯獨樓上的影子還在努力起著身,他的上半身已經離開地面,這會兒這慢慢地想要站立。
寒輕歌的目光越過影子輕聲道:“上面有東西?!?p> 居亦然問道:“是什么?”
“我也不知,”眼見著這道影子就要站起來了,寒輕歌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親切,他身上的生氣格外濃,若非模樣怪異又是她親眼所見一定會認為這是個罩著黑衣的活人。
居亦然忽然道:“輕歌,浩然派可有記錄為何要追殺金靈派?”
寒輕歌想了想,搖搖頭道:“浩然派只會記錄對自己有利的事,就算不是好事也會粉飾一番。像追殺別派這樣的事,只會用為民除害一筆帶過?!?p> 說到這兒,她忽然想起什么,道:“金靈派是什么時候進的仙人改造院?”
“大約三千年了吧?!?p> “三千年,三千年。對了!”寒輕歌一拍手,道:“三千年前曾有佛國寶物在天界出現。”
又道:“義法常說我們乃天界第一大派,有保護寶物的責任,但凡有寶物現世,總要設法帶回派里。”
“難道說,金靈派被追殺的原因是因為佛國寶物就在他們手里?”
若是塔里藏的是佛國寶物,那么這一切古怪便都講得通。
居亦然又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三千年前出現的寶物是什么呢?”
“書上沒記,我也不知。”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說走就走,上方的影子正好也完全站起來了,三人正面相對,兩人只覺這影子這么眼熟。
影子的臉對著居亦然,黑乎乎的臉上竟然能看出驚訝的表情,他忽然張開雙臂朝居亦然抓去,居亦然用劍一格,這影子側身擋住,劍在他手臂上劃過,影子被砍出一道縫,退了兩步。
居亦然和寒輕歌終于踏上了這一層。
“哎喲,哎哎哎,嗚嗚嗚。”怪聲圍著兩人身邊響起,寒輕歌感覺到在這里生氣更加濃郁。就像她在泥潭里時,一到了春天,萬物都在復蘇。
“亦…然,是我…”兩人怔住,這聲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