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良繞了一圈足足用了半個時辰,當(dāng)他行至他族供奉之時還未撒土,四人紛紛起身道謝,土良想必是知道幾人不信這個,揚了揚手做個樣子就走了過去。
走到土家弟子之時不像之前一樣一把撒下,而是握上一小把每人身上都撒一些,輪花關(guān)溪之時還多撒了一點。
花關(guān)溪知道他是好意,起身道了謝。
土良撒過一圈又回到石臺之上坐了下來。
土立見他坐好,回頭對身后之人吩咐了幾句,身后之人應(yīng)了聲便下去傳話。
過了半晌手持腰鼓之人得到號令,齊唰唰向前走了幾步,隊伍慢慢散開,接著大喝一聲,伸手拍鼓身子搖晃“嘿呦嘿呦”唱跳起來。
花關(guān)溪看了一會兒,覺得幾個大漢晃了晃去沒什么好看的,轉(zhuǎn)頭看向其他人,只見土漸風(fēng)等人嘴上帶笑手上打著拍子津津有味地看著。
她心想,中原人不愿意來此地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一舞跳罷,眾人紛紛起身鼓掌,土漸風(fēng)還喝了幾聲好,土漸云和土漸雷小聲議論幾句接著齊齊點頭。
花關(guān)溪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完事了,看其他人站起來也就跟著站了起來,看其他人鼓掌她就也跟著拍拍手。
土漸風(fēng)用手肘碰了碰她,說道:“是不是不錯?”
花關(guān)溪勉強一笑,說道:“是……是不錯?!?p> “哪里不錯?”土漸風(fēng)意猶未盡地坐回椅上隨口問道。
這話可讓花關(guān)溪犯了難,她怎么知道哪里不錯,試探說道:“他們……他們舞姿好?”
土漸風(fēng)一拍大腿,說道:“花姑娘有見地!”
花關(guān)溪舒了口氣又向場上看去。
此時場上又上來一批人,這些人不像剛才那批全是些大漢。這次場上站著的是二十幾位女子,這些女子身穿拖地長裙,頭上帶著四五尺高的發(fā)冠,花關(guān)溪都擔(dān)心她們扭到脖子。
女子一到場上便就跳起舞來,這舞跳著也簡單,無外乎就是抓著裙角將裙子往左扇一扇,有時變個姿勢將裙角往右扇一扇,最難的也就是左扇兩下右扇兩下。
花關(guān)溪看了半晌感覺時間都靜止不前,一直在左扇扇右扇扇。
她想了想,覺得可能帶著頭冠動作不能太多,否則容易扭著脖子。
半個時辰過去了,她們還是在左扇扇右扇扇,花關(guān)溪無精打采看著地面,忽覺身旁人都站了起來,連忙跟著站起來鼓掌。
土漸風(fēng)滿臉興奮同她說道:“你看她們跳得多好,特別是第五段第三個姿勢,那太難了,我都沒想到她們能做出來!”
花關(guān)溪干笑兩聲,說道:“嗯……是挺難,跳不好容易扭著脖子?!?p> 土漸風(fēng)也沒聽到她說什么。
眼看這批人下去了,另一批又上來了。
新上來的這批人身穿拖地長裙頭戴四五尺高的頭冠,站在場上抓著裙角,擺好了姿勢正要跳舞。
花關(guān)溪揉了揉眼睛,心想這幫人跟剛才那些有什么不同。
土漸風(fēng)用手肘碰了碰她,興奮說道:“她們上場了!上場了!快看,打扮多別致,這可難得一見吶!”
花關(guān)溪敷衍說道:“嗯……確實……與眾不凡?!毙闹邢胫鷦偛拍切┤擞惺裁床煌?p> 她抬眼看向臺上,只見土良含笑拍了拍土立肩膀同他低語幾句,估計是贊揚他表演安排的好。
花關(guān)溪看回場上,只見這些女子又開始了左扇扇又扇扇。
她實在忍不住了,拍了拍土漸風(fēng)小聲說道:“我出去一下。”
土漸風(fēng)沒聽清,眼睛依舊盯著場上,頭也不轉(zhuǎn)地問道:“你要做什么?”
花關(guān)溪重復(fù)道:“我出去一下?!?p> “那我陪你去?”土漸風(fēng)饒有興趣地看著場上隨意說道。
一旁土漸蓉聽到二人談話伸手推了土漸風(fēng)一把,說道:“花妹子一個女子要出去一下你跟著干嘛,也不怕被人笑話。”
土漸風(fēng)眼睛看著場上嗯啊兩聲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花關(guān)溪向土漸蓉笑了笑,起身向小門走去。
她一出門外便長舒一口氣,感覺在里面簡直是煎熬。
她四下看了看,抬步向老太爺住處走去。
她已算準(zhǔn)時候,此時他老人家應(yīng)該正在睡覺。
一路走來并未遇到什么人,看來真如土漸風(fēng)所說大部分守衛(wèi)都去了石壇。
走了半晌來到老太爺院前,門口守衛(wèi)見她到來打招呼道:“花女俠,您不在石壇觀禮怎么來到這了?我們土神節(jié)的舞蹈可是高妙的很,耽誤一刻都太可惜了。”
花關(guān)溪說道:“舞蹈確實不錯,衣著打扮也是各個不同?!?p> 她口上如此說心中卻想,這舞蹈一個時辰后接著看都斷不了的。
她看了看前面的屋子,接著說道:“大太爺說是讓我展示一下中原功夫,我回來拿兵刃剛巧路過老太爺這,便想來請個安?!?p> 說著將青龍刀往地上一插,她總不能帶著兵刃見老太爺。
守衛(wèi)讓開路,說道:“你跟三爺腳前腳后怎么沒一起過來,他剛剛進了去,說是土神節(jié)也要給老太爺請安?!?p> 花關(guān)溪一愣,問道:“土漸風(fēng)在里面?”
守衛(wèi)說道:“是啊,剛進去沒多久?!?p> 花關(guān)溪心中一陣迷惑,她從石壇出來取了兵刃直接便來到此地,土漸風(fēng)斷然不會趕在她前面到來。
她隨口與守衛(wèi)說了兩句便向屋子走去。
花關(guān)溪輕輕推開門,踮著腳尖走了進去。
外堂并沒有人。
挑起內(nèi)室門簾,只見屋內(nèi)香薰裊裊,老太爺躺在床上傳來陣陣鼾聲。
內(nèi)室也沒有人。
花關(guān)溪心想,一定是守衛(wèi)拿土漸風(fēng)揶揄自己。
她輕聲走到床前小聲喚了兩句老太爺。
老太爺依舊安穩(wěn)躺在床上毫無反應(yīng),花關(guān)溪心中一喜,躡足向鐵柜走去。
走到鐵柜之前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覺得里面肯定裝著解藥。
她頭一低,見柜門上掛著一把大銅鎖,心中暗道,壞了,忘了這把鎖了。
她打開這把鎖容易,但要悄無聲息打開可就難了。
花關(guān)溪盯著大銅鎖看了一盞茶的功夫也沒想到怎么打開它。
嘆了口氣,伸手握住銅鎖打算硬拉看看能不能打開。
她手上一拉,沒想到銅鎖啪地一聲便就打了開來。她心中詫異非常,心想,這老太爺也忒地不小心,這么重要的地方也能忘記鎖。
既然鎖都打開了,她也不想那么多,輕輕將柜門打了開來。
只見柜子分做幾層,各層擺著不同東西,有筆硯字畫有珍珠秘寶還有古籍圖卷。
花關(guān)溪快速掃視,忽地眼前一亮,只見正中一格放著一個褐色瓷瓶,只見瓶身上寫著幾個字“五行合一”。
她拿起翻過背面,上面寫著“斷脈重生”。
她記得五行圣水會讓他人經(jīng)脈盡斷,這斷脈重生正符合解藥之法,況且五行合一指的就是五族解藥合一才有效果,與沈非所說的一致。
她嘴角一笑,心想拿到解藥竟然如此順利。
既然拿了解藥,她便想盡快趕回去,莫要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想到此處便要關(guān)上柜門,正關(guān)之時忽然注意到上面一格掛著一副畫。
花關(guān)溪慢慢將門又打了開來,盯著這幅畫看了起來。
話轉(zhuǎn)一邊,土家之人此時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場上高冠女子左扇扇右扇扇地跳著舞。
土良滿目含著笑注意場上,土立雖關(guān)注場上但也時不時吩咐一下身后人,看來是在安排一些雜事,一旁土烈板著臉瞇著眼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土漸云等人忙了一年難得放松下來,均是全神貫注地看著場內(nèi)。
沒有人注意到一幫黑衣人正悄悄地沿著墻壁潛入場中。
高冠女子跳完了舞行了一禮便就紛紛退了場。
一群身穿長衣之人走到了場上,這些人衣服肥大,如同一張大布一般將整個人蓋住,看不清面目,就連手腳都難以看清。
土漸風(fēng)心中興奮,這個節(jié)目之前并未見過。
土良也是好奇,不知道他們要如何表演,心中猜測也許大袍之下蓋著什么新奇玩物。
忽地他眉頭一皺。
他發(fā)現(xiàn)這些人走過之處積了薄薄一層沙子,黃色的沙子在青石板上分外醒目,本來在西北沙子很常見,但在褐灰山城中便就不常見了,除非是剛從外面進城的人。
土良凝神盯著當(dāng)頭之人,只見他緩緩自大袍中伸出一只手臂來,這手臂毫無血色帶著沙子的顏色,因為這手臂就是由沙子凝成!
土良一驚,剛要有所動作忽聽“咔咔”兩聲,自石椅上彈出兩個鐵扣,將他雙手牢牢扣在石椅之上。接著便覺背后刺痛,回頭一看,身后守衛(wèi)將一把匕首刺進了他后背。
土良“哇”地一聲噴了口鮮血。
土漸風(fēng)聞聲看去,見到自己父親雙手被縛,后背插著把匕首,正大口吐著血。
他愣了片刻才想明白怎么回事,頓時目眥欲裂。
土漸云等人也是心中震怒,起身便要上前救治,但他們身子一動便被一把拉了回來,一只冰冷的匕首橫在脖子上。
匕首勒緊脖子,只要稍有動作必然會血濺當(dāng)場。
土漸風(fēng)一被制住心中頓時盛怒,瞪著眼睛看著土烈,咬著牙怒道:“好你個土烈,你竟然敢謀權(quán)……”
他還未說完便就愣住,因為他看見土烈右手也被縛住,后背插著支匕首,此時正面容扭曲強忍著疼痛。
不是他要害自己父親!
他一直覺得土烈父子有所謀劃,從被埋沙中到酒樓遇襲以及靈果之事都與他們父子有所關(guān)聯(lián),如今父親被襲他竟然也一同被襲!
土漸風(fēng)緩緩將眼神移向一旁。
花關(guān)溪看著柜中掛著的一副畫,只見畫中畫著一男子站在樹下,在他身旁站著一個嬌小婦人,婦人手上抱著一個小娃,在她腿邊還站著兩個男孩。一個年紀(jì)稍長些個頭已到婦人腰,另一個也就三四歲,怯生生地拉著婦人衣角。
花關(guān)溪看了看男子,嘴角一笑,原來是土家三太爺,那么旁邊的應(yīng)該就是他來自中原的妻子了。
這婦人眉目精致,確實是個美人。
花關(guān)溪繼續(xù)看著,忽地面帶不解,這里有三個孩子,那懷抱的應(yīng)該是土漸蓉,一旁拉著衣角的就是土漸蕭了,那站著這個是誰?
她忽然想起來,土漸蕭曾說過他還有個哥哥,只是幼年的時候隨父母去中原的時候遭遇不測,與她母親一同掉進了山澗中。
花關(guān)溪盯著畫中小孩自細(xì)看了看,發(fā)現(xiàn)此人有些面熟。
忽地她面色一變。
她認(rèn)出了這人,他是沙洛天,她認(rèn)得這雙眼睛!
既然沙洛天是土漸蕭的哥哥,那么通匪之人就是土立!
土漸風(fēng)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土立,只見他若無其事地喝著茶水。
“動手吧?!蓖亮⑤p聲說道。
墻邊手持大刀的黑衣人迅速竄出,“唰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翻了觀看的民眾。
可憐這些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便就倒在血泊之中。
場上身著大袍之人均解開覆在頭上的布蓋,漏出一張張猙獰的臉。
土漸風(fēng)一見當(dāng)頭之人頓時心中震怒,咬牙說道:“沙洛天!”
土立緩緩走到臺下站在沙洛天身旁。
與土漸風(fēng)坐在一邊的土漸蓉和土漸蕭也向場上走去。
土立向一旁供奉說道:“各位可有指教?”
一位身穿白衣的供奉輕輕吹了吹茶水上飄著的茶葉,緩緩說道:“自家私事,非我之責(zé)?!?p> 土立一笑,對身旁之人說道:“請各位供奉回房休息?!?p> 身旁幾人走到供奉身前,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四位供奉將手上茶碗放到桌上,慢慢起身隨著幾人出了石壇。
四人一走,場上就只剩下土家人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民眾。
土良臉色慘白,緩了緩神四下看了看,說道:“沒想到你早已換了守衛(wèi),還將沙匪引入城中。”
土立依舊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說道:“只有土神節(jié)外人才能入宮院,大哥可對我這安排滿意?”
土良擠出一絲微笑,說道:“不錯,讓你費心了?!?p> 一旁土烈咬牙說道:“在石壇之中枉做殺孽,你就不怕土神怪罪于你!”
一旁土漸蕭手持折扇搖了搖,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土神才不會在意你們這些芻狗的死活?!?p> “我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做?”土良喘著粗氣問道。
土立眼中顯過一絲不忍,但只是一閃而過,嘆了口氣說道:“大哥待我很好,二哥也是一般。”
“那你為何如此!”土烈左手一拍扶手怒道。
土立抬眼看著他,說道:“我為何如此做?難道你不知道?”
土烈愣了一下,緊接著眉頭一低,不再說話。
土立“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可知道我夫人玲兒是怎么死的?”
土漸風(fēng)心中想起,土立原有一夫人也是來自中原,不過聽說后來去往中原的路上遇到大雪,連人帶車滑進了山澗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一旁土漸雷漲紅著臉怒道:“天災(zāi)豈能避免,與我家有何關(guān)系!”
“錯!”土立瞪大眼睛怒道,與之前溫文爾雅形象大相徑庭。
他抬眼看著土良土烈,說道:“那年我們前往中原,途中確實遇到了大雪,但我們也知道大雪趕路危險的很,所以我們并未上路,正好在山腳遇到一戶農(nóng)家,便就在他家借宿一晚?!?p> 土立眼含淚水,說道:“那戶農(nóng)家窮的很,什么糧食也沒有,我便將車上糧食分給他們,還給他們銀兩,他們高興非常,又是給我們端水又是請我們進屋?!?p> 他拳頭用力一握,咬牙說道:“可是沒想到啊,他們得了東西仍不滿足,竟然在水里下了蒙汗藥!等我緩過來之時,只見……只見玲兒已經(jīng)躺在地上,身子被切成了小塊,而那些中原人正在拿刀切浩兒的手!”
說到此處一旁的土漸蕭土漸蓉均是面帶痛苦之色。
土良看了看站在土立身旁的沙洛天,眼睛一睜認(rèn)了出來,便是土立長子土漸浩。
土立長呼兩口氣,繼續(xù)說道:“我頓時明白過來,他們是腹中饑餓想要吃我妻兒,他們是怕糧食不夠過不了冬,竟然要吃人肉!”
土立獰笑一聲,說道:“后來我便宰了這些畜生,將浩兒帶回西北,但我并未將他帶回褐灰山,因為我擔(dān)心回來后跟你們說及此事你們還會向著中原人,我不想讓他繼續(xù)生活在如此環(huán)境中,我怕他漸漸忘了弒母之仇。”
“果不其然,我同二哥你說到此事之時,你卻說哪里都有匪人,讓我莫要聲張,日后還需與中原交好?!蓖亮⒌芍亮艺f道。
他鼻中“哼”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后來我又跟父親說,可是他竟然也如二哥一般言語。自此之后我暗暗下定決心,你們不殺中原人但我一定要殺盡他們!”
土漸風(fēng)聽得心驚,內(nèi)心之中也開始同情起土立來,沒有人能親見自己最親之人被人肢解還笑臉相迎。
土良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是那句話,何處皆有披著人皮的豺狼……”
土立不待他說完大聲喝道:“他們殺的不是你的妻子!如果你親見自己夫人被切成一塊一塊,你還能如此說話?”
土烈語氣平淡說道:“后來你們?nèi)ブ性⑽磁c他們交好是吧?”
土立哂笑一聲,說道:“我們多次去中原都是暗地里殺他們門派中人然后嫁禍他人。浩兒無處可去我便讓他潛伏西北荒漠借機收攬幫手?!?
方五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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