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馬車緩緩停下。
籽陽的聲音自車外傳來:“殿下,到了?!?p> 而后奕雀煌便看著零卓逃也似的立刻轉(zhuǎn)身下車離去。
這可真的是道阻且長,他不禁在心底嘆息。
此時馬車停在臨海別院外,先一步下車的零卓仰頭看著朱漆大門上方匾額上的四個字,落款卻是君度。
心知這是奕雀煌在泰洲的別院,而他也確實沒有騙她,曾經(jīng)隔著手機屏幕開著語音一同打游戲的日子一股腦的涌上心頭,在虛擬的世界里,永遠被強大的他保護的自己,那份踏實的安全感,在此時,在這個世界如今回想起來變得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如果這算是一場游戲,那么在皇朝的十數(shù)年,那些與自己一同經(jīng)歷悲歡離合的人,又是否也是游戲中的一份子,是不是也可以死而復生,無限循環(huán)著屬于自己的劇情。
零卓語帶傷感:“若是可以重來,我不想做零卓。”
奕雀煌下車后聽到的便是她這一句自言自語。
“如果可以重來,我十年前就應該把你敲暈了直接帶回瑞霖,而不是聽你的去按著命軌來等著你?!鞭热富蛪旱吐曇粽f。
零卓回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他:“倒退十年我就會愛上你不成?”
“一定能?!鞭热富托判氖愕脑竭^她,負手率先走進別院。
零卓看著他的背影,咬著嘴唇,忽而眼中一道精光閃過,想起第一次在皇朝宮中接待這位瑞霖三皇子的經(jīng)過,不禁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心中已經(jīng)有了盤算。
一旁的籽陽看到冷不丁打了個冷戰(zhàn),這位次帝殿下剛才盯著自家殿下的眼神活脫脫像一只盤算著如何玩弄老鼠的貓。
“殿下會是老鼠嗎?”籽陽等到眾人都進別院后,悄悄拉住籽月問。
“什么?”籽月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問的莫名其妙。
于是籽陽將剛才的情形對籽月描述了一遍。
籽月向來機靈,頓時就猜到了零卓肯定想對自家殿下做點什么,于是在進府后便暗自留意零卓的一舉一動。
而籽月和籽陽的私語則被從旁經(jīng)過的明月無意聽進耳中。
近晚膳時分,泰洲當?shù)毓賳T早早安排好了宴席。
開宴前夕,零卓找了身侍女服飾,穿戴后溜進后廚,得知給奕雀煌準備的是果子酒時便暗笑不已,偷偷將酒換成了高度烈酒。
一直暗中觀察零卓動向的籽月暗自搖頭,敢情這位一直冷冷冰冰的次帝殿下也是個腹黑的,她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三殿下不勝酒力,所以便想讓他飲下烈度酒來出糗。
籽月一遍嘆氣,一邊在零卓以為大功告成離開后將酒換了回來。
待到眾人恭候跪拜,奕雀煌與零卓入席后,宴會正式開始。
珍饈美味如流水般自后臺而上,侍女們一列縱隊,衣裙色彩艷麗,手執(zhí)托盤,行走間衣袂翻飛,飄然若仙子下凡。
零卓悄聲叮囑身旁的籽月:“云夫人不便出席宴會,等下你派人送一些吃食過去,要注意挑一些對胎兒和孕婦有益的菜品?!?p> “是?!弊言聭艘宦?,便派人去照吩咐準備。
此時已有官員起身向奕雀煌與零卓敬酒,說些敬詞。
零卓不動聲色的看奕雀煌執(zhí)起杯盞,由一旁的侍女為他添滿了酒水。
待舉至唇邊,聞到烈酒沖鼻的味道,奕雀煌眉頭幾不可查的一皺,但不好拂了官員面子,只能飲下一口,頓時一股火辣辣的熱流一直竄進肺腑中,再一股腦的涌上鼻端,讓他忍不住掩嘴輕咳幾聲,面色瞬間紅到了耳后。
零卓滿意的將自己杯盞中的酒水仰首便灌進了肚中,還是略有遺憾,這泰洲的酒水還是不如自己釀造的子釀烈。
回想當年初見,一杯子釀便灌趴了這位三皇子的歷史事件才叫精彩。
而一旁的籽月目瞪口呆,她明明在零卓之后將酒水調(diào)換了回來,怎么還是讓殿下飲了酒……
“姑娘,殿下不能飲烈酒。”籽月猶豫片刻,咬牙上前焦急的對零卓耳語。
零卓掃了籽月一眼,而后便回過味來,詫異的問:“他是急性酒精過敏體質(zhì)?”
籽月不懂什么是過敏,只好將實情說出來:“奴婢只是聽壽師兄提起,殿下曾經(jīng)年少時誤飲烈酒,便差點要了性命……”
不待籽月說完,零卓已經(jīng)霍然起身走向奕雀煌。
此時他正支著額角,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但對于零卓的靠近卻沒有反應。
零卓伸手搭在他脈上,立刻便察覺他脈象跳動劇烈,心下暗叫糟糕。
臺下官員似乎也發(fā)覺三殿下異常,便想詢問。
零卓燦然一笑,擋在奕雀煌身前:“三殿下,你不是說準備了一些有趣的東西要帶我一人去看嗎,我倒是好奇的緊,咱們現(xiàn)在便去吧?!?p> 她又轉(zhuǎn)向下方官員說:“抱歉諸位,我先把你們殿下帶走了。各位慢慢吃好喝好?!?p> 零卓說著便示意籽月一同攙扶起奕雀煌,狀似親密的離開。
待勉強支撐著走回住所,奕雀煌人已經(jīng)有些昏迷,眉頭緊皺,呼吸變慢,手臂上的皮膚有些發(fā)燙紅腫。
零卓緊忙扶他躺好,命籽月籽陽趕緊去找隨行的郎中,再去準備高濃度食鹽水。
兩人匆忙而去。
零卓則看著躺在床上的奕雀煌有些懊悔,她競不知十年前自己的一杯子釀就差點要了他的命……如今,竟然還拿酒來捉弄他……
也不知他不能飲酒這事今日能不能瞞過在場的其他人,身為皇子,日后這個弱點若是被歹人利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么自己的罪過可就真的大了。
他就算是天界太子,但那也是沒投身于奕雀煌身上之前的事,如今他也不過是個凡人,還是個因為肉體限制,連酒都不能碰的凡人。
零卓伸手搭在奕雀煌脈門,卻被他反手將手握住。
零卓一驚,發(fā)現(xiàn)奕雀煌依舊昏迷著,也不知哪里來的知覺。
籽陽和籽月回返后,手中拿著一個白瓷碗。
零卓接過先嘗了一下,才讓二人幫忙扶起奕雀煌給他慢慢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