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雀煌看向零卓,與她對視也沒挪開視線,他在審視著她。
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容貌上佳,氣度不凡,看脾氣……從她暗中掐使臣的模樣來看應(yīng)該不算太好,但從看見她第一眼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發(fā)飆的舉動,那么性格應(yīng)該也不算壞。
那么再有便是她今日的行事方式,據(jù)他了解的過程推測,她本是獨自帶著昏迷的自己,許是累了扛不住,便隨機叫了個小販。
為付車錢,便打算典當(dāng),卻不料手中所能典當(dāng)?shù)奈锸脖┞读松矸?,引來府尹和捕快?p> 她沒有驚慌,而是順勢而為,也是湊巧遇上了葉字秋認(rèn)出自己。而后又叫來使臣前來將她自己的身份坐實。
行為處事進退有度,不驚慌失措也不冒失沖動。
被人質(zhì)問來歷,卻沒有遮遮掩掩,坦言相告,連嫁娶之事也擺上明面,毫不像這世間普通女子一般扭捏,倒是不怕自己賴賬。
次帝零卓……
倒是個有趣的人……
念及至此,奕雀煌卻是面色和緩的清淺一笑:“對不起,我確實不記得你,唯獨,不記得你。”
零卓得到確切答案,被一根線懸在嗓子眼的心如今被切斷了線,直直墜進深谷。
唯獨不記得你……
當(dāng)真是混蛋!
零卓深吸一口氣將涌上來委屈的淚花逼退,勉力一笑:“沒關(guān)系,我叫零卓,往后余生,請多指教。”
奕雀煌微怔,為她帶著失落卻努力燦爛的笑,也為她所說的往后余生……
他沒漏掉她眼中泛起的水光,就在他說唯獨不記得你時己欲奪眶而出的模樣,偏偏卻笑著說沒關(guān)系。
倔強如斯,讓人心疼。
“參見二殿下,陛下得知三殿下回返,命您即刻陪同三殿下回宮?!睂m中侍衛(wèi)的聲音打破了局勢。
“好,本殿這就帶小弟回宮覲見父皇和母后?!鞭热覆唿c了點頭,回頭看向奕雀煌,抓著他手腕的手松開,與奕雀煌對視一眼,齊齊對零卓拱手一禮:“次帝殿下,今日一見匆忙倉促,還請見諒,明日宮中定會為您設(shè)宴洗塵,恭迎皇朝次帝殿下來訪瑞霖?!?p> 來訪瑞霖?這是要掩蓋掉她的真實來意了。
當(dāng)事人不記得自己,更惶論談什么愛與不愛,而人家的家人又因為自己的身份提防避諱,那么還如何繼續(xù)?
零卓攥緊了雙拳,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一笑:“好?!?p> 零卓在眾人的恭送下向門口走去,在邁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奕雀煌,心中到底難免失落:“偌大的瑞霖,今后卻是要孑身一人……”
“殿下,你還有臣,臣不走。”潘非魚緊追兩步低聲說。
“呵,你不追那藥師堂的首席弟子魏靈語了?”零卓回頭便打趣他。
“追,自然要追,臣孤家寡人一個,也沒有父母著急抱孫子,魏靈語說過臣若是有本事就十年后再去找她,若是臣依舊癡心不改,她便非臣不嫁?!迸朔囚~神情輕松:“如今已過了三年了,未來可期?!?p> “未來可期……”零卓有些出神。
去找軼若雪之前,在奕雀煌書房與他獨處的那一時半刻,自己也曾想過未來可期……
“下雪了,這還是京師第一場雪呢。咱家殿下就是身帶祥瑞,早就鬧干旱的京師,在殿下一來就下了雪,瑞霖的帝王可真該好好謝謝你啊,殿下?!迸朔囚~抬頭看著雪花,伸手去接了在掌心,欣喜的說到。
又下雪了……
零卓亦抬頭看著雪花自灰蒙蒙的天空落下。
“走吧?!彼諗啃纳瘢瑤ь^走向侍從牽來的馬匹,利落的翻身上馬,忽而又頓住,一拍額頭:“哎呀,我怎么把他忘了。失誤失誤。”
“老潘,派人進去把賀陽叫過來?!绷阕繉ε朔囚~吩咐。
潘非魚沖一人揚了揚下巴,侍從領(lǐng)命而去。
隨即便連拉帶拽的拖了那小菜販賀陽出來,身后還跟著隨之走出來的二位皇子以及府尹葉字秋等人。
“對賀小哥客氣些?!绷阕坑址硐埋R而來,臉上揚起笑意:“抱歉,一忙把你給忘了。今日本想低調(diào)行事?lián)Q些銀兩再做打算,卻不料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彼缓靡馑嫉膿狭藫虾竽X勺。
“耳墜是當(dāng)不成了。我將你喜歡的那家酒樓買下來送你吧。就當(dāng)做你用木板車幫我推人的答謝了,若非有你,我今日估計要被他給累慘了,明明瘦削的一個人,昏迷了卻是重死了?!绷阕繘_奕雀煌的方向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