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jié)接踵而至,按照慣例,易家這個時候是要團聚的,好在顧傾然也忙的不可開交,她并沒有過圣誕的習(xí)慣,學(xué)校這時候本應(yīng)該放寒假了,可她投身到了第二專業(yè)的選修中,沒有回家。
葉安怡跟莫琪也回家了,好不容易盼來下雪的季節(jié),白天的時候,公寓里只有顧傾然和Susan。
偶爾停下來休息,看向外面的純白,顧傾然也有些想家了。這里的雪比姑蘇厲害,路都不見了,可怎么下了雪我竟沒激動?看不見路了,便也看不見你離開的痕跡,更沒有你回來的影子,現(xiàn)在的你,也在享受與家人團聚吧!
窗戶上,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寫上了易南城三個字,顧傾然只感覺到,指尖冰涼刺骨。
好冷啊,你不在的時候,尤其冷!這算不算是戀愛的一種滋味,我和你算是戀愛嗎?
你在我看也看不到的遠方,其實,我們之間距離真的很遠,你的世界,我一無所知。我能等的,只有你回頭看看我。
顧傾然不想這樣想的,可越是想起和易南城甜蜜的點點滴滴,越是無法抑制自己的胡思亂想,因為這思念怎么也是苦的。
這幾天樊少陽負責(zé)留守,從公司回來,看到女孩略顯落寞的側(cè)影,竟然忍不住有些憐惜。他倒不是習(xí)慣憐香惜玉,只是看女孩的樣子,真懂了有一種情緒,不是矯情,是真摯。若說思念會痛,他此刻真因為顧傾然心微微一痛。這不是有沒有過節(jié)習(xí)慣的問題,而是會不會觸景生情,她顯然在思念!
“然然!”
顧傾然并沒有回答,似乎想著什么出神的事情。
“然然!”
“嗯?”,女孩回頭,臉上滿滿的茫然,然后是掩藏不了的失落,寫滿了幾個字,是你不是他!“回來了,我回去寫報告了,晚安!”
“晚安!”
晚上十點,樊少陽聽到二樓一響,便看到女孩全副武裝出了門,隔著窗戶,她清晰看到,那個紅色的小身影在堆雪人。
“大哥!”
“公寓怎么了?然然的電話不通!她關(guān)機了!”
樊少陽把視頻對向樓下,有些模糊,可大概還是看得出來,尋思了一下下班回來的情景,樊少陽猜想,“她大概等你的電話等了一天,也許生氣了!”
易南城愣了愣,大概知道了原因,身邊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他是有些疏忽了,不想顧傾然真的不接電話了,“今天,事情太多!”
樊少陽滿不在乎,不鬧小情緒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冷冷就好,他太有經(jīng)驗了,“小女孩嘛!總是一會一會的!放幾天便好了!”
易南城沒吭聲,也不茍同,顧傾然顯然不好用經(jīng)驗來處理。他仔細想了想,易地而處,可能他也會生氣吧,隔著遙遠的距離,她要的是一個電話,而他卻沒有做到。
“叫她回去吧,不早了,天又冷,別著涼了!”
“好?!?p> 樊少陽搖著頭下樓,易南城真是快沒脾氣了,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這要是成了習(xí)慣可有他受的。
樓下,顧傾然已經(jīng)手腳麻木,姑蘇的冬天不會這樣冷,滿世界厚厚的雪,從前每逢飄雪,她便會興奮不已,滿世界要找人玩雪。石語風(fēng)和簡丹也會跟她一起瘋,直到凍得不行各自被家長拎回去。可這歡喜不知怎么就不見了,或者,因為易南城今天沒有了消息吧。下雪,是要和喜歡的人一起,才會覺得有意思,如果只是一個人,只會感到寒冷。
“然然,太冷了,回去吧!”
雪人沒有堆好,女孩看上去不高興,不言不語,一雙眼睛像迷路一樣,水漾漾滿是悲傷。樊少陽沒法抑制地心軟了,顧傾然真的有一種魔力,讓你舍不得她的眼底流露出失望。
要命!大哥也就罷了,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也習(xí)慣了,看她歡喜,我這是瘋了還是魔怔了?心里想著,嘴巴卻更快,“我?guī)湍愣???p> 搖搖頭,顧傾然也沒有了堅持的念頭,不是他,是別人,堆起來了,又有什么意思?她不是隨意將就的人,若是這邊將就一下,那邊勉強一下,人這輩子還有什么奔頭?
“不用了,回去吧!晚安!”
眼看女孩起身利落地走進去,樊少陽想起了重要的事,“那個然然——剛剛大哥打電話來了,你的手機沒電了?”
聞言,女孩踩雪的腳步頓頓,并沒有回答。原來,他也沒有忘記自己??!可是我是小貓小狗嗎?是要等著別人有空了來看看,沒空便可以遺忘嗎?我算是很任性嗎?也許是我們兩個的認知不一樣吧,所以他可以這么隨隨便便就把我晾在一邊。既然晾著便晾著吧,我也晾著你!
左等右等不見回復(fù)的易南城又坐不住了,“回去了?”
“嗯!回去半個小時了呀!”,樊少陽剛洗了個澡,又被這騷擾嚇的一個激靈,“哥,她沒給你回電話?”
“她還是沒有開機!”
這么沉得住氣?樊少陽撓撓頭,“可能,可能還沒來得及吧!小丫頭騙子哪里忍得???”
易南城可不這么想,心里越發(fā)沒底了,這個丫頭還不知道胡思亂想呢,“她沒說什么?”
“沒有!”
易南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就是顧傾然是在生氣,因為自己的言而無信。
那天,葉安怡和莫琪一起離開,她是不開心的,可她努力沒有表現(xiàn)出來,直到他說,也要回去了,女孩徹底繃不住了,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滿的委屈,似乎她以為,他們是該在一起的。
“然然,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p> “真的嗎?”
“嗯!”
“好!”
因為這承諾,那天的她強忍著,沒有掉眼淚??墒呛茱@然,他沒有做到,這兩天,無論易氏還是家里,都是忙不完的事,可這都不是借口,若是一件小事都沒有做到,那曾經(jīng)的承諾豈不都是可笑?她確實應(yīng)該生氣!
第二天一早,樊少陽起的不算晚,因為易南城嚴令,讓他陪著小祖宗吃早餐??伤谷话l(fā)現(xiàn),顧傾然不見了,Susan說,她一早便深一腳淺一腳出門了,以為她只是出去踩踩雪,誰知,一兩個小時也沒見回來,手機竟然還是關(guān)機。
頭有些大了,樊少陽不知道一個小女孩的脾氣這么大,事情似乎很棘手,一秒也不敢耽擱匯報,“大哥,然然不在家!”
“什么意思?”
不在家的意思是出去了,還是不見了?易南城對兩種可能都不喜歡!
“一早出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易南城的心也跟著亂了,事情失控了!我對自己太有信心,甚至沒有想過,其實她一直來去自由。我的失信很有可能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她不過是我閑暇時的消遣!她敢想敢做的個性,會讓她做出什么?
回去!找到她!
此刻易南城的心里只有這兩句話,上次不愉快的經(jīng)歷以后,她說她不想再獨自出去,便沒有及時找人跟著,易南城現(xiàn)在后悔了,若是她遇到危險,而自己卻不在波士頓!
易南城再也不等,直接往回趕,圣誕節(jié)當(dāng)天,他便已經(jīng)坐在飛往波士頓的飛機上。
易家業(yè)給老爺子的解釋是波士頓公司有事,老爺子鼻孔朝天直哼哼,關(guān)門才好,早點回來。
容因若私底下有些擔(dān)心地問丈夫,“是不是,鬧別扭了?”
“一個16、7歲的丫頭能治他,倒也是好事!”
“怎么說?”
“你兒子什么時候這么慌過?”
“伯父伯母!”
聽到聲音,易家業(yè)和容因若轉(zhuǎn)頭,能進來易家莊園逃不了老爺子的首肯,看來,易南城的離開,老爺子真的受刺激了!
“若安來了,快坐!”
“伯母,許久不見,您倒是越發(fā)年輕了!”
容云若笑笑,人情世故她懂,只是應(yīng)付得不那么自如,所以,她不是十分喜歡能干得她看不透的女孩子,“若安的小嘴真甜!”
“嗯,比咱家兒子能說話!”,易家業(yè)握握容因若的手,示意她不必勉強去迎合什么,“君生可好?”
“爸爸很好,讓我替他問候兩位,伯父伯母在倫敦多待幾日,爸爸想請兩位吃個便飯敘敘舊!”
“不了,下次吧,南城有事先行離開,我們也早就有安排,回頭帶你爸爸到蘇黎世喝茶!”
“南城走了?這么早!”
云若安精致的面龐終于有了裂縫,沮喪藏也藏不住。
“公司有急事,回美國了!”
“哦!”
云若安過來拜訪,也就是想見見易南城,誰知,她下了好大的決心厚著臉皮來了,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公司有事!這個借口云若安并不全信,易南城不像會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的人,昨天跟靳孟喬打電話,也沒聽到有異常,公司怎么說有事就有事了?心里有一些淡淡的不安。
分手,是云若安唯一給易南城的意外,可更意外的是,他接受的如此坦然,說分開便分開,他甚至連一絲牽掛都沒有。一如他們在一起,仿佛長輩們希望,而他又暫時有空。
云若安本想,也許分開會讓他知道想念,可現(xiàn)在看來,自己是真的錯了。
只是南城,你現(xiàn)在的世界,還正好有空嗎?
如果我不計較你的隨便將就,你還愿意接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