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傾然的催促下,樊少陽的腳踩的一下比一下重,沒幾分鐘便到了機場,幾個男人迅速行動,飛機沒起飛多久,手術(shù)就開始了!
“然然,你去換個衣服!”
看了看關(guān)閉的房門,顧傾然搖搖頭,“我不去!”
“然然,大哥不會希望醒來看到你這幅鬼樣子!”
這話靳孟喬說的很重,顧傾然顯然聽進(jìn)去了,接過韓東延手里的衣服,乖乖進(jìn)了浴室。
“靳先生,我們真的要這么說嗎?易先生要是知道了,會——”
“我哥反正是要弄死我了,一不做二不休!”
樊少陽喝了一口威士忌,濃烈的味道才能給他壯膽。
“我來說吧,你口沒遮攔的,別夸大其詞嚇壞了她!”
顧傾然受了很大的驚嚇,都寫在臉上,剛剛這一路上,坐在最近的位置,他看的清清楚楚。顧傾然破衣爛衫、灰頭土臉,只有濕漉漉的眼睛是干凈的,寫滿了對易南城的擔(dān)憂,這一路,她的世界大概只有易南城三個字吧!這份感情,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樊少陽拍拍靳孟喬的肩膀,“兄弟不多說什么,這事也是為了她和大哥好!”
“嗯!”
不多時,顧傾然便出來了,顯然這梳洗并不走心,頭發(fā)還是濕噠噠的,加上韓東延給準(zhǔn)備的,是易南城的襯衫,寬寬大大,沒了污垢而已,還是狼狽的很。
靳孟喬拿了一杯水給顧傾然,心里微疼。曾經(jīng),他們?nèi)齻€說好不嚇?biāo)厮诓AХ?,顯然,這一次,他和樊少陽準(zhǔn)備食言!
“喝點吧!”
顧傾然不接,輕輕搖搖頭,再一次問這個說了無數(shù)遍的問題,“什么時候好,很嚴(yán)重,對不對?”
易南城上飛機的時候,就昏過去了,只是顧傾然不知道,這是靳孟喬故意敲的,他跟樊少陽少有的默契,眼看易南城在拿顧傾然沒辦法的路上越走越遠(yuǎn),他們決定一次性搞定這個丫頭,徹底絕了她的念頭。易南城下不去手,那就由他們來做!于是靳孟喬狠了狠心說,“不知道!”
把杯子強行塞到顧傾然手里,她捧著杯子的手卻一直在顫,靳孟喬看得出,她真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暗自思忖,怎么措辭不至于讓她崩斷了弦,又真的放棄了做記者這個危險的念頭。
“你們——是什么時候來的!”
“和你同天!”
顧傾然又抽噎起來,原來,他送我,只是讓我安心離開,其實他從沒有離開我,心疼的不可自已。
“孟喬哥——”
“嗯?”
靳孟喬很少聽到她這樣叫自己,一時愣了愣,顧傾然的聲線柔和,不撒嬌的時候也自帶三分嬌柔,只是往常,她不會這樣對著自己。哪怕現(xiàn)在,他也看得出,坐在對面的顧傾然,也沒用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任性!”
靳孟喬沒有開口,他不是默認(rèn),而是在想,這個年紀(jì),誰不任性,他們幾個做的更加出格!只是,這一回,我們利用自己虛長幾歲,算計了你一把,然然,在心里,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大哥舍不得勉強你,可這條路,太危險,你們都不該踏上去。
“然然,以后,你還要這樣的任性嗎?”
顧傾然搖頭搖得很快,“我真的只要一次!我沒有想過,要置自己和他于險境的,是我太天真了,我長在不知風(fēng)雨的溫室,看錯了現(xiàn)實的危險。如果我知道會這樣,我不會任性,一次也不會!我已經(jīng)后悔了,我已經(jīng)想著回去找他的!”
靳孟喬愣了愣,事情好像偏離了軌道,他們盤算了半天,卻沒跟她談?wù)?,原來這丫頭心里的算盤,不是那么打的!她從沒有一門心思要往上撲,她要回家了。
靳孟喬心里叫了一聲不好,他們錯估了顧傾然的想法,自然也就估錯了這事的后果,想開口糾正,格飛卻恰好摘了口罩走出來。
蜷縮在地上的顧傾然幾乎是撲過去抓著他的手,嚇得格飛往后退了兩步,卻也沒用掙開她死死抓著的手。
“學(xué)長怎么樣!”
能怎么樣,這點小傷,要不是靳孟喬那一下,易南城都不用麻藥就搞定了,現(xiàn)在,也只是被偷偷打了安定睡著而已。
看向被顧傾然抓著的手,格飛咽了咽口水,易南城要知道自己的手被顧傾然這樣握著,罪加一等!他甚至可以預(yù)想,自己幾天后,會被斷手?jǐn)嗄_。
“你為什么不說話,很嚴(yán)重嗎?”
格飛又理了理思路,實在沒法對著顧傾然的眼睛撒謊!女孩被嚇壞了,她的瞳仁里,恐懼這樣明顯,似乎自己再加碼,她就要碎了。
可這無聲助長的只是顧傾然的恐懼,她已經(jīng)在腦子里設(shè)想了無數(shù)個可怕的說法,卻都敵不過眼前的沉默,她以為她失去了易南城了。
“你說話呀!”
顧傾然的臉色已經(jīng)刷白了,抓著格飛的手開始顫抖。靳孟喬拍拍她,給格飛遞了個眼色,“那個——然然,大哥一定會沒事!”
靳孟喬試圖讓顧傾然不要這么緊張,也想暗示格飛不要夸張,可被兩個人忽視了個徹底,格飛傻呵呵地照著劇本往下演,“大哥失血過多,子彈的位置又比較敏感,現(xiàn)在取是取了,可人還沒醒!”
顧傾然的淚越來越多,她已經(jīng)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甚至連哭的力氣都很勉強,想到要失去他,她的世界天塌地陷!她甚至一剎那在腦子里想到,若是他不醒,我便只能殺了自己去找他了!
“那他什么時候能醒,還有危險嗎?”
“醒來之前都很兇險啊!”
“格飛,不要夸大其詞!”
靳孟喬暗示得很明顯了,格飛住了嘴,不知就里的樊少陽跑了過來,“然然,可不是我嚇你,這事真不是鬧著玩的!我剛剛進(jìn)去看了一眼,這傷口,再偏那么一點,可就——”
“少陽——”
樊少陽一百二十萬個不明白,都說好了怎么靳孟喬就變卦了?靳孟喬扶額,沒法開口解釋。
“然然——”
顧傾然推開靳孟喬的手,根本沒有注意三個男人臉上怪異的神色,進(jìn)了里屋守在易南城身邊。從那一刻起,她再不肯離開易南城半步。
眼看女孩握著易南城的手哭的聲淚俱下,三個男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這么哭下去,會出事的!
“你怎么不早說?”
“我哪來的及?”
“現(xiàn)在怎么辦!”
“涼辦!”
“不是,你們倆可得想好,哥會弄死我的!”
靳孟喬和樊少陽白了格飛一眼,異口同聲地說,“誰讓你嚇唬她!”
“我——”
易南城被打了安定,格飛下手不輕,飛機落地他還睡得很沉,這本是意料之中,可顧傾然徹底奔潰了。
“易南城!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不要做記者,不要夢想,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只要你,只要你!我一直只要你的!”
從小聲呼喚到聲嘶力竭,顧傾然仿佛陷在魔怔里,反反復(fù)復(fù)就那么幾句話,直到他們上車。
“不去醫(yī)院嗎?”
“然然,大哥身份特殊,我們持武器去那邊并不合法,不能讓人知道,你明白嗎?”
顧傾然點點頭,再次被自責(zé)淹沒,易南城為了自己,付出這么多,可如今,自己卻害他昏迷不醒。
樊少陽撞撞靳孟喬,示意他注意語氣,別再嚇唬她,靳孟喬立刻會意,“然然,你也別太擔(dān)心,都安排好了,韓東延會善后,不會有事!”
顧傾然點點頭,不再言語。
回到公寓,顧傾然已經(jīng)嘶啞地說不出話了,她的手死死拽著易南城的,不肯放。
葉安怡眼看三個男人把顧傾然毫發(fā)無傷帶回來,卻不敢歡喜。三個男人都掛了彩,易南城還昏迷,而毫發(fā)無傷的顧傾然還不如掛彩!
“然然!”
顧傾然不理,只是陷在易南城一人的世界里,隔絕了除他以外的一切人和事。
那個關(guān)于她心理陰影的弦,繃了起來。三個人幾乎同時想到了,這樣大的驚嚇會不會是讓顧傾然崩潰的導(dǎo)火索。于是他們輪著試圖安慰顧傾然,卻紛紛敗下陣來。
自打認(rèn)識以來,大家知道,顧傾然雖不是一個極其重視外表的人,可從來都是干干凈凈,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憔悴的不像話,大眼睛全是血絲,小臉都快沒了,嘴角還有她自己的咬痕,這活生生一副被人狠狠欺負(fù)過的樣子,是個男人看了都有滿滿的保護(hù)欲,何況是深愛她的易南城。
樊少陽此刻嚇得不輕,易南城再不醒,顧傾然非瘋了不可,那這后果,真不是他們承受得了的。
“怎么辦?”
“我怎么知道!”
“她這樣會瘋的!”
靳孟喬也是五內(nèi)俱焚,“你去勸勸,你不是平時挺能唬人?”
“我這點本事,能唬弄她?”
硬著頭皮,樊少陽還是拿著吃的進(jìn)去,跟顧傾然軟磨硬泡!
“那個,然然,你先吃點東西吧!”
搖搖頭,顧傾然坐在床邊一動不動,“不,我等他醒了吃!”
“不是,你兩天沒吃了,撐不住的!”
“他也兩天沒吃了!”
樊少陽說不過這個小姑奶奶,又不能生灌,只能揪著格飛撒氣,“你他媽給大哥打了多少安定!”
“今天一準(zhǔn)醒!”
“你不會少打點!”
“不是你說要弄的嚴(yán)重點!”
格飛比誰都怕,他是動手的人,顧傾然要出事,易南城第一個不放過他。
“可這丫頭本就低血糖,還那什么——這都快三十個小時了,她不眠不休地哭,會出事的!”
“易南城!”
顧傾然的聲音啞了,可還是喊的門外都聽到了,也把剛醒的易南城嚇一跳,因為下一秒,她便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跌落在他床前!
“都給我滾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