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笙樂正想著呢,冷月便悄悄地從人群中鉆了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姚笙樂身后,神色從容,仿佛從沒有離開過似的。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姚笙樂就知道事情辦砸了??墒钱?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發(fā)作,只好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慎兒!”這時(shí)正好邱千凌趕來了,他本就不相信寂思涼說的什么東西落下了,于是等了一會(huì)兒還不見她回來,索性直接按照她離開時(shí)的方向找來了。
寂思涼回頭,便看見了神色復(fù)雜的邱千凌正站在她身后。她這才想起,她好像是和邱千凌一起出來的。
“邱……邱千凌?!奔潘紱鐾掏掏峦碌?,想解釋什么來著。可是,邱千凌犀利的目光落在了她手臂上包裹著的手帕上。
“怎么受傷的?”邱千凌眉頭一皺,離開就不追究寂思涼支開他的事了。他小心翼翼的拉起寂思涼的手臂,眼里都是心疼,他問:“怎么這么不小心?”
“我沒事?!奔潘紱雠つ笾觳玻?。
“怎么會(huì)沒事?!鼻袂Я柚苯訜o視在場的南榮墨珩等人,拉著寂思涼便道:“時(shí)候不早了,你又受了傷,我們回去吧?!币贿呎f著,邱千凌一邊拉著寂思涼逃也似的鉆入人群。
寂思涼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也來不及解釋什么,只得滿懷歉意的回眸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眾人。
直到他們兩個(gè)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南榮月歌才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南榮墨珩,只見他陰沉著臉,周邊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整個(gè)人看起來殺氣騰騰。
這小子膽兒也忒肥了吧,竟然敢當(dāng)著這個(gè)人稱凡間閻王的面搶人,還全程無視他,南榮月歌扯了扯嘴角,感覺要世界末日了。
“阿珩,”這個(gè)時(shí)候也只有南榮淮敢說話了,他依舊溫和的笑著,道:“我們也走吧?!?p> “你們?nèi)グ?,”南榮墨珩冷冷的道:“我先回廟里?!闭f著,快步離開了。
望著南榮墨珩匆匆離開且殺氣騰騰的背影,南榮月歌止不住的打了個(gè)寒戰(zhàn)。
“還沒見七哥這么緊張一個(gè)人呢。”南榮月歌搖了搖腦袋,一邊吐槽道。想想剛才那畫面,雖然南榮墨珩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可是那雙漆黑的眼眸和緊鎖的雙眉,卻是掩飾不住的戾氣。
南榮淮卻見怪不怪的微微一笑,道:“那這廟會(huì),你還逛嗎?”
“逛啊,當(dāng)然逛。”南榮月歌笑道:“七哥不在不是還有子宸哥和四哥你嘛?!?p> 南榮淮依舊是微微一笑,轉(zhuǎn)眸看向一旁的姚笙樂,想著南榮墨珩走了,她也不會(huì)多留的。果然,只見她微微福了福身,道:“我身體有些不適,就不奉陪了?!?p> “無妨?!蹦蠘s淮也不做挽留,便道:“姑娘回去好生休息?!?p> 姚笙樂靦腆的笑了笑,好一副大家閨秀的莫樣,溫婉可人,她朝眾人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帶著冷月離開了。
“四哥!”南榮月歌突然不滿的撇了撇嘴,說:“干嘛對(duì)她那么客氣啊,不是很了不起嘛。切,才女。”
南榮淮無奈的搖了搖頭,說:“月歌,你怎么老是針對(duì)人家啊?也沒見她招惹你啊?!?p> 南榮月歌嘟了嘟嘴,明顯很是不滿,她說:“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沒有為什么?!闭f著,一臉不高興的往前走,朝蘇子宸道:“走吧子宸哥,咱們?cè)偃ス涔?。剛才我看見一家賣糖葫蘆的,我要吃?!?p> 蘇子宸苦笑著搖了搖頭,表示很無奈。他雖然不常在京城,可是從小到大,在京城里他接觸的最多的就是皇家的三兄妹了,因此關(guān)系也算不錯(cuò)。
像這樣的場景,他隨早已見慣被怪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感嘆,這九公主的任性可是一點(diǎn)不減當(dāng)年啊。
其實(shí)說來也不奇怪,這皇家就這么一個(gè)公主,不寵著還能怎么招?
與此同時(shí),南榮毅華這邊可就不怎么好過了。
“人呢?”南榮毅華搖著折扇問。
那人趕忙低頭,道:“是我無能,跑掉了。”
聞言,南榮毅華眸光一寒,“啪”的一聲將折扇收起,滿身怒氣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道:“你也知道你無能啊,哼,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p> “殿下息怒。”那人趕忙下跪認(rèn)罰。
“息怒?哼?!蹦蠘s毅華嘴角微微上揚(yáng),拂袖道:“本王息怒可沒什么用,這話還是留給你主子說吧?!?p> “我……”那人低著頭,有些不知所錯(cuò)。
“怎么跟丟的?”南榮毅華冷冷的問。
“原本我并沒有看見她的?!蹦侨巳鐚?shí)道:“等我追出去,那個(gè)跟蹤我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可是有一個(gè)人特意給我指路,還用暗器傷了那個(gè)人?!?p> “哦?”南榮毅華突然來了興致,他問:“什么人?你可認(rèn)識(shí)?”
那人搖頭,說:“不認(rèn)識(shí),是個(gè)女子,蒙著面紗,看不到長相,不過我確定,一定不是我主子的人?!?p> 南榮毅華挑眉,這就有意思了,那會(huì)是什么人呢?同樣不希望南榮墨珩活著的人嗎?
“行了,”南榮毅華再一次打開折扇,邁步走向門口,道:“你先回去吧,回去告訴你主子,計(jì)劃推遲。”話音剛落,他人便已走出了門外。
……
菩提寺。
邱千凌將寂思涼送到紫云舒的房里便轉(zhuǎn)身會(huì)自己的屋里去了。
“你怎么回事兒???”幸好寂夢繁還沒走,她命人取來藥箱之后便開始為她清理傷口。
“出去逛個(gè)廟會(huì)都能弄傷自己。真不讓人省心!”寂夢繁說著,突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疼的寂思涼呲牙咧嘴,忍不住縮了縮手,埋怨道:“哎呀,我的姐啊,你輕一點(diǎn)!痛痛痛??!”
寂夢繁沒好氣的等她一眼,說:“知道痛還亂來!怎么搞得?”
“我……”寂思涼尋思著要不要說實(shí)話,猶豫了一會(huì)兒,還是覺定先搪塞過去。于是她道:“沒什么啦,就是不小心摔得。都怪廟會(huì)上人太多了?!?p> 說完,寂思涼還不忘偷瞄一眼一旁喝茶的紫云舒,見她沒有懷疑,依舊淡淡的喝著茶,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索性寂夢繁也沒有懷疑,只是既心疼又責(zé)怪她粗心大意,自顧自的嘀咕著什么,小心翼翼的替她處理傷口。
等寂夢繁包扎好傷口,紫云舒才放下茶杯,道:“時(shí)間不早了,繁兒,好了就去休息吧?!?p> “嗯,那好。”寂夢繁點(diǎn)了點(diǎn)頭,微微的笑,起身道:“那我回房了?!闭f著,她提著藥箱便走出了房間。
寂夢繁走后,寂思涼開始坐立不安了,索性道:“呃……那個(gè),娘這時(shí)間也不早了,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房了。”說著,邁開步子就往門口走,像是什么東西在追她似的。
“站住?!边€是逃不過紫云舒的質(zhì)問,寂思涼一只腳還沒邁出門檻呢,便被叫住了:“回來?!?p> 正所謂,娘親大人有命怎么敢違抗呢?
只見寂思涼耷拉著腦袋又折返回來,低著頭走到紫云舒跟前,弱弱的喚了聲:“娘?!?p> “你這傷到底怎么弄的?”紫云舒抬眸,看向寂思涼,她曾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什么傷口沒見過,想在她面前蒙混過關(guān),絕不可能,她說:“你騙的過繁兒,那是因?yàn)榉眱核粫?huì)武功,你覺得騙的過為娘嗎?”
“我……”寂思涼猶豫著,畢竟那種事情是要?dú)㈩^的。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傻丫頭?!弊显剖胬^寂思涼的手,道:“如果你連娘都信不過,那還有誰是你能信的呢?”
是啊。寂思涼糾結(jié)的眼眸看向紫云舒,在這個(gè)世界上娘親、阿姐、大哥還有爹爹和嫂子就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如果連他們她都信不過的話,那還有誰能讓她相信呢?
想著,她決定說出實(shí)情。
“娘。”寂思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握住紫云舒的手,蹲下身子,依偎在她的懷里,說:“娘,我聽見了,有人……有人要?dú)⒛蠘s墨珩……不僅是南榮墨珩……”
得知事情的嚴(yán)重性,紫云舒止不住的皺緊了眉頭,安撫寂思涼道:“沒事了,你慢慢說?!?p> 寂思涼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事情的原尾說了一遍。
……
某客棧內(nèi)。
“真是個(gè)廢物!”姚笙樂擰著眉,一抬手,將桌上的瓷杯摔在地上,罵道:“這么多年真是白養(yǎng)你了!一點(diǎn)小事兒都辦不好!”
“姑娘息怒!”冷月一見大事不妙,趕緊跪下,低著頭,解釋道:“那丫頭輕功太好了,本以為我為那個(gè)人指了路,他就一定追的上,沒想到……雖然傷了她,可還是跑掉了?!?p> “哼?!币蠘防浜咭宦?,道:“傷了她有什么用!”一提起這個(gè),她眼前就浮現(xiàn)出南榮墨珩為寂思涼包扎傷口的場景,心中的怒意更甚。
“真是豈有此理!”想到這里,姚笙樂一拍桌子,握緊了拳頭,指甲都快嵌進(jìn)掌心了,臉上是懶得掩飾的怒意,完全沒了平日里,眾人面前大家閨秀的樣子。
“姑娘息怒。”冷月見此,頭又埋的更低了一些,道:“冷月知道一些事情,或許能幫到姑娘。”
“哦?你?”姚笙樂揚(yáng)了揚(yáng)唇角,似乎有些不相信的道:“你知道什么?說來聽聽?!?p> “是?!崩湓禄卮穑骸胺讲盼野l(fā)現(xiàn),寂思涼跟蹤的人是似乎是三皇子南容毅華的人,倘若真是如此,姑娘您大可借南榮毅華之手,除掉寂思涼?!?p> 聞言,姚笙樂恍然大悟,突然覺得冷月說的很有道理,如此一來,不僅懷疑不到她的手上來,而且也沒人能和她搶她的師兄了。想著,她的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揚(yáng)。
……
菩提寺。
寂思涼將事情的原尾說完,紫云舒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此事,你可有告訴其他人?”紫云舒問。
寂思涼搖了搖頭,道:“除了娘親,我誰都沒有說?!?p> 聽她這么一說,紫云舒才微微松了口氣,這畢竟是皇族之爭,若是稀里糊涂的被牽扯進(jìn)去了,那是會(huì)惹來殺身之禍的。
“沒有就好?!弊显剖婵粗J(rèn)真的囑咐道:“記住,這件事要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無論誰問起,都絕對(duì)不能說,明白嗎?”
寂思涼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同意了。
這丫頭總算是肯聽一次話了,紫云舒感到欣慰的同時(shí),又有些擔(dān)心。她微微嘆了口氣,輕撫她的臉頰,安慰道:“沒事兒了,回去休息吧,別擔(dān)心,有娘在。糖心和青瓷也都在你客房呢?!?p> 寂思涼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走向門口。
“千羽。”紫云舒朝門口喊道:“送三少主回客房。”
千羽是紫云舒的貼身丫鬟,聞言她走進(jìn)門內(nèi),微微俯身道:“是?!倍蟊阃潘紱鲆黄痣x開了。
翌日清晨。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寂思涼仿佛聽見了瓷器相碰的聲音,應(yīng)該是水杯和茶壺與桌子相碰撞的聲音吧,還有水聲。難道有人在喝茶?可是不對(duì)勁兒啊,這是她的客房啊,誰在喝茶?
想著,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慢吞吞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想看個(gè)究竟。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她的房間里竟然坐著一個(gè)男人!那個(gè)男人還悠哉悠哉的喝著她房里的茶,見她醒了還不忘道:“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