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陳松正憎恨這種見風使舵的小人。他為官三十余載,到如今這種境況,怎會看不出徽親王所圖?只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陛下的安危。
“陛下遇險,爾等卻在此非議君王,狼心狗肺之徒!”陳松正怒罵道。
可齊效卻當做沒聽見一樣,繼續(xù)問顧正華:“那顧監(jiān)正倒是說說,誰才是真龍?zhí)熳???p> 顧正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躬身回答道:“殿下乃正統(tǒng)嫡出,今陛下頻頻遇險,十王爺又有不臣之心,或許是上天要殿下您恢復正統(tǒng)?!?p> 話音一落,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齊效此時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拇指上的玉扳指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他似乎是在等。
終于,會親閣樓上傳來了幾聲聲不同聲色的叫喊:
“皇上!”
哭喊聲一出,百官心覺不妙,陳松正更是攥著袖子快步跑向會親閣樓,齊效卻是眉目飛揚,再次召來了暗探,上前查看。
準備緊抱齊效大腿的顧正華緊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此時此刻齊儼死了,那么自己就會因為識時務而免于責難,等新皇登基,甚至還會加官晉爵。
等待的時間是過得最慢的,有些擁立齊儼的已經(jīng)跟著陳松正一同往會親閣那邊去了,剩下的都緩緩站到了齊效的身邊。
“皇上怎么樣了?”擠上樓的陳松正神色嚴峻,看向滿頭大汗的御醫(yī)。
李二搖了搖頭,道:“陛下氣若游絲,脈搏微弱,恐怕……”
陳松正險些載倒,周圍的大臣也頓時亂了陣腳。
暗探藏匿在夜色中,看著一眾慌亂卻強裝鎮(zhèn)定的官員,又看了看橫躺在角落的齊放以及被太醫(yī)圍著止血的齊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屋頂,來到了齊效的身邊。
“恭喜殿下。”
齊效一聽,眉頭瞬間皺到了一起,眼淚隨著他放聲大哭而流了下來,“天下終歸是齊家的天下,陛下縱然不是嫡出,可還是有很大的作為,我雖是嫡出,一生卻庸碌無為,若陛下就此駕崩,皇位應當仍由二皇子繼承,我作為皇室宗親,必當竭力輔佐。”
誰都知道的,齊效在演戲。既然是演戲,氣氛烘托到這兒了,該有配角出來將這戲接下去。
“徽親王殿下,皇上因非正統(tǒng)嫡出而屢次遭難,而二皇子亦非皇上嫡出,若任由庶輩亂序,上天恐將怪罪于天下??!望殿下三思!”顧正華跪拜在齊效跟前,似有文臣死諫的架勢。
“這……”齊效做出十分為難的樣子,“這天下,終歸是先帝一脈的天下,嫡皇子齊傲已謀逆身亡,其子嗣也均貶為庶民,但若論起登基即位,他們比我更有資格?!?p> 一聽到齊效這樣子推脫,顧正華立刻又勸起話來,什么齊傲失德,其子嗣亦無王氣,定不如殿下文韜武略,如此云云。
此時此刻,也沒有什么人與齊效爭辯,畢竟真正關心齊儼死活的大臣都在會親閣樓下等候著太醫(yī)的消息,而一眾準備等齊儼一死就立馬向新皇俯首稱臣的官員才會在這里看著齊效上演忠肝義膽、為國為民的好戲。
按照之前說好的,等齊效稍有放松,想要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時候,蘇筱就會上前反對,到時候逼他露出狐貍尾巴,然后揭開他幕后操縱一切的真面目。
可是……高裕楚看著躺在張昭容懷里的蘇筱,臉色發(fā)白,完全就不像是裝作暈倒的。
想到這里,高裕楚心里咯噔一下,想道:不會娘娘真的暈倒了吧!
高裕楚看著恨不得將忠心耿耿寫在臉上的齊效,強壓怒火,揪出一個小太醫(yī),拎到蘇筱身邊,然后自己提劍闊步走到齊效面前,打斷了他專心投入的表演。
“輝親王殿下,此等膽大包天的妄言可不能聽入耳啊,皇上曾在親征宇淵前就立過密詔,若有不測,當由二皇子登基為帝,并由太后及卿貴妃垂簾,上樞院輔政?!备咴3呎f邊看齊效的臉色,“那封密詔就在太廟之中,現(xiàn)突發(fā)劇變,若是皇上……宗室之中,怕是只有殿下您最適合去太廟將那封密詔取出了?!?p> 高裕楚說完,四周皆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