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玉翡拐過街口,遠(yuǎn)遠(yuǎn)看到家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有些奇怪,走近幾步,見到杜若,更是疑惑,她招手揮一揮,“若哥?!?p> “郡主和杜千總好像挺熟的?!?p> 康玉翡沒細(xì)想太子這一問,點(diǎn)點(diǎn)頭,“自小的情誼,我和他,可比和我三哥親近多了?!?p> 太子眉頭浮起一絲愁云,但見到康玉徹便立刻消散了,“沒想到,三公子也在這啊?!?p> “殿下,我可是專門在這候著您的。”康玉徹?fù)沃?,一步一步挪到太子面前,“我?guī)€(gè)地方?!?p> “去哪?”康玉翡從后面一步躍上,擠在兩人中間,“你帶殿下去哪?”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趕緊回去,爹正找你呢?!笨涤駨匕阉频睦线h(yuǎn),拉著太子就往馬車上去。
“可是,三公子,您要帶我去哪?”太子看了一眼康玉翡,她嘟著嘴,生氣的猙獰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來揍他們一頓。
太子趕緊把跨上馬車的腿收回來,“我看郡主也挺想去的,要不帶著她一起吧,侯爺那,回頭我去說說?!?p> “別,別,我們要去的地方,帶上她不方便?!笨涤駨剡呎f邊示意馬車夫趕緊趕車走。
康玉翡站直了身子,死死的盯著馬車,剛巧這句“帶上她不方便”,旋即入了她的耳,這話讓她心里暗暗一笑,立刻明白了三哥康玉徹的花花算盤。
她快步追上了馬車,輕功一起,一拉車門,鉆了進(jìn)去。
康玉徹目瞪口呆,剛準(zhǔn)備開口,就被她的話壓了回去,“你要是不帶上我,我馬上去找爹告狀。”
沒辦法了,康玉徹也只能翻翻白眼,任她囂張了。
“我們要去哪啊?”太子見兩人斗得厲害,愈發(fā)好奇這目的地了。
康玉翡心里一笑,她大概猜到了,這是要去含香院呢。再過幾日就是冬至,幽云城冬至過后常常是連著幾日暴雪,所以很多商戶便會(huì)歇業(yè)幾日,少了許多的樂趣。這含香院一關(guān)門,三哥怕是要憋悶壞了,順帶著當(dāng)初說要好好招待太子的那套話怕也實(shí)現(xiàn)不了了,于是,他便把日子提前了,提到了今日。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康玉翡一個(gè)竄步,跳下了車,左右看看,并未見杜若前來搭把手,她回頭問道車上的康玉徹,“若哥沒來嗎?”
太子抬起頭看著她。
康玉徹伸手過來,要她把自己扶出去,“沒來,他要來了,我能自在嗎?”
康玉翡翻了個(gè)白眼,但還是扶住了康玉徹。
太子下了車,眼前艷麗的燈籠還有門口花枝招展的姑娘,不用再問了,他也能猜到是什么地方。只是……他回頭看了看康玉翡,這也太不合適了吧。
康玉翡倒是自在,拍了拍衣裳,一點(diǎn)不猶豫便往里走。
太子不好攔住她,只能抓著康玉徹問道,“這,這,郡主進(jìn)去,不方便吧?”
康玉徹咧嘴一笑,“沒事,她是熟客了?!?p> 聽到“熟客”這兩字差點(diǎn)讓太子背過氣去,但他見康玉翡那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又不免覺得好笑。
含香院里那些巧笑盈盈的女子見到有人進(jìn)來,紛紛圍了上來,但看到他們是與康玉翡同行,又慢慢退散開,只留下最早迎他們進(jìn)門的一個(gè)乖巧的小丫頭,一路領(lǐng)著,繞過正廳上了后面院子的小樓里。樓里很安靜,似乎沒有人在,整棟樓沒有外面大紅大綠的艷俗氣息,倒是一水的青綠色,看著清爽又明亮。
“趙姑娘不在嗎?”康玉翡疑惑的問了一句。
“怎么會(huì),我提前約好了的。”康玉徹?cái)D開康玉翡先進(jìn)了正屋,左右環(huán)看了一圈,并沒有見到人。
“還請(qǐng)貴客移步梅花苑,我家姑娘準(zhǔn)備了豐盛的晚宴,還有歌舞給貴客們助興。”
三人順著小丫頭指引走到一處靜謐的庭院中,院中梅花兩三朵,開的含蓄,有些冷清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落座,四周便想起了樂聲,這不同于宮中樂坊的那種磅礴大氣,像是兩三樣不知名的樂器彈奏而出,曲風(fēng)輕快流暢,和平日里聽過的完全不一樣。
太子興致盎然,正打著轉(zhuǎn)兒尋這樂聲出處,忽然一股淡香飄然而至,正前方閃現(xiàn)出一身著青衣的女子,她身形曼妙,隨著輕盈的樂聲飄飄起舞。她手腕腳腕掛著小小的鈴鐺,和著樂聲踩著舞步,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格外襯景。
樂曲由快入緩,緊接著院門處又進(jìn)來一位女子,身著艷麗的紅色,紅綢布裹住面頰,看不清容貌,這一身艷紅裝扮好似北境之外的穿衣方式,她的舞步也不似尋常,身體柔軟無骨,似水蛇扭動(dòng),一步一步靠近他們,有種邪魅的姿態(tài),太子有些不自在,看看一旁的康玉翡,倒是瞪大了眼睛,頗感興趣的樣子。
再來,樂聲忽然變得激昂起來,從院中涼亭頂山忽然躍下一人來,一身戎裝,舞姿順著樂聲愈發(fā)剛勁有力,似凱旋而歸的將士一般,肆意揮灑自己的豪情壯志。
一曲接著一曲,風(fēng)姿各異讓人目不暇接,太子起初還有些詫異,到了第三首,他便完全融入進(jìn)了歌舞里,忍不住拍掌打著拍子。
曲終舞停,三位姑娘和四位樂手立在院中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
太子帶著笑意,高興的高喊一聲,“賞?!?p> 康玉徹懂事的掏出銀錠賞了他們幾人。
三人入席安坐,飲了幾杯清酒,太子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這節(jié)目著實(shí)不錯(cuò),就在眼前看著,實(shí)在大飽眼福?!?p> “這可是三哥費(fèi)心安排的吧,那肯定是不錯(cuò)的?!笨涤耵涑涤駨?cái)D眉弄眼。
康玉徹倒似眼神不好,壓根當(dāng)作沒看見,“殿下難得來一趟幽云城,自然要賞賞這北境特色的歌舞?!?p> “是啊,丁公子難得來一趟,我先敬公子一杯?!?p> 丁公子?太子和康玉徹正疑惑康玉翡的稱呼,抬眼一看,見三位姑娘換了一身常服,正魚貫而入,便立刻明白了這用意,想來是為了不讓旁人懷疑,就隨意取了順口的姓氏。
“這位是趙婕,趙姑娘,最后這只入陣曲就是她跳的?!?p> 趙婕朝著太子行了大禮,對(duì)著其他兩位福身客氣了一下,這主客一清二楚的樣子,想來是對(duì)康家兄妹十分熟悉了。
“趙姑娘,今日丁公子就麻煩你多照顧了?!?p> 趙婕一笑,“康公子請(qǐng)放心。”倒是大方得體,沒有青樓女子固有的惺惺作態(tài)。她坐在了太子的旁邊,離著半臂的距離,也沒有過分的親昵。這般端正姿態(tài),讓太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