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楚亦蓉,本就是醫(yī)術(shù)高手,自己整點藥,弄的跟真病了一樣,不是什么難事。
大夫過來一診,也是胸中有疾,脈象紊亂。
不過,并非真的致命,就是表面看似嚴重,其實調(diào)理一下就會好的,所以開了藥,就回去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只留南星在此。
楚亦蓉悄聲問她:“如何?”
“跟姐姐猜的一樣,老頭兒去了三姨娘那兒后,就把楚玉瑯看嚴實了。”南星回。
楚亦蓉臉上露出一個冰涼的笑:“果然,還是三姨娘能辦成這件事?!?p> 南星心不在焉地附和兩句,還是擔心她的傷:“姐,你真沒事嗎?我剛看你的樣子,好嚇人,我都要哭了。”
楚亦蓉給她一個安撫的笑:“無事,你忘了我也是大夫了嗎?”
“是大夫不假,可你剛才真的,真的都暈過去了?!?p> 楚亦蓉就在她手上拍了拍,笑道:“是裝的,不然怎么讓挨打的事合情合理呢?!?p> 南星今晚做的不錯,把消息及時散播出去,讓府里的人都知道她因白天一腳,已經(jīng)命在旦夕。
而懷恨在心的楚玉瑯,就想趁此再給她最后一擊,反正把她打死了,楚中銘也不會把他怎樣。
嫡出的少爺,比庶出的女兒要強百倍。
他沒想到是,這一切都是楚亦蓉提前布好的局,就等著他往里跳呢。
現(xiàn)在楚玉瑯被關(guān)了,楚玉瓊也被關(guān)了,接下來楚夫人應(yīng)該就坐不住了。
楚亦蓉不怕她來,就怕她不來。
當年的事,楚夫人一定通曉內(nèi)情,如果母親是被殺,沒準她還是兇手之一,所以楚亦蓉等的就是她的到來。
楚夫人比她想像的有耐心,竟然沒有立刻來竹院找她,反而先給楚中銘上了眼藥。
可惜,當天晚上楚中銘被三姨太洗了腦,這眼藥也就對他免疫了。
反而是竹院里,一切如常。
楚亦蓉的病,吃了兩副藥就見好了,沒事還能在院子里走走,看看書。
楚府經(jīng)此變故,夫子的事也往后推了,為了不惹麻煩,關(guān)于琴師也猶豫不決。
楚中銘雖然也很受用明月到府,可又真怕兒子搞出大事情來,最重要的事,他又不能直接回拒。
人不是他請的,后臺是誰,他也不知道,主動上門的佛,更難送走。
倒是楚亦蓉深解他心,主動跟他說:“父親,明月姑娘那兒我去說吧,實在不行,我就去天音閣里讓她教好了,父親如果不放心我外出,也可以隨行?!?p> 如果真這樣,倒是把楚中銘的所有問題都解決了,還能為自己去天音閣找到合適的借口。
于是明月和楚亦蓉相約之日一到,他親自吩咐管家,派了小廝,丫鬟隨行,一路把她送到街角的茶樓去。
葉風沒見過她,可一看這派頭,還有姑娘的舉止言談,便猜出八九,直接給引到樓上的雅間里。
門一推開,楚亦蓉看到的卻是蕭煜。
“寧王殿下怎會在此?”楚亦蓉明知道自己應(yīng)該行禮,保持大家閨秀,對帝王之家的敬意,可一看到這個人,邊陲那一幕就重現(xiàn)眼前。
她裝不出恭敬來,反而對他處處盯著自己反感,也就出言不遜了。
奇怪的是,蕭煜竟沒有怪罪之意,還頗有興趣地回她:“你能來,本王為何不能,莫不是這茶樓是你家開的?”
有道理,所以她馬上收住腳:“小二,換間茶室?!?p> “那恐怕你就見不到明月姑娘了,她約的可是這間?!笔掛险f,還故意拿起茶盅,慢慢抿了一口。
楚亦蓉有些憋屈,又不想表面認輸。
自己有什么好怕他的,他的玉牌都在自己的手上呢。
如是想,人就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寧王蕭煜親民的不行,主動問她:“楚姑娘可要飲茶?這春香茶樓里的茶,雖不是大家手筆,卻另有一番滋味,炎炎夏日,慢飲一杯自是愜意?!?p> 楚亦蓉心情不好,回道:“春茶夏飲,有何愜意之處?寧王殿下的趣味還真是不同一般!”
她的本意,是打消他調(diào)侃自己的言行,不料這話卻招來了蕭煜的一臉淺笑。
“楚姑娘當真有趣,你我只三面之緣,便已經(jīng)知道本王的趣味與眾不同,看來本王在你面前,倒真如那夏飲,入喉及腹,甚是爽涼。”
明顯的調(diào)逗,讓楚亦蓉瞬間紅了臉,連耳朵都是燒的。
她憤怒抬頭,目光一下子撞進一雙無辜又純真的眼里。
那眼珠幽深黑亮,如潭底明珠,打著漩兒把人往里面吸引。
真是該死,明明話語輕薄,偏偏能做出這么一副表情來,當真是長的好看的人都肆無忌憚。
楚亦蓉咬唇,極力穩(wěn)住自己,不要亂了方寸。
她這樣隱忍而羞澀的模樣,反而讓蕭煜的心里一動。
他見過她冷靜利落的樣子,也聽說她頗有心機,沒想到了自己才幾句話,竟然就會讓她臉紅至此,還真是奇事一件。
看來這楚家二小姐,也并非金鋼之魂,還是有弱點可以尋得。
心念至此,便又想到兩天前她生病的消息。
雖然已知道是假,她今日也好好的來了,可蕭煜的話還問了出來:“聽說楚姑娘前兩日病了,可有此事?”
楚亦蓉張口反駁:“殿下聽誰胡說,小女子好著呢?!?p> “哦……,這么說,楚姑娘真的是裝病了?”蕭煜不怕死的回她。
楚亦蓉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她沒抬頭看蕭煜,但心里卻因此打起小鼓。
裝病這事,除了南星,再無人知曉,連大夫都看不出來,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蕭煜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面色,由羞轉(zhuǎn)怒,由怒轉(zhuǎn)憂,雖然變化極其微妙,而且她掩飾的也好,但還是被他盡收眼底。
這真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奇怪的是,自己還對她的故事很感興趣。
他不動聲色地給楚亦蓉斟了一杯茶,遞到她手邊,看著她無意識地接住,飲下。
這才又問:“楚姑娘,你看這樣好嗎?你告訴本王,你為什么裝病,本王就告訴你,我是從何處得知這個消息的。”
楚亦蓉再次抬眸看他,也在考慮他話里的真假。
不太像是詐自己的,那要跟他交換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