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xiàn)在的日子不賴,莎拉亞還是惦記著和伊萊莎的大海之約。輾轉反側,一遍一遍的讀者伊萊莎倉促間給她留下的短信,伊萊莎在等著自己??伤哉J為已經(jīng)錯過了離開的最佳時機,因為她目前想離開。德戈可能也持有卡辛加遺產(chǎn),也許和她見過的無名之書一樣,又或許不一樣。
卡辛加名聲雖然糟糕卻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大師。從前死靈法師只是一些搗鼓毒物的藥劑師,是卡辛加一手締造了真正有破壞力的亡靈法術。正是莎拉亞一類獲得力量的捷徑。
……
解除禁足之后,薩拉亞私自找到梵塔沙瑪,就是他們那個十幾歲就白頭的小圣女。和猜想的一樣這小丫頭完整無缺的在神王廳總部“活蹦亂跳”。
“梵塔沙瑪!讓我進去!”
小圣女腰板挺直,像一顆冰冷竹筍。即使抗拒,她還是給這冒失的少年放行了。
薩拉亞悄悄試了一下,原來安托利卡精神象征也不知道德戈的雙重身份。也不奇怪,畢竟連杰內特都被蒙在鼓里。
這次來的目的只是想弄清一件事。
薩拉亞攤出手心,圣神水晶就在那里,卻又在白發(fā)少女伸手的一瞬間合上了手掌。
“教我怎么用?!?p> “不可能,你是亡靈法師。創(chuàng)出它的初衷就是為了毀滅你們?!?p> “那為什么它和尸龍晶流動著一樣的能量?”
“我讓你進來,請心存感激?!?p> “你不怕在碎一次?”
“我的靈魂永固,肉體隕滅多少次都無所謂?!闭f完她就撇下薩拉亞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既然已經(jīng)進來了,又是一身教袍也自然沒有人在多留意他。薩拉亞若無其事的晃到典籍庫,萬靈鑰匙的效能終于物盡其用。
不久后少年法師堂而皇之的抱著一堆書籍邁出了神王廳......
莎拉亞的總結能力非同反應,因為她從來都是傾向于記住精華,掌握圣教法術也是早晚的事??兄孀优吭诖采?,四周堆滿了糕點。現(xiàn)在有兩種法系可以對照,她這才發(fā)現(xiàn)塔圖·巴斯曼教的“戲法”居然和靈魂有關,這些魔法對于靈魂于肉體緊密契合的人可是無關痛癢。梵塔沙瑪這個人造不死圣女那晦暗的秘密,顯而易見,“偉大的”光明魔法把她的身體和靈魂剝離開了。
這回莎拉亞可真是自學成才,德戈出于私心將少年身份的薩拉亞加棉為圣殿法師??此茻o懈可擊的梵塔沙瑪如若出現(xiàn)意外,莎拉亞的特質變了成為新的圣女。
……
巨大的冰龍俯臥于奧拉姆公主身旁,在杰內特的見證下,還是那個綠草如茵的湖畔。一襲金色刺繡長裙的金發(fā)執(zhí)政者用一枝開滿花朵的樹條搭在了棕發(fā)少年的肩上。
“我想笑?!?p> 德戈沖他眨了眨眼“臨險惡而不畏懼,蒙神之慈愛而忠勇,受難而不誑,扶弱護生,這就是你的誓言。至此冊封薩拉亞·奧拉姆為圣殿法師。”
是的,他tm現(xiàn)在又是奧拉姆了,總能用巴斯曼的姓吧,總有知情者。
少年親吻她羊脂一樣白皙的手背,“如您所愿”。
倉促又浪漫的加冕,一個亡靈法師就這樣獲得了教徒奮斗終生求奪的榮譽。
薩拉亞笑的很欠揍,他用手肘撞了撞靠在樹邊的男人。“羨慕嗎?!?p> “你這是什么表情?”
“禮節(jié)性優(yōu)雅的微笑?!?p> “照照鏡子?!?p> ……
薩拉亞附到耳邊小聲問奧拉姆:“你猜他吃誰的醋?”
“你可真可愛?!?p> “怎么就這么不像真的?!保岸枷蚰惚碇倚牧?,是不是得給我點像樣的冊封禮?”
“一根絞繩?”
薩拉亞站在原地咬著嘴唇半張臉都扭曲了‘還是得自食其力。‘
“讓杰內特帶你去神圣佩爾多看看。”
“什么?我也有職分?”
“你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p> ……
輕裝簡行。一路上杰內特都在變相虐待他,只因為脖子上未解除的詛咒。
莎拉亞曾經(jīng)也算是圣佩爾多的......子民。
繞過盛安巴,這個不羈的男人好像特意讓他看到邊民的室徒四壁。
“知道他們?yōu)槭裁簇毑〗黄葐??!?p> 薩拉亞沒有做聲,他分辨的出杰內特語氣中的沉重。
“不管走多遠也都是這樣,除去都城,大部分百姓都過著破衣瘦馬的日子。即使這樣他們也照常繳納貢負,還為自己蒙恩神明而慶幸。”
面前的景象同時勾勒了兩個人不好的回憶。
莎拉亞曾經(jīng)那可憐的“吃飽飯后泡個熱水澡”的小小奢望就是拜這個國家所賜。
“聽說你是圣佩爾多人?”
“我倒想不是,本來這個它是有機會改頭換面。后來安托利卡的教宗以神選之名逐漸爬上了權利的中心,揮手間毀了一切?!?p> “我知道,拜爾加吉,他叛離了安托利卡后自立門戶?!?p> 杰內特幽深的看了他一眼“德戈不允許一個傀儡有他不相襯的野心。”
“那梵塔沙瑪是新傀儡?她對奧拉姆可是絕對衷心?!?p> “可惜她沒有拜爾加吉的威望高。”
杰內特向路邊的老嫗買了瓶酒,咬開瓶塞時發(fā)現(xiàn)到身旁少年很些不對勁,悲哀的神色還不曾從那雙澄碧的眼光中流出。
便裝少年看著路邊用蹲在地上的流浪兒愣愣發(fā)呆。
“怎么了?!?p> “我...我在想,如果師傅不把我抱走。我現(xiàn)在會活成什么樣。”
“你時常像個小結巴?!?p> “不久以后這里是不是會化為焦土?”
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棕色的發(fā)頂“林火行過,大地才能長出新芽?!?p> “我不懂,也不想懂。”
仲夏夜細雨連綿,莎拉亞和杰內特躲在一處荒廢的民房,打開神域星圖,置身星座投射在四壁的奇觀中?;秀遍g好像全世界都是他們的。
男人用低沉柔和的聲音給她講著年輕時和埃爾加爾冒險的經(jīng)過。
“精靈可以把一百年活成一年,你剛覺得他們精于世故時又會發(fā)現(xiàn)他們天真到可愛。那時候巴隆德還沒有多少人類,埃爾加爾也沒有一點寒盡之王的樣子,滿腦子都是冒險。被人誤認成姑娘會氣到跺腳,一會兒又會不甘心的跑回來補充一句?!?p> “你呢。”
“我可是天生的騎士團長?!?p> “你見過海嗎?”少女輕輕的依靠在男人的肩上。男人猶豫了片刻,抬手把她護進了臂彎。
“海啊,那里的風濕潤,沁入心脾,一望無邊的蔚藍能連到天上,旭日東升就是為了把它們分開。海浪打在岸邊的礁石上會激蕩出雪一樣的浪花,力道足夠把人退出十米。平靜時會讓你覺得時間過去了一輩子,好像連心跳也減慢了。憤怒時那些海鳥就不叫了,似乎聽到了野獸在嚎吼。海沙是白色的,很軟,軟到能留下足記,再回頭腳印已經(jīng)被新潮湍平了?!?p> “莎拉亞?”
莎拉亞睡著了,漸長的棕色頭發(fā)攤在男人的胸前。
杰內特用下巴靠了靠她飽滿的額頭。抬手擋住了即將落在其上的水滴。
“都說海能讓人變成智者,可惜我除了寧靜什么智慧都沒得到?!爆F(xiàn)在看來連當初那份寧靜也被時光擾亂了。
莎拉亞做了一個夢,夢里她死了,“老混球”就在她身邊一聲不吭的流淚,真真實又虛幻?!婧冒?,你也有今天’,她能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多半知道自己在做夢。那額頭粗疏的扎痛大概也是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