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進(jìn)青樓
李云隨陶信來到一條街上，兩旁都是兩層建筑，雕梁畫棟，裝飾很是華麗，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一家接一家的，門口和樓上都掛滿了紅燈籠，一些打扮妖艷的女子在樓上倚欄揮袖招手，鶯聲燕語不斷，門口也有人在招呼人進(jìn)去。
李云雖然沒來過這種地方，但也覺得不妥，扭頭就要回去。陶信急忙拽住，說道：“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圣人也說食色性也！何必扭捏作態(tài)不爽快！既來之則安之！這些都是一般的樓館，大多是庸脂素粉，我們到里面去那些高檔地方！”他一邊走一邊說：“現(xiàn)在各地動蕩加劇，南陽還算平靜的生活吸引了很多人遷過來，有錢的有閑的，所謂飽暖思淫※欲，這青樓自然就多了起來。再者很多窮苦人家流到南陽，生活窘迫之下，不少女子到青樓尋找出路，也許歡笑的背后都是眼淚！活著也難啊！”陶玉一邊走一邊解說著，也難得感嘆著。
李云心想，“這世道！什么時候老百姓才能有一個安寧祥和的生活！他們的生活要求并不高?。∵@些富貴之人剝削壓迫的那么狠，恨不得榨干窮人最后一滴血！他們就不想想，真把窮人都逼反了，到時候鬧將起來，兵連禍結(ji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兩人走到街的中間，在一家裝飾并不奢華的紅樓前停了下來，李云抬頭看到門上掛著匾額“楚月館”，門口人很多。陶信說：“就是這家！今晚據(jù)說當(dāng)紅頭牌鳳仙姑娘今晚要演出新歌，估計很多人慕名而來！”這時早有前門管事迎上來，笑者打躬道：“陶爺來了！我就知道您今晚準(zhǔn)來，貴賓的位置我給您留著呢！”陶信掏出五十兩銀子扔過去，說：“你倒是會說話！你們可是做得好生意！今晚這入場費(fèi)收了不少吧？”“哪里哪里，如何能和陶爺比！您可是天下三大富商的公子??！這位公子倒是面生，不知......”陶信擺手說道：“他是李公子！今天我請客！”那管事忙點(diǎn)頭哈腰地說道：“失敬失敬！兩位公子里面請！”說完把兩位請進(jìn)去，讓服務(wù)的女仆把陶信他們帶進(jìn)去。
陶信進(jìn)到大廳以后，立刻很多人站起來和他打招呼，陶信一一微笑應(yīng)酬，然后去前排預(yù)留的位置坐下。李云眼神四周望了一望，只見前方有一戲臺，大廳布滿了一排排座位，座位中間有茶幾隔開，上面擺放一些果盤和茶水。李云心神感知了下周圍，感到有一些高手的氣息在場內(nèi)，微微留意了一下。這時沈聰和霍震也進(jìn)來了，到前排看到陶信和李云在此，兩人向陶信打了招呼，對李云則視若無睹。眼看南陽城的富家子弟越來越多，李云在前排顯得有些突兀，不僅是身材雄健，更是衣著樸素，不像富貴之人而引人側(cè)目。
這時門口一陣騷亂，只聽見訓(xùn)斥前門管事的聲音傳來：“瞎了你的狗眼！這是通天教教主之子，到你這里是給你們面子，還不趕快把最好的位置騰出來，否則拆了你的樓！”這時又有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傳來，“誰這么大膽！在這南陽敢胡作非為，不知本官在此嗎？”有人議論說：“南陽郡守也來了！看他們囂張！這些年通天教傳播勢頭越來越猛，他們倒是越來越不安分了！”這時只聽一個年輕陰鷙的聲音傳來：“原來是郡守大人！失敬失敬！下人不懂事，請大人恕罪！大人先請！”陶信悄悄地對李云說：“郡守大人叫秦政，頗有政治才能，把南陽治理的不錯?？上П换魣运桑瑹o法入朝為官，一直在地方。那通天教主名叫張離，近些年在江南一帶傳教甚廣。其二子叫張斗，貪婪好色又兇狠好斗，對我妹妹一直覬覦！哼，他想得美！他倒是想人財兩得！”李云聽在耳中，心里想：“此通天教主之子雖然跋扈！不過他能屈能伸，倒也是善于審時度勢的人物！看來并不簡單！”
眾人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jìn)來，身穿便服，面色清癯，氣度不凡，在管事的親自引導(dǎo)下徑直走到前排正中的位置坐下。后面緊接著進(jìn)來的一個青年男子，身材高挑，五官還算端正，不過鷹鼻凸目，面帶兇狠陰鷙，身邊跟著一些手下。他走到前排，看到位置稍偏，環(huán)顧四周，看到陶信和李云，就笑著說：“原來陶兄也在！不知令妹可在南陽？好久沒見，有時間我們一起聚聚！”又對李云說：“這位兄臺，不知能否讓座于我，我和陶兄好久沒見，想好好敘敘舊！”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李云端正不動，陶信笑著說道：“這是我朋友李云，我請他來玩樂，豈能讓他自己一個人！我和張兄有的是時間敘舊，張兄還是另找位置吧！”
張斗看兩人并不讓座，目光冰冷，有心發(fā)火，看到郡守在座，也就強(qiáng)行壓下怒氣，陰笑道：“哈哈，果真是無知者無畏！好好珍惜吧！”看著李云像看一個死人那樣，輕蔑地走向自己的位子。
李云不禁摸了摸下巴，表面上淡然自若，心里郁悶：“我招誰惹誰了！難道都覺得我是軟柿子想捏一下！看來爭斗無處不在！只要利之所在，就算你沒損害別人，也可能遭受無妄之災(zāi)！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彼窒氲搅袊鴷r代法家的思想，“古人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歸根到底還是沒有法治啊，特權(quán)階層總想占據(jù)最大的利益，以勢壓人！”“占據(jù)著土地等財富和權(quán)勢的階層，一味地壓榨窮苦人！富人一頓飯，窮家半年糧！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當(dāng)矛盾總爆發(fā)的時候，也就是算總賬的時候！到時候一切都會清算！”一時間李云坐在那里感慨萬千，神游天外，忘記了眼前的燈紅酒綠！
這時一聲梆子響，四周一下安靜了下來。臺上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風(fēng)韻少婦，衣著鮮艷華貴，全身帶滿了珠寶首飾，身材豐滿，滿臉媚意。她在臺中央站定，笑著說：“郡守大人！各位貴客！本館有幸請到各位貴人捧場，媚娘多謝了！”說完彎腰福了一禮，聲音嬌媚動聽?！氨攫^新編了兩只舞曲，分別是“胡旋舞”和“霓裳羽衣舞”，取自西方異國，和我們中土華族的舞蹈有很大不同，旋律明快，舞步變幻多端，請大家欣賞！”說完如楊柳輕搖腰肢，裊裊亭亭退場。
一陣急促的打擊樂聲響起，一對對男女舞動出場。男的身穿緊身彩衣，女的身著寬擺彩色長裙，一個個身形旋轉(zhuǎn)，節(jié)拍奔騰歡快。只見最前面有一男一女，男的身形快速左旋右轉(zhuǎn)，如風(fēng)車一般千匝萬周；女的長裙旋起，衣帶飄飄，似飛天下凡。場面熱烈奔放，一下子把氣氛調(diào)動起來，眾人都拍手叫好！
胡旋舞罷，中間穿插來自外族的琵琶和二胡等樂器表演，演奏了《八面埋伏》琵琶曲和《萬馬歡騰》二胡曲。那《八面埋伏》琵琶曲演繹了戰(zhàn)場廝殺的場景，讓人感覺到兩軍交戰(zhàn)之時，金鼓聲、刀槍撞擊聲、人馬喊叫聲驚天動地，激動驚恐興奮等感覺紛至沓來，金戈鐵馬，如身臨其境！《萬馬歡騰》二胡曲則熱烈奔放，讓人從樂曲聲中感受到遼闊草原萬馬嘶鳴奔跑、勢不可擋的巍峨氣勢，酣暢淋漓！
兩首曲子彈罷，氣氛更加熱烈！不愧是南陽當(dāng)今水平最高的青樓，果然不同凡響！這時那媚娘又走了出來，對著臺下說：“各位貴客覺得好嗎？”臺下轟然叫好。她又嬌笑說：“多謝貴客！后面還有更好的呢！下面有請我們的姐妹花給大家獻(xiàn)上《霓裳羽衣舞》”
一陣悠揚(yáng)的樂聲響起，不同于剛才兩首樂曲的激昂明快，風(fēng)格為之一變！罄、箏、簫、笛、箜篌各種樂器聲清脆優(yōu)美，如珠玉灑落玉盤，讓人陶醉。兩個身著輕紗長裙的少女在一群女子的伴舞下翩翩舞出，貌美似花，舞姿優(yōu)美，衣帶飄轉(zhuǎn)，如仙女下凡。眾人目瞪口呆，為之沉醉。歌曲由慢漸漸轉(zhuǎn)快，又由快轉(zhuǎn)慢，觀者情緒隨之漂浮流轉(zhuǎn)。到最后曲調(diào)轉(zhuǎn)急，樂音鏗鏘，舞姿急速，或旋或跳，直至慢慢停歇。待到兩少女率眾女盈盈下拜，眾人鼓掌聲長久不歇。
那媚娘再度出來主持，她用那媚骨之音說道：“各位貴客！本館絕對讓各位花的錢物有所值！大家還滿意嗎？”臺下又是一陣高喊“滿意！太滿意了！”媚娘捂手笑道：“我們的歌舞沒有最好，只有更好！請大家以后常來，多多捧場！”臺下又是一陣“以后會天天來”的喊聲。李云也不得不感嘆此女深通撩撥人心之道，拿捏控制的非常到位，讓眾人欲罷不能，直至掏盡腰包也舍得！
媚娘等臺下稍微安靜了一些，繼續(xù)說道：“下面就是貴客們翹首以待，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鳳仙兒出場！”臺下嘩的一陣掌聲。李云只見一個身材高挑苗條的女子，臉帶白色輕紗，身著及地長裙輕步走了出來，若隱若現(xiàn)的面容，那種朦朧美讓人浮想聯(lián)翩。只見她白皙晶瑩的纖手輕理云鬢，開口如黃鶯一般說道：“各位貴客，小女子給大家獻(xiàn)唱三首歌：月滿西樓，明月幾時有，相見時難別亦難，希望大家喜歡！”
這三首歌的詞都是著名的文學(xué)家所寫，道盡了人生的悲歡離合，纏綿悱惻。
那蘇瞻所寫的“水調(diào)歌頭”詞，被稱為中秋詞千古第一?！懊髟聨讜r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借宋·蘇軾詞）
那女詞人李照的“一剪梅”詞，道盡女子相思之情?！凹t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dú)上蘭舟。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卻上心頭?！保ń杷巍だ钋逭赵~）
那詩人李隱的“無題”詩，把男女相思之情描繪的淋漓盡致。“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fēng)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yīng)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保ń杼啤だ钌屉[詩）
那鳳仙兒輕啟朱唇，聲音甜糯而又清亮，時而淺唱輕吟，時而激越云霄，演繹著歌詞的內(nèi)蘊(yùn)，帶著一股靈魂的穿透力，伴隨著古箏的伴奏聲，把人的情緒都帶入歌中，醉人心扉，甚至有人不覺淚下。正是詞美、曲美、歌美、人美，怎不讓人流連沉醉。隨著音樂聲漸漸消失，人們?nèi)鐗舴叫眩D時掌聲雷動，聲震四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