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道焦頭爛額之時,今天的龍湖拳擊俱樂部訓練室格外熱鬧。
汗味、腳臭味和煙味混雜在一起,鏡子上朦朦朧朧全都是水汽,三個肌肉賁張的大漢正在瘋狂的踢著幾根鐵棒,好似這鐵棒是他們殺父仇人一樣。
一個看著模樣已經(jīng)40多歲的中年干瘦大叔,在角落賣力的做著深蹲,他手舉兩個啞鈴咬牙蹲下再站起,每個啞鈴上赫然寫著20KG,每每蹲下都好像再起不來。
不遠的一排跑步機,也有幾人瘋狂的做著有氧訓練,仿佛在努力把腿跑斷一般。
門外的李俊航透過玻璃看著訓練室的人們,墨鏡下的眼睛瞇起,向身后的兩人問道:“陶明,這都是簽約的嗎?!?p> 西服革履的中年胖子點頭哈腰道:“是老板,這都是咱們的固定拳手,您看怎么樣?!?p> “練得還可以,聽話嗎。”
陶明詭秘一笑:“當然聽話,讓做什么做什么?!?p> 李俊航點了點頭,摟住陶明的肩膀轉(zhuǎn)身離開。
訓練室內(nèi)的人仍在瘋狂訓練,一個眼尖的年輕人率先跳下跑步機趴在門上看著外面。
“走了走了,別裝了?!?p> 年輕人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瞬間停止了瘋狂的練習,紛紛坐在地上揉腿捶肩。
“聽說這是咱們真正的幕后老板,陶扒皮不過是他明面的一個傀儡。”原來俱樂部老板陶明被拳手們私下起了個外號叫陶扒皮。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老板才二十出頭,是個富二代,手比陶扒皮還黑?!?p> 倚著跑步機的大漢吐了口唾沫,點起一支煙:“黑就黑,有錢賺就行,總比去工地強。”
另外一個滿身肌肉的漢子走到他旁邊,也沒問他的意見,直接從他手中拿過煙盒,掏出一支:“有錢賺怕是沒命花啊,老雷,你賺多少了,夠不夠你每天出去玩妞的。”
“去去去,別瞎幾把說。”那老雷揚起頭,吐出一道煙箭。
“去年到現(xiàn)在十四個月,我拿到了十五萬,主要是上次打蠻牛的那局,一把就給我六萬,嘖嘖嘖,等蠻牛出院了我再跟他打幾場?!?p> “哈哈哈?!崩侠椎囊痪湓捯鹆撕逄么笮ΓU牛的身高快到一米九了,可惜只是個天生神力的莽夫,頭腦弱的不行。
每次跟蠻牛打的時候,場下觀眾都會把大把大把的錢押在蠻牛身上,再加上俱樂部暗地調(diào)低蠻牛的賠率,讓觀眾誤以為蠻牛是什么厲害角色,其實蠻牛只是這些拳手爭相挑戰(zhàn)的弱雞對象而已。
“草?!弊錾疃椎乃氖鄽q大叔還在咬牙站起,“你們笑個屁,蠻牛再廢物,你們再牛逼,掙的錢不都是俱樂部的,你們知道這俱樂部一場掙多少錢嗎?!?p> 幾個大漢圍到這大叔身邊,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費力的蹲下站起。
“田老哥,還練呢,現(xiàn)在能打夠二十分鐘不,能不能干過蠻牛了?哈哈哈。”一旁的大漢捏捏這大叔的干癟臂膀,輕蔑的調(diào)戲道。
“夠嗆,我就打過一場,還差點被蠻牛捶死,不打夠五場不讓老子走,這俱樂部也太他媽不是人了?!贝笫邈泥芰丝跓熎ü伞?p> 幾個大漢紛紛笑了,七嘴八舌的道:“小點聲,讓陶扒皮聽見整死你?!?p> 老田扔下兩個啞鈴,抬起腳骨碌碌的踢到一邊:“整死我就整死我,反正在這也生不如死,連個電話都不讓老子打?!?p> 姓雷的大漢苦笑著拍了拍老田的肩:“俱樂部有俱樂部的規(guī)矩,不讓帶手機也是應該的,萬一被舉報咱們誰都跑不了。走不了也是怪你自己,誰讓你簽合同的時候不看清楚?!?p> “我呸!”老田瞪大了眼睛,“老子要是識字,還簽他嗎的狗屁合同?”
一個年輕人笑道:“老田別愁了,過段時間死神回來,幕后老板也會來,咱們幾個一起跟他說說,讓他把你放了就得了?!?p> 拳手們紛紛點頭稱是,他們都知道老田的事,本來好好的在公園打太極,被俱樂部的探子拉來說打拳,贏了給最少一萬,就那么糊里糊涂的簽約進來了,本來是用來安排專門打假拳的,卻因為實在太弱,根本撐不過一回合,所以現(xiàn)在沒打夠五場被軟禁起來,也是挺慘的。
老田站起身來,拱手道:“那先謝謝各位兄弟,我田娃這輩子不忘恩情?!?p> “拉幾吧倒吧,出去趕緊看看你老婆和老王有事沒,就不用想我們了?!?p> 整個訓練室充滿了歡快的氣氛,除了憋紅臉的老田。
—?!?p> 空蕩蕩的拳擊館中,李俊航站在擂臺上,指著下面的觀眾席中滿滿當當?shù)乃芰弦巫印?p> “那里,那里,全都加上椅子,板凳也行,總之把那角落全部塞滿?!?p> 陶明趕緊點頭:“行,但是老板,那里都加上可能會擋到后面觀眾的視線啊?!?p> 李俊航輕蔑的咧了咧嘴:“不用管,知道誰趴下就行了,到時候讓他們站起來看。現(xiàn)在俱樂部能容納多少人?!?p> “四百左右,加上擂臺一圈的VIP席,總共應該有四百五十了?!?p> “嗯?!崩羁『降钠ば瑖}噠的在地上踏著,“從明天開始,俱樂部還是不收熟客的門票,生人要仔細盤問,不僅收手機還要搜身,洪峰市的場子已經(jīng)被舉報過好幾次了,還得我擺平。然后投注標準從一千二上漲到一千五百塊,不投注不讓進門,明白嗎?!?p> 陶明一邊稱是一邊飛速記在本子上。
李俊航又道:“一定要杜絕任何電子產(chǎn)品進入,另外再加一個書記,把下注全部用最快速度記下來?!?p> 陶明點點頭,示意都記下來了,然后壓低聲音怯怯道:“老板……蠻牛死了?!?p> “草?!崩羁『脚R一聲,“你他媽怎么做事的,咱們不是已經(jīng)和最近的兩個醫(yī)院打好關系了嗎,說好了只要是咱們送去的啥都不問只管救人,你他嗎竟然讓蠻牛死了!你知不知道以后會在他身上少賺多少錢!”
看到李俊航發(fā)火,陶明竟嚇得瑟瑟發(fā)抖,他深知面前這個看似愣頭青的年輕人,手段有多么陰險毒辣。
“老板,是午寧老大上次一手操辦的,本來安排好蠻牛敗給李平,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蠻牛在場上拼了命的跟李平打,被李平打的人事不省,送進醫(yī)院,前幾天才給我發(fā)的死亡通知?!?p> 聽完陶明的話,李俊航微瞇雙眼,好像想起了什么:“舉報午寧打假拳的,是不是一個叫王道的。”
“對,就是他,而且李平也因為把蠻牛打住院,被午寧老大一氣之下敲斷了雙腿?!碧彰骺戳丝蠢羁『?,“所以,午寧老大那事,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王道,上次石彪還……”
沒等陶明說完,李俊航擺了擺手:“石彪的事我知道,這些都不重要,能賺錢就行了?!?p> “過幾天死神回來你知道吧,我準備安排他首秀就打王道。”
“???”陶明長大了嘴巴,緊接著便明白了李俊航的意思。
“老板英明!”陶明邪笑著,“王道雖然打出了點名氣,但是所有人都會認為死神必勝,我們只要讓死神輸,不光掙一筆順帶捧捧王道,然后王道下次打觀眾又會押他贏,我們到時候再讓他輸……”
“就你他嗎聰明。”李俊航笑著拍了一下陶明油乎乎的大腦袋。
陶明停止了笑容:“不過老板,死神那邊怎么辦,讓他這常明市拳王輸在個愣頭青手里,恐怕死神不高興啊?!?p> “怕個屁,什么死神拳王的,都只是賺錢工具罷了,想混下去就得聽我的?!崩羁『娇戳丝幢?,“好了我該走了,記住一句話,拳手只是堵博的工具,我只要錢,不想讓工具死,檢查部門我都打過招呼了,你別玩過了就行?!?p> 陶明在身后如搗蒜般點頭,隨李俊航鉆下擂臺。
“另外午寧也可能在死神之前打一場,他自己要求的。我還給你帶了點東西,一會小五會給你拿過來?!崩羁『搅粝乱痪湓?,揚長而去。
陶明此時雙腿戰(zhàn)栗,抹了抹頭上的汗珠,雖然他跟李俊航見過不超十面,但每次接觸都讓他感到膽戰(zhàn)心驚,這年輕人真的已經(jīng)不是黑不黑了,而是根本不把人當人看啊。
李俊航的保鏢小五此時搬過來一個大箱子,丟在陶明腳下:“都在這了,老板四周后過來看死神的比賽,別掉鏈子。”
“是是是?!碧彰鳟吂М吘吹膽?,他只是個小小傀儡,這老板保鏢也是不能招惹的。
待小五也離開,陶明彎腰打開腳邊的箱子,里面是一幅幅嶄新的拳套,無一不印著龍湖俱樂部的戰(zhàn)龍logo,金光燦燦十分耀眼。
“這……”陶明拿出一個,竟愣住了,這不是普通的拳套,上面竟然有一層細細的玻璃碴子,如果不放在燈光前仔細看,肉眼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
“我靠!”陶明當時便明白了,這沾著鋼化玻璃碴的拳套,如果打在人身上一定會刺破表皮,雖然會加重拳手的痛苦,無疑也一定會滲出鮮血,造成血肉橫飛的場面,顯然可以愉悅觀眾,造成強烈的視覺沖擊。
“真他嗎狠?!碧彰鲹u了搖頭,不愧李氏集團的少爺,簡直狠到骨子里,讓向來號稱陶扒皮的他都忘塵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