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荊悶頭苦學(xué),一心一意想要將根基扎牢,卻不知世間事不可能全部按照你的設(shè)想去發(fā)展。
不能說你隱你匿,你裝作隱形人就不會招惹人注意。
在藏經(jīng)閣一層、二層時,還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可到了三層就非常明顯了。
再說,每次來都能看到他在,而且經(jīng)常來的人還發(fā)現(xiàn),不僅是他一個人,時常還有兩個孩子陪伴,相當(dāng)?shù)拇笈瓢 ?p> 如果僅是這樣,還只是引人注意,并不能招惹到誰。
卻不想,前段時間宗門大比,兩個孩子竟然出現(xiàn),出手犀利,功夫不凡,險險的殺入到?jīng)Q賽圈。
幸好他們不算點蒼派門人,在決賽前被長輩取消了資格,這一下讓點蒼派人惱怒不已。
因為他們兩個的參賽,輸了不說,贏了可是占據(jù)兩個名額的。
其實弟子們惱怒不已長輩們也有些驚愕。
一開始讓兩個小家伙參賽,不過是歸藏子與兩位長老想要測試一下他們的學(xué)武的成果。之所以上大比,也僅是想增加一下他倆對敵經(jīng)驗,卻不想他們會取得這樣的成績,算是有些弄巧成拙。
不過,弟子惱怒不惱怒,長輩們是不會在意的。相反他們倒對兩個孩子學(xué)武增進如此地步而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
幾個人在背后分析一下歸藏子對兩個孩子的學(xué)武安排,感覺有些收獲,然后為了測試兩個孩子學(xué)習(xí)潛力,再一次增加了進度。
增加進度是增加進度,下午那段時間的安排仍然沒有取消。因為,歸藏子感覺兩個孩子唯一的樂趣就是跟葛荊在一起,同時多讀讀書,不是壞事。
課程重新起步,初一開始,兩個孩子有些不習(xí)慣,但在葛荊點撥下,迅速就習(xí)慣過來。
不僅如此,葛荊還在藏經(jīng)閣里找來許多與他們修行的功法相仿佛的書籍,供他們參悟。
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在很多時候都很有用,不僅能開拓眼界,還能發(fā)散思維,讓他倆更快、更好、更加全面的去參悟。
這樣學(xué)習(xí)的效果十分顯著,不僅讓兩小極速通玄,還迅速向玄師突進。
“一年通玄,怕不是要兩年突破玄師吧?”
兩小的進度看得歸藏子等人瞠目結(jié)舌,幾乎不敢相信。
點蒼派也是有數(shù)千年傳承的大派,一年通玄的人有,不僅有,還不少。
可一年通玄后第二年就突破玄師的人卻少之又少。
要知道,一年通玄,意味著潛力十足,可那也是消耗潛力才有的效果。兩年玄師,就不是潛力的問題。
所以,在第二次大比前的半年,幾位長老有意無意的觀察起兩小。
這期間,葛荊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里,同樣,點蒼派那些弟子也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他們可不知道各位長老關(guān)注的是什么,都以為是在關(guān)注葛荊。
而葛荊對這些茫然不知。
這是所有人的關(guān)注點不同,外加上信息閉塞,沒有交流造成的。
葛荊是不知道,兩小是沒想過,歸藏子這些長老是不在意,那些弟子是胡亂猜測還沒有膽子過問。
種種原由,錯誤的讓葛荊成為所有人關(guān)注的焦點,事件的中心。
幸好這里是點蒼山,這里是點蒼派。
點蒼山環(huán)境優(yōu)美氣質(zhì)恬淡,生活這里的點蒼派沒有外力的壓迫生活十分悠閑而緩慢。不為外人干擾,頗有些與世無爭,潛心修煉的感覺。
所以,即便葛荊帶來一點風(fēng)波,蕩漾來蕩漾去的,還是沒產(chǎn)生太大的波瀾。
直到某一天,歸藏子突然從四樓走下來,手里拿著一本書遞交給葛荊,這才讓點蒼派所有弟子眼睛有點發(fā)藍。
“摩云三十六番,是由點蒼絕學(xué)摩云大八勢衍化而來的奇門絕學(xué)?!?p> 歸藏子是潛心觀察葛荊和兩小數(shù)月,感悟到他們這種教學(xué)思路收獲頗多,特此獎勵葛荊的。
他的話很少,葛荊也未曾在意,可落入三層其他弟子耳中卻大為震驚。
將近兩年時間,許多人都知道葛荊并非點蒼派弟子,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點蒼派放縱他在藏經(jīng)閣內(nèi)隨意翻閱功法秘籍,想來是必有原因,只是不會告知門下弟子而已。
那,本身就很突兀,是違規(guī)破例的事了。
現(xiàn)在更賜予他第四層宗門絕學(xué),很多弟子完全無法接受。
別人還能忍耐,韋明遠卻根本忍受不了,因為摩云三十六番是他最為中意的功法,為此他努力了數(shù)年。
就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得到了,卻讓葛荊占了先籌。
如果是同樣為之奮斗的人,即便先他一步得到摩云三十六番,也只會為之高興,然后邀戰(zhàn)一番,比試一下誰會領(lǐng)先得到下一部功法。
可惜葛荊不是,他是那么突然的,連手都沒伸就得到了他為之奮斗多年的功法,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因為這種行為在他看來,就跟小偷沒什么區(qū)別。
不勞而獲,不告而取。
所以,在歸藏子將秘籍交給葛荊,葛荊看都沒看就揣入懷中時,韋明遠大踏步走過來,高聲喝道:“歸藏師伯,弟子不服!”
歸藏子一愣,壽眉抖了抖,看了眼韋明遠。
韋明遠大聲道:“歸藏師伯,您知道弟子為摩云三十六番努力了四年,今年宗門大比后就能獲得修行資格。可他...寸功未立,對宗門一點貢獻沒有,不勞而獲。弟子不服...”
說完,韋明遠的雙手高高舉起,緩緩落下,起身后,用著堅定的眼神直視歸藏子。
歸藏子沒有說話,轉(zhuǎn)過頭看著葛荊。
葛荊先是一愣,隨即嘴角一翹,順懷里掏出摩云三十六番遞交給歸藏子。
歸藏子一愣,雙目垂下,看著面前的秘籍。
“你,什么意思?”
葛荊淡然道:“有人不服,那就換一本嘍。”
瞬間,整個樓層的人都是一靜,尤其是韋明遠目帶愕然的看著那本書被兩人推來推去。
歸藏子臉色陰沉下來,淡淡的道:“這是宗門的規(guī)定,沒人會不服?!?p> “哦!”葛荊面無表情的把秘籍收了起來:“宗門的規(guī)定??!”
剎那間,韋明遠的臉色騰的一下漲得通紅,然后臉色冰冷,目光充滿了憤怒。
葛荊抬頭看了眼歸藏子:“是不是我看完這本書,就應(yīng)該離開了?!?p> “隨你...”
歸藏子低頭看著葛荊身后的兩個小家伙。
“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宗門不缺你一個人的口糧?!?p> 葛荊這段時間吃穿住行都在點蒼派。他住得心安理得,點蒼派也真不差多養(yǎng)他一個人。
歸藏子說的輕巧,實則蘊含什么意思,他明白,葛荊也明白。
“就走,不能白吃下去了,再吃恐怕就要把自己賠進去了?!?p> 葛荊回手拍了下楊驚雷的腦袋,淡然道:“三天五天我就走?!?p> 歸藏子臉色不變,目光卻有些陰沉。
想了想,沒說別的,淡然從葛荊身旁走過:“那就多陪陪他倆。你走了,他倆會寂寞的。”
“叔叔...”
楊雨池突然抱住葛荊的胳膊,低低的輕呼一聲。
“丫頭,十二了,都是大姑娘了,不能隨便抱誰的...”
葛荊伸手撫弄一下她的后腦勺。
“你是叔叔...”
楊雨池的頭扎在葛荊懷里,葛荊能夠清晰感受,她有些抽泣。
顯然,三五天之后離開誰都不知道,也許,是葛荊突然間做出的決定。
歸藏子的心頭萌動,韋明遠更是有些不明白。
他不過是對葛荊能得到長輩特賜摩云三十六番而忿忿不平,怎么就變成葛荊要離開的結(jié)果呢?
這種結(jié)果不是他想象的。
“那個...為什么...”
韋明遠想問個明白卻不想,出口的話有些遲鈍。
葛荊隨意道:“跟你無關(guān),快兩年了,我也該走了?!?p> “那個也沒人趕你走,你可以繼續(xù)住下的?!?p> 話說開了,韋明遠冷靜下來,看著葛荊認(rèn)真的道。
葛荊搖了搖頭:“該走時自然要走,和趕不趕的沒有關(guān)系。”
這將近兩年時間里,葛荊常駐藏經(jīng)閣,他記住的人不多,認(rèn)識他的人卻不少。雖然沒和葛荊交流過,常來常往也算是熟人。
在山上時,或許相互會有些看不順眼,橫眉冷對的糾葛,驟然聽到葛荊要走,不只是韋明遠,幾人竟然有些不習(xí)慣。
習(xí)慣不習(xí)慣,葛荊不會在意,或者說從他蹬上點蒼山到現(xiàn)在,他一直都沉浸在書的海洋。
書,越看越感覺自己知道的太少,越看越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雖然藏經(jīng)閣三層他沒看多少,但他感覺已經(jīng)差不多了。
功法,絕對不是看的越多越強,更不是將所有功法全部修煉就會天下無敵。
這也是為何,點蒼山接到秋末言的請求,就大大方方的將藏經(jīng)閣一到三層向葛荊敞開。
不怕你學(xué),就怕你學(xué)不會,學(xué)不完。
換一個人走進藏經(jīng)閣,有如此寬大的政策,還不扎進去多少年都出不來呀。
葛荊不會,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更知道自己在這段時間里得到了什么。
尤其在他拿到第四層的功法秘籍時,他就知道,歸藏子其實是在問他,你是走還是留。
如果不接受,他還有借口留,接受就代表他要走了。
該收手了。
葛荊很果決,接過摩云三十六番立刻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