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乎是一邊倒的對戰(zhàn)后,南城門附近的曹軍基本都被逼進了通道,但似乎不愿意投降,他們忍耐著腹痛和疲憊,有的直直地站著,有的席地而坐,有的靠在了墻面上,卻都露出憤怒地眼神望著通道外手握武器指向自己的袁軍。
通道四周的城墻上也站滿了袁軍,抽箭拉弓地對著下方,只剩下陳到和樂進還在單打獨斗,可這兩位校尉的動作都快如閃電,在街頭巷尾中上躥下跳,一旁的將士們沒人敢上前插手,也沒能力上前插手。
“文謙兄,你今日似乎有些力不從心嘛。”陳到雖然已經滿頭大汗,但依然體力充沛,一招一式的速度和力度和剛開戰(zhàn)時差不多。
“此役在開打之前就已被你們占了先機,叔至兄何必說風涼話?”樂進已是氣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力,被打得不停后退,就快被逼到了小巷的角落。
“那我也就只能說抱歉了?!标惖秸f著話,揮起長劍高速劃起了圈,瞬間把鐵鞭全都繞上劍刃,緊跟著一個后仰側翻,把鐵鞭一下從樂進的手里抽了出來。
樂進被這股力道帶得整個人往前傾了些,露出極大的破綻,可他卻因為身體各個方面的原因導致來不及立刻做出反應了。
還騰在半空中的陳到突然掄起右腿,腳面正中樂進的側臉頰,踢得他嘴巴都歪了,鮮血頓時被擠出口鼻,差點當場昏厥過去,橫飛著身子砸碎了一旁木屋的墻板,上半身摔進了室內。
屋里有一對母子正渾身發(fā)抖地躲在桌案邊,油燈都沒敢點上,那孩子看起來也就三四歲的樣子,被這一聲巨響嚇得大哭起來,母親立刻將他的小腦袋抱進懷里,輕輕愛撫著后腦勺以示安慰,但她自己也已被驚得臉色慘白。
“大丈夫可不能隨便就哭喲!”樂進強忍著劇痛,對著孩子說道,奮力將上身撐起來,鮮血一滴滴地落到了地上,而他的視線還在天旋地轉,“叔叔只是在玩捉人游戲,有什么好怕的?”
聽到“游戲”兩個字,孩子便稍稍平靜了些,轉過臉來看向樂進,幸好光線是從屋外照來,看不清那張已被踢得變形的臉。
正在此時,陳到的長劍從身后探了進來,對準樂進的脖子就削了下去,瞬間就割開皮肉,劃斷經脈,鮮血宛如噴射,濺出了老遠。
“叔至兄!等等!”樂進用手緊緊抓住了劍刃,即便掌心和脖子鉆心的疼痛,可望著孩子那張?zhí)煺娴拿嫒?,他忍下了,“我們換個地方。”
陳到壓著眉頭,抬眼看了一下屋內,停住了手,接著又將視線移回樂進,見他的呼吸已變得非常急促。
“叔至……快……”樂進再次請求陳到,聲音漸漸地弱了。
陳到的眼神突然變了,變得越發(fā)兇惡,狠狠地瞪了出來,扯住樂進的頭發(fā),用力攥緊劍柄,忽上忽下,緩慢卻殘暴地鋸著他的脖子,不顧鮮血噴濺在了自己的臉上。
樂進極其痛苦地嘶吼起來,全身不停地抽搐,抓著劍刃的手指也被一一鋸斷,有兩根落到地面后滾到那對母子的跟前。
孩子驚恐萬狀,胡亂甩動著小手臂,眼珠就快彈出了眼眶,歇斯底里地痛哭,哭聲異常尖銳刺耳,仿佛就快喪魂失魄了;而那位母親也被嚇得六神無主,跟著自己的孩子發(fā)出了恐懼的嚎叫,腦中一片空白,都沒意識到要擋住孩子的眼睛。
片刻之后,陳到單手提著樂進的頭顱,露出了駭人的笑容,伸出舌頭舔著濺在嘴唇上的血跡,轉動腦袋活動著筋骨,杵立在這對神智就快失常了的母子眼前,似乎十分享受剛才的那一刻。
……
同南城門一樣,東門處的曹軍也逐漸被逼進了通道里,也都不愿就此投降,也都露著憤怒的眼神。
張飛和典韋正在激烈的對戰(zhàn),二人的身材幾乎相差了兩個檔次,武斗的風格也截然不同,但都打得十分小心謹慎。
張飛知曉典韋壯如野牛、蠻力過人,便一直保持著距離,避免近身作戰(zhàn);典韋也了解張飛身輕如燕、靈活矯捷,便始終不將動作擺動得過大,以免露出破綻。
“翼德,想不到你們真的當了袁本初的小卒?!钡漤f猛力向前擊出銅錘,同時嘲諷起了張飛。
“典韋,少在那里趾高氣昂。”張飛有些違反骨骼常理地側身向后彎曲著腰,避開了銅錘,跟著突然反擊刺出長矛,“你們曹軍此役已敗,還不束手就擒?”
“喔哈哈哈!”典韋立即抬起另一把銅錘抵擋住了矛尖,大笑著說道,“翼德,你見我們哪個陽武將士投降了?此乃要地,若不是因你們用了卑鄙伎倆導致我方士兵身體不適,我軍必定奮戰(zhàn)到底!”
“兵不厭詐!只能怪你們自己疏忽大意了!”張飛保持著下腰的姿勢,繞圈旋轉起來,伸腿大力掃向了典韋的下盤。
“別高興得太早!或許我方的援軍已在路上了。”典韋輕輕一躍,卻將身子傾斜過來,高高地揮起銅錘,打算用臂力外加體重往張飛砸去,但并沒有瞄準腦袋,而是對著胳膊,似乎不想取了張飛的性命,“云長會不會趕來呢?”
聽典韋提到關羽,張飛突然愣了一下,短暫地僵住了動作。
夏侯涓正站在烏騅的身邊,見張飛的動作有所遲疑,驚慌得立刻抽出利劍,拔腿便沖了上去。
張飛迅速回神,反而激起了怒火,他將后背徹底貼住了地面,再次用腰部猛然發(fā)力,雙腿并攏、垂直而上,動作快得幾乎肉眼無法看清。
此時,典韋的武器正好下落到了正面的位置,張飛的雙腿從兩把銅錘中間的空隙一下踢了上去,正中典韋的面門。
典韋被踹得腦袋劃著弧形地向后仰去,仿佛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一般,頓時感到暈頭轉向,鼻子和嘴巴一同迸出了鮮血。
夏侯涓突然殺到,雙手握著利劍奮力劈下,直接斬斷了典韋的左臂,殘肢還緊緊攥著銅錘,飛得老高,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典將軍!”通道內有曹軍士兵緊張得大叫起來。
典韋下意識地想要調整動作,可惜手臂的疼痛外加頭暈,使得他的雙眉快擰成了麻花,咧開嘴咬著牙,一時也掌握不了重心,非常不平穩(wěn)地落到地面,很狼狽地趴倒下來。
那把銅錘大頭朝下地猛砸落地,聲音沉悶且仿佛有回音,地面都裂開了,份量不是一般的重,典韋那被砍斷的手臂依然牢牢地握著柄部。
“你剛才是想砍了他的腦袋吧?”張飛站了起來,對著夏侯涓問道,語氣顯得略有些責備。
“是?。∷霘⒘四隳?!”夏侯涓還未完全平復那慌張的情緒,有些微喘,睜大了眼睛望著張飛。
“我與典韋相識一場,所以他并沒有對準我的致命要害?!睆堬w有些惋惜地解釋道,往典韋的方向看兩一眼,見他正趴在地上不動彈,接著便對夏侯涓的快速成長感到了驚喜,“沒想到你對戰(zhàn)場倒適應得挺快?!?p> “是嗎?”見張飛轉而露出些許稱贊,夏侯涓便深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說過不會輸你的,哈哈。”
“真是的,哪像個女子……”張飛單聳起了眉毛,瞥了夏侯涓一眼。
“喔哈哈哈哈哈!”
“糟糕!他沒暈厥!竟忘了那家伙受傷后會發(fā)狂!”張飛聽見典韋的大笑才意識到這一點,立刻轉眼看去。
只見一把銅錘極速橫飛而來,砸中了張飛的腹部,口中立刻噴涌出鮮血,受巨大蠻力地驅使,張飛的身體隨著銅錘繼續(xù)往前穿行,直至撞毀了木質圍欄,摔進了一戶人家的宅院里,長矛也脫手了。
“張將軍!”夏侯涓張大了五官,慌亂又擔心地大喊。
剛要邁步前去搭救張飛,典韋那龐大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身后,一把掐住了夏侯涓的脖子后方,毫不費力地單手提了起來。
夏侯涓的頸部經脈被死死地按住,頓時覺得氣血不暢、呼吸困難,臉漲得通紅通紅,雙腿不自覺地前后大擺,抬起雙手奮力拉扯,卻絲毫掰不開典韋那張強勁的手掌。
附近的袁軍本打算上前幫忙,卻礙于典韋強悍的武力又都猶豫不決,有幾人剛一挪動了腳步就察覺到曹軍士兵打算集體沖出通道,想借此趁機發(fā)動反攻,只得作罷,繼續(xù)舉著武器緊盯曹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