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京城炸開了鍋,不眠者比比皆是,各方勢力盡出,明里暗里都在圍繞著一個人而轉(zhuǎn)。
“徐大人,可有什么消息?”
刑部尚書徐大人剛剛從皇宮金殿退去,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到這座府邸與面前這年輕人密談。
“殿下,臣還沒有收到消息?!毙齑笕顺谅暬氐?。
眼前這年輕人的面貌與三殿下有著幾分相似,只是看上去要年長幾歲,多了幾分沉穩(wěn)之色,一襲金袍在身,隱隱有種不怒自威之勢,此人便是大明國二皇子楊凌。
二皇子眉目微皺,臉色顯然有些不太好看,怒道:“京城衙役盡出,還找不到一個女子?簡直荒繆!”
徐大人神色有些難堪,回道:“城門早已封鎖,她定然還在城中,想必是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臣的人馬正圍著梨苑四散搜尋,挖地三尺也會將她找出來?!?p> “派幾個人去盯著老三的府邸,這一個大活人還能飛天遁地不成?莫不是老三把人給藏起來了?!倍首永浜咭宦暋?p> “是!”徐大人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出去安排了。
老三啊老三,葉婉的秘密可不止你一個人知道,你安安穩(wěn)穩(wěn)的當(dāng)個太平王侯不好么?竟敢跟我爭?
澄亮的燭火搖曳中,二皇子臉上一陣陰霾。
春雨瀝瀝落下,天際忽然劃過一道明亮耀眼的閃電,隨即一聲驚雷猛地在夜空炸開,這是今年的第一聲春雷,驚天動地。
葉婉仰首望著如墨的夜空,蜷縮在破舊廢棄的柴火屋里緊緊摟著雙臂瑟瑟發(fā)抖,柴火屋破敗不堪,雨水從屋頂漏下,滴滴落在了她身上。
寒冷伴隨著饑餓,葉婉的臉色蒼白虛弱無力,腦中回想起今日這一幕幕,此刻還依然是驚魂未定,雖然疑惑重重,但眼下也沒有心思去揣測什么。
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自己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弱女子接二連三的遇上禍事,而且事事要人命,這世界便是這么危險?當(dāng)真是容不下我么?
無助的淚水傾涌而出,萬般委屈也只能咽落在肚里。
眼皮仿佛越來越重,迷迷糊糊中,遠處漆黑的巷子里忽然閃爍出點點火光,夜雨中漸漸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隨后聽見遠處木門被踹開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一片尖叫聲,葉婉立即驚醒。
“官府辦案!開門搜查!”
嘈雜聲越來越近,葉婉心頭一緊,瞬間便慌了神,官兵搜到這里來了,挨家挨戶的搜查肯定會找到我,怎么辦?
不能慌不能慌,葉婉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飛快跑到院門前將木門栓好,看著那兩扇破爛的木門,很明顯擋不住官兵的一踹,又回頭跑到柴房里拖來兩塊厚長的木板,一左一右斜頂著院門,弄好之后葉婉轉(zhuǎn)身跑向屋后。
剛邁開腳步,身后便響起了急促的拍門聲。
“開門!官府辦案搜查犯人!速速開門!”
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一下一下像是大鼓重重敲在葉婉的心上,等葉婉跑到屋后時官兵已經(jīng)在踹門了,幸好加的兩塊木板頂住了門,這才沒有被一腳踹開,但葉婉心知區(qū)區(qū)兩塊木板絕對拖延不了太久。
屋后沒有任何的藏身之處,只有一口大水缸緊靠在圍墻邊,葉婉跑過去踩上水缸,雙手攀上墻壁用盡全身力氣爬上了圍墻。
砰的一身,院門被踹開,官兵舉著火把看到了地上那兩塊抵在門后的木板,驚呼一聲:“人在這里!快給我搜!”
正騎在圍墻上的葉婉一慌神,身子直接從墻上摔了下去。
“??!”
葉婉一聲痛哼,額頭直冒冷汗,雙手撐在地上咬著牙掙扎著爬起來,后頸卻忽然受到重擊,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什么?被人救走了?是什么人?”三皇子嚯的站起身,臉上驚疑不定。
“是的,不知是誰的人,可能是相爺,也有可能是二皇子,那人黑衣蒙面身手高強,咱們的人沒有跟上,幾個呼吸間便被甩丟了?!敝\士在一旁低聲道。
“不可能是老二,刑部徐大人是他的人,他沒這個必要。”三皇子擺擺手,目光顯得有些森然,道:“若非出了這事,本宮還真沒料到徐元竟然是老二的人,這老家伙隱藏的真夠深的?!?p> “如此一來極有可能是相爺?!?p> 三皇子點點頭道:“葉相權(quán)傾朝野十余年,在京城耳目通天,門下奇人異士自然也不在少數(shù)?!?p> “不論是不是相爺,既然在官兵眼前將葉二小姐救走,想必不會對她不利,眼下不用擔(dān)心葉二小姐安危,倒是得想想怎么為她平反這殺人的罪名,不然她總歸是不能露面,刑部與大理寺都有二皇子的人,無論落到哪里,葉二小姐是白也會成黑了?!敝\士擰著眉頭道。
“那在梨苑出現(xiàn)的護衛(wèi)和侍女呢?”三皇子問道。
“在刑部訴狀畫押之后便被滅了口?!敝\士搖頭道。
三皇子哼了聲,道:“手段如此狠辣,這下真是死無對證了,罷了,只要葉婉沒死,一切都還好說?!?p> 謀士點點頭,猶豫片刻,道:“還有一件事,是關(guān)乎殿下您的...”
“哦?”三皇子擺手示意他直說。
“楚國使團此番來我大明,為的是兩國聯(lián)姻之事,而聯(lián)姻對象,依屬下看來,十有八九是殿下?!?p> 三皇子凝眉不語。
“大皇子戎馬邊關(guān)常年不問朝政,二皇子與相府已有婚約,而四皇子尚且年幼無知,如此一來,與楚國公主最為般配的只有殿下您,然而此事尚未搬上臺面卻忽然出了這事,楚國使臣被殺,聯(lián)姻一事想必作罷?!?p> 眼看三皇子凝思,謀士撫須一笑,目光灼灼道:“殿下完全不必多慮,依屬下看,此乃萬幸之事?!?p> “為何?”三皇子疑問。
“若是殿下迎娶了楚國公主,那在皇上眼里,殿下此生便只能稱王?!?p> 三皇子眼睛一亮,瞬間想到了其中關(guān)鍵,笑道:“原本我還以為楚國使臣之死,有老二在背后謀劃,這樣看來本宮倒是冤枉了他,這李氏雖然魯莽惡毒,卻誤打誤撞的幫了本宮一個大忙,若是讓老二知道恐怕會氣的吐血?!?p> 謀士也笑了笑,道:“二皇子與此事應(yīng)該是無關(guān)的,不過屬下猜想,此事背后恐怕不止李氏一人。”
三皇子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燕國?”
“不錯!”謀士點頭道:“李氏與楚國并無交集,怎能邀楚國使臣前去梨苑這等荒廢之地?想必是燕國橫插一手,這世間除了殿下您,燕國也見不得明楚聯(lián)姻交好?!?p> 三皇子沉吟片刻,道:“如今京城各國勢力盤踞,葉婉便如同投湖之石驚起了千層浪,楚國在等一個交待,燕國明面上正為退兵一事膠著,暗地里卻在想方設(shè)法破壞明楚兩國聯(lián)合,還有老二,葉宰相,李氏,想必都會有所動作,吩咐下去,緊盯著各方勢力,任何風(fēng)吹草動,立刻上報!”
頭痛欲裂,酸痛涌上全身,眼皮微顫了幾下,葉婉慢慢的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檢查了一下衣衫完好無損,頓時松了口氣。
窗外清風(fēng)徐徐鳥語花香,明媚的陽光照了進來令葉婉一陣暈眩,撐著床正要起身,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在耳邊。
“小姐您醒了?”
葉婉回頭,只見一個身著鵝黃衣衫的俏丫鬟站在床后。
“這是哪里?”一開口便感覺嗓子火辣的疼,氣如游絲虛弱無比,盡管如此葉婉還是努力坐直了身子,一臉的戒備,出了這一連串的事情,葉婉此刻戒心極重。
丫鬟輕笑一聲道:“小姐稍等,奴婢去稟告大人過來?!闭f著便快步走了出去。
大人?哪位大人?
正疑惑間,目光看到那邊木桌上擺著一盤盤精美的糕點,不知道餓了多久的葉婉可不管那么多,直接上前拿起來就往嘴里塞,入口便覺得這糕點做的松軟可口,美味無比。
嘴里正塞的滿滿之時,一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葉婉看到來人一驚,直接就給噎住了。
“咳咳咳...”
葉婉俯下身一陣劇烈咳嗽,那人快步上前輕拍她的后背,哭笑不得道:“慢點慢點,怎的像個餓死鬼似的?”
說著,那人倒了杯水給葉婉,葉婉喝完水呼了口氣問:“杜千陽,你怎么在這里?”
杜千陽聞言一樂,回道:“這話問的,我在自己家里很奇怪嗎?”
“是你救了我?”葉婉想當(dāng)然的這樣認為。
杜千陽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救了你,是我父親。”
“杜尚書?”葉婉驚疑道:“他為什么救我?”
“這個...我也不知。”杜千陽依舊搖頭,笑道:“你先填飽肚子吧,待會我領(lǐng)你見我父親?!?p> 不待葉婉再問,杜千陽朝門口喚道:“蕓兒,讓人送沐浴香湯來,再送身干凈的衣物過來,你伺候葉二小姐沐浴。”
葉婉張了張口,還是忍下了滿腹的疑問,坐到桌前繼續(xù)吃著糕點,杜千陽笑了笑走出房去。
不一會兒,那叫蕓兒的丫鬟捧著衣裳領(lǐng)著幾個下人抬著一個大大的木桶進來,木桶里裝滿了溫?zé)岬那逅?,還有許多紅白花瓣片片漂在水面上,幾個下人將木桶抬放在房里便躬身退了出去,蕓兒將衣裳放在床上,關(guān)上了門窗。
“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浴?!笔|兒脆生生道,聲音清脆悅耳。
葉婉一汗,急忙擺手道:“不要叫我小姐?!?p> 蕓兒納悶的望著她,不解其意,葉婉看了看自己臟兮兮的一身,褪去了衣裳坐進了木桶里。
杜府的書房里,杜尚書持筆正在書案上寫著書信,杜千陽坐在對面一言不發(fā),氣息卻是忽快忽慢仿佛心神不寧。
“靜氣?!倍派袝寄康痛?,沾了沾墨繼續(xù)寫著。
“爹,您是怎么打算的?”杜千陽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是說葉婉么?”杜尚書神色淡淡。
杜千陽皺著眉道:“滿京城的人都在找她,您留她在府里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要不了多久只怕是人盡皆知,到那時咱們該如何是好?”
“怎么?你怕她連累我杜家?”杜尚書這才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杜千陽。
杜千陽搖頭道:“父親這么做自然有您的道理,孩兒只是心里焦急擔(dān)憂。”
杜尚書笑了笑,將書案上的信紙抖了抖,見紙上筆墨已干,隨即裝入信封用蠟封了口,遞給杜千陽道:“派人將這封信送到相府,務(wù)必要親手交到葉萬城手里,然后你帶著葉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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