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山莊內(nèi)此時亂做一團。
眾人都看著謝無影院里,進進出出的侍從和下人發(fā)呆,這眼看過了今夜就是期限的第三日了。
如果卓一心和謝清風(fēng)他們還不回來的話,那謝景瑜豈不是命在旦夕……
眾人不敢想下去。
只見一個白衣人,頭上束著同樣白色的發(fā)帶,他從屋內(nèi)走出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對著天邊的那一抹晚霞喃喃自語。
“希望……你們還能及時趕回來……”
片刻后,院外突然傳來嘈雜的歡呼聲。
一個侍從高喊道:“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聲音響徹云霄,在院里久久回蕩。
白夢生聽到高喊頓時喜出望外,一步并做兩步迎了出去。
門外果然傳來幾個人匆匆的腳步聲,一轉(zhuǎn)眼就見卓一心謝清風(fēng)等人已經(jīng)進了院門。
白夢生激動的聲音幾乎微微顫抖,“大小姐!謝賢弟!……”
卓一心一揮手,二話不說便從衣袖中拿出一個手帕來,攤開手帕便見是一株草藥,這草藥綠油油的,和尋常的藥草并無區(qū)別,只是根部卻是比平常的藥草更加壯實些。
“白門主看看可否這株就是寒冰草?”卓一心將藥草遞了過去對著白夢生道。
白夢生接過來草藥,攤開在手掌中觀察了一會兒便道:“就是它!雖然我只是在醫(yī)書中見過,但是我敢確定就是它沒錯!”
白夢生激動的立即蓋好手帕轉(zhuǎn)身遞給身后的藥童,道:“你趕緊去煎藥,務(wù)必小火慢煎,半個時辰后立即送過來!”
藥童接了手帕,迅速躬身去了廚房。
白夢生又對著卓一心和謝清風(fēng)等人道:“你們先在院中等等,我先去準備了……”末了又看了一眼眼里都布滿血絲的幾個人,安慰道:“這關(guān)鍵的藥引算是有了,你們放心,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看到卓一心眼里漸漸安定的眼神,白夢生便轉(zhuǎn)身進了屋,幾個白衣侍從同時也關(guān)上房門守候在一旁。
……
才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行人熙熙攘攘的走進院里來。
帶頭的自然是謝無影,謝景瑜的乳娘孫氏和幾個侍女哭哭啼啼的跟在身后。
而中間還有一個女子,她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卻保養(yǎng)的極好,皮膚白皙,明媚動人,緩緩而行的樣子,極其端莊優(yōu)雅,在一眾侍女中間氣質(zhì)出眾,大方得體,只是她也哭紅了眼圈。
“母親!”
謝清風(fēng)一眼看到了那個女子便叫了出聲,他迎了上去對著謝無影和女子行了一禮。
那女子緩緩扶上謝清風(fēng)的手,眼神溫柔的望著他道:“風(fēng)兒……”
隨即又掩飾不住的悲傷起來。
“沒想到瑜兒竟然出了這等事……”她話都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泣不成聲。
謝清風(fēng)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母親不必過多擔(dān)心,白門主正在全力搶救,想必小弟一定能渡過難關(guān)!”
“白門主可有說幾成把握?”一邊的謝無影焦急的開了口。
“謝門主自是不必擔(dān)憂,白門主自有分寸,相信有了寒冰草做藥引定能救小景瑜性命!”
卓一心走過來安慰謝無影道。謝無影聽完微微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一旁的女子聽到卓一心的聲音便轉(zhuǎn)了頭怔怔的望著她,半晌卻聲音微顫的開口道:“這……這位是……”
“哦,還沒來得及介紹,這位是卓遠山莊的大小姐卓一心……”
謝無影見狀便各自介紹了下眾人,“這位則是卓莊主的義子子宇少爺,而另一位則是陶門主的大弟子陶蕓蕓陶姑娘……”
謝無影繼而轉(zhuǎn)向身旁的女子道:“這位是我內(nèi)人,梅蘭。夫人久居江南此次出門便是為了瑜兒的傷勢,夫人吶,我有愧于你啊!”
謝無影自是對謝景瑜此事很是自責(zé),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他,不然也不會遭此橫禍。
梅蘭握了握謝無影的手道:“夫君無需自責(zé),世事無常,誰也不會想到瑜兒會遭此磨難,只望他能逢兇化吉……阿彌陀佛!”
卓一心心中一怔,本來就已經(jīng)覺得這位夫人很是熟悉,現(xiàn)在原來她也是信佛么……
而此時梅蘭的眼光也時不時的打量著卓一心,她拉過謝清風(fēng)的手道:“風(fēng)兒,你可知道我們江南水令門和卓遠山莊是世交,曾經(jīng)你小的時候你爹還曾和大小姐的娘定過娃娃親呢……”
她說著又轉(zhuǎn)過頭來仔仔細細的瞧著卓一心道:“大小姐真是個標(biāo)致人兒,和你娘年輕的時候……長的真是一模一樣呢!”
“夫人我娘……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卓一心的眸子暗了暗,她一出生母親便不在了,她從小都只有父親,曾經(jīng)小的時候她問過父親,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只是卓翊遠從來都不回答她這個問題,她至今只是在眾人的傳言里知道些許她母親不多的信息。
“我不僅和你娘認識,還非常要好……”
梅蘭像是看出來這個可憐女兒想知道多一點母親舊事的心情。
她緩緩的走了過來,走近卓一心拉住她的手和藹道:“大小姐您受苦了!”
說著又掩面而泣,半晌她松開手抱歉道:“大小姐我失禮了,因著瑜兒的事,我悲傷難耐……大小姐何不找個時間,我們單獨一聚,我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她擦干淚又繼而握住卓一心的手道:“你娘于我是姐妹,也是至交,你既然是她的女兒,那么我也同樣把你看做女兒?!?p> 她的手緊了緊握著卓一心的手,仿佛是想要給她片刻的溫暖。
卓一心心里此時確實一暖,這么多年來,她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男人看見都畏懼三分,更何況是女人。
她幾乎從來沒有得到過像母親一樣的人給予的溫暖,卓一心的眼眶也紅了紅,堅定的點了點頭。
“多謝夫人!……夫人此次長途跋涉而來,有任何需要盡管告訴我便是,我定然竭盡所能照顧周到?!闭f著又吩咐自己的侍女道:“佟雪,以后夫人的起居你來安排罷,務(wù)必周全!”
一旁的佟雪連忙過來應(yīng)聲答道:“是,小姐放心!”
“那老夫就代內(nèi)人謝過大小姐了!”謝無影隨即拱手道。他倒是有些意外,這個平時話不多卻總是冷冰冰的卓大小姐居然也有見到內(nèi)人時周到的一面。
“謝門主不必客氣,”
子宇在一旁幫腔道:“夫人長途跋涉趕路而來,辛苦至極,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就是!就是!……”
陶蕓蕓也在一旁開了口,可是一點便宜都不想讓子宇占盡,“夫人有什么需要也盡管和我說!我再怎么也比那些……”說話間還向子宇眨了眨眼道:“那些個男人粗手笨腳的強!”
“哎,我說女人,你罵誰粗手笨腳呢?!”子宇感覺出來這話不對,沖著陶蕓蕓就喊道。
“誰問就是誰唄!”陶蕓蕓也不看他,一挑眉悠悠道。
“哎……我說你……”子宇一股勁提上來,他堂堂玉樹臨風(fēng),聰明機智的大少爺居然被個小姑娘給耍了,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要去抓陶蕓蕓。
謝清風(fēng)連忙拉住他阻止道:“好了,好了……你們還真是一點兒虧都不吃的主兒”。
“是她說我在先的……我……”
子宇掙扎著甩開謝清風(fēng)還欲開口,卻見一陣風(fēng)似的跑過來一個人,正是白夢生的藥童,手上還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眾人見狀立即停止手上的動作,齊齊向屋門看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白夢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熱汗,吩咐藥童道:“把藥拿進去吧,順便取些干凈的毛巾和水來……”
說罷,他又掃了一眼僵住的眾人,對著卓一心和謝清風(fēng)道:“你們兩個跟我進來,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也許是病人面前醫(yī)者為大。
眾人乖乖的聽從他的安排,就連謝無影也沒有任何反對意見,他看向謝清風(fēng)道:“你去吧!也好……你們可以幫把手?!?p> 謝清風(fēng)便和卓一心一同進了屋,屋門又一次緊閉,在外面的眾人倒是瞬間安靜了下來,一旁的梅蘭又忍不住的輕輕抽泣起來,謝無影拉住她的手不斷安慰著。
就這么過了一夜。
當(dāng)清晨的朝霞再次席卷大地時,屋門已經(jīng)打開了來,謝清風(fēng)率先走了出來。
他難掩興奮的叫道:“爹!娘!小弟他醒了!”
謝無影和梅蘭稍帶惺忪的睡眼,猛的一怔,隨即立刻反應(yīng)過來。
謝無影高興的老淚縱橫,“夫人,瑜兒醒了!醒了!”梅蘭也是熱淚盈眶,她扶起謝無影的手道,“走,老爺,我們?nèi)タ纯磋?!?p> 謝無影攙著梅蘭,梅蘭攙著謝無影,他們便向著里屋走了進去。
匠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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