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薛林還在沙發(fā)上。我渾身疲憊不堪,徑直走向臥室。“你今天不回去嗎?”
我正掀開被子坐了進去,他敲響了我的門?!拔宜头浚魈旌臀胰ス疽惶税??!?p> 我看了看手機,沒有任何消息?!拔颐魈爝€想去醫(yī)院看看?!蔽野粗乜诘膫?,“薛林,我真的放心不下?!?p> 他靠在我的門邊看著我,落地燈不是特別亮,臥室里格外安靜。
他往客廳走去,關(guān)了電視和燈,又回來坐在我的床邊。
“你要是能把擔心悠悠的心分出來一點擔心自己的話,我就能放心了?!彼p輕摸著我還微微潮濕的發(fā),“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在養(yǎng)傷?”
我輕輕把他的手拉下,他繼續(xù)說著:“悠悠會好的,你也必須好起來。聽我話吧,寶貝?!蔽铱粗难劬Γ耐焐匾恍?,使他的眼神看著格外魅惑。我知道,當他認真起來就會是這樣的語氣和眼神。
我不再說什么,確實這幾天太多的事讓我感覺到累。我聽話的躺了下去,背對著他。本來以為稍坐坐他就會走,但他一直沒有離開。
“你去睡吧,我要睡了。明天還要先去公司?!彼麑⒋惭氐囊篃袅疗?,關(guān)了落地燈。
房間暗了許多,顯的更舒服安靜?!昂芫脹]陪陪你了,你睡吧,你睡著了我再走?!?p> 在留學的時候,我們兩個租了一間公寓,從那個吵鬧的寄宿家庭搬了出來。我怕黑,睡覺也要點上燈,薛林本來想改了我的壞習慣,但后來他睡覺也必須有點微光不然睡不著。
我知道他在我身后,我也知道他不會傷害我,昏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這夜很長,我睡了很久。導致我起床一段時間也沒有清醒。
直到到了公司樓下我才有了新的一天這樣的意識。琳姐下來帶著我們?nèi)チ伺赃叺目Х葟d。她喝著美式問薛林協(xié)議的事,薛林還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樱骸斑€不是怪學姐,你要是早些告訴我,我還愿意請假的方式回來。我在外頭孤單久了,早些回來也好,反正學姐你不會不要我的,對吧?!?p> 琳姐看著薛林,“你鐵了心要退了那邊的?”薛林看了我一眼,“我和蜀瑜天生一對,她在哪我就在哪,而且咱們不是說好了,那邊簽約舞團結(jié)束了我就回國內(nèi)的。算提前了也行,我早就想回來了。”
我不為所動,什么天生一對,就是想拉上我多個墊背的。我攪拌著咖啡,心里想著。琳姐和薛林有過約定,國外舞團結(jié)束了合約,他回來就是掛個名牌在公司里,大事不用干,帶團排個舞就是日常了。
“回來也好,我馬上就退幕后了,多個臺柱子我心里也少個掛念?!薄澳悴惶耍俊毖α忠荒橌@訝。對了,還沒和薛林提起這事。
“我累了薛林,都快五年了,公司現(xiàn)在站住了腳,我也想偷懶了。”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再說什么,他摸摸我的頭:“你累了沒事,我回來了?!?p> 琳姐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和對方公司和解并達成了培養(yǎng)新人的合約。這都是后話了,薛林倒是開心的很,他回國后比在國外自在多了。正說著話,一回頭倒是看見了方筱。
薛林對她印象不是特別好,方筱過來打個招呼的工夫,我看他是一個正眼都不愿意瞧她。
“琳姐,秦老師?!?p> 我站起來把琳姐旁邊的位子給了她,坐到了薛林邊上。
“正好,雖然還沒進公司,提前給你介紹也行?!闭f著琳姐示意薛林“這是和蜀瑜同期的舞蹈老師,薛林?!?p> 剛說完薛林的名字,方筱就伸手出來,“聽過您的名字,之前還很有幸能在芝加哥看您的一場演出。我是新人方筱。希望前輩多多照顧?!?p> 薛林不是沒有禮貌的人,雖然我看出他是不怎么待見她,但他還是伸出手和方筱握了握。“都是同一家公司的,不用客氣什么?!?p> 琳姐站了起來,“咱們回去吧,薛林你的爛攤子還沒收完呢?!闭l知道方筱拉住了我:“秦老師,咱們能聊聊嗎?”
薛林拉住了我,“下次吧,我們先……”我按住了他的手:“你先走吧,我和她說會兒話就去找你,該去看看悠悠了?!?p> 薛林看了我一眼,縮回了手。“你直接等我吧,我很快就下來?!闭f著轉(zhuǎn)身追上了琳姐。
我喝了一口咖啡,對著她說“要喝點什么?”她搖了搖手?!澳恰_門見山的說,你要說什么?”
她的表情讓我一時沒看透?!拔沂窍胝J真的和你道個歉,也謝謝你的照顧?!蔽疫@才明白了,“原來是這件事,其實這事沒多大,何必道歉來道歉去的?!?p> 她將手放在大腿上,認認真真的說著:“是我失態(tài)動手在先,怎么說我都是有不對的地方?!?p> 我其實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不明白她特意提起兩次的意義在哪。左右不過是生活,誰都會有想要大醉的時候,有的人每天大醉也不見得解脫什么,有的人能大醉一場真性情一回也挺好的。
她話鋒直轉(zhuǎn):“我哥哥……和秦老師很熟悉嗎?”
潛溪?或許這才是她真的想問的。這倒是勾起我的好奇,她究竟想問什么。
“我們可以說是朋友,畢竟你哥哥他救過我。”
她的眼神忽然飄向我的左臂,大概才把我和潛溪認識的原因聯(lián)想起來吧。我隱隱約約覺得心里的想法可能會是真的。
“你哥哥,對你很好。”我也試探的說著。她聽完點了點頭,“哥哥他,很好。”
我看她微微笑了笑,更加覺得心里想的十有八九了。但我沒有說什么,這畢竟……和我無關(guān)。
薛林猛地貼在了玻璃上,示意我出來?!澳悴挥糜X得抱歉,也不用謝謝什么,你多照顧自己就好?!蔽艺f完拿起包準備離開?!拔蚁茸吡?,還有事的話,我還會來公司的,你快回去吧?!?p> 我將方筱留在了那,薛林一路趕到醫(yī)院時,我終于聽到了這幾天最好的消息,悠悠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期。
果然悠悠的呼吸十分平穩(wěn),不再像之前那么微弱幾乎不像存在。
醫(yī)生說著:“現(xiàn)在就是不知道昏迷會持續(xù)多久要看患者自己了。不再出現(xiàn)發(fā)熱情況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康復(fù)速度了?!?p> 很夠了,很夠了。不會離開就夠了。我強迫著自己不能哭,我坐在旁邊,牽著她的手,她的手掌微涼,我包著她的手掌,輕輕撫擦著。
“悠悠,做得好。你可嚇壞了我,快點醒來,多少好吃的,我都帶你去。再不說你能吃了,我還讓你多吃,不許你吃少了。你一定要醒來,悠悠,你一定要好起來,悠悠。”
猛地一陣暈眩,我一把拍在了桌子上,驚動了門外的薛林,他很緊張的抱扶住我“你怎么了?”
“我……好暈啊……”
還沒說完,我再一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