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雪倒睡得還算安穩(wěn)。
天漸亮,雪便起了。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向床榻瞧了過去,發(fā)現(xiàn)床上空無一人,太子呢?
難道是已經(jīng)啟程前往梁國了,他為何這般令人琢磨不透,正當雪有些氣惱之時,瞧他從屋外進來,罕見地與她交代了他的行蹤,他只是如廁而已。
“殿下,今日便要啟程前往梁國了,您若有何事,便吩咐雪即可,您這般令雪糊涂,雪心不安。”
雪略為恭敬地將她內(nèi)心的想法與他道來。
“雪,你隨本殿抵達梁國之后,本殿自會將事于你知曉,如今這韓府,風平浪靜的背后,還是有極大的危險,若不是幽泉一事,本殿也不知那韓三公子竟是神醫(yī)楊凌子之弟子,亦不知他竟能解得了寒毒?!?p> 他有些耐心地與她解釋。
雖仍有些心急,但太子能告知她這些,她已然心安了些。
他接著說道:“本殿以怕你寒毒再犯為由,前往梁國之時,向韓大將軍請了韓三公子一同前往,畢竟這毒是在他韓府中的,你是蘇夫人,韓將軍亦知曉本殿太子的身份,于情于理,韓進都會一同前往?!?p> “是,殿下?!毖┯X得這般安排,倒也好。
只不過那韓進,看上去雖臉上成天帶笑,既是神醫(yī)弟子,恐性情也會有些古怪的,不知是否會同意一同前往。
用了早膳后,雪稍作收拾,整理了一些韓府送的衣物等,便隨太子去了大廳候著。
管家早已安排了馬車,韓府門口,發(fā)現(xiàn)韓進果然來了。
昨日知曉他是神醫(yī)弟子,今日看他的形象甚覺得有些不符,他不像清新脫俗的醫(yī)者,倒像個紈绔子弟。
自乞兒堆中長大,有些時候必備的能力,雪還是不會因為這一年多的時間忘了的。
他見了我,很是熟絡地道:“小雪,今日可是齊州的花燈節(jié),你確定今日要去那梁國,若不急,我們晚一天些走,讓他們先走,畢竟錯過這一次,你怕是又得等一年了?!?p> 雪內(nèi)心雖想瞧瞧那花燈節(jié),可無論如何,她不可能也不會壞了太子的事。
前去梁國請兵支援刻不容緩,既然太子選今日前往,必有他的打算,她怎可為一己之私壞了事。
韓進的聲音有些略大了,以往在他院子,他這般喚她,雖心頭覺得有些于理不合,但也無人知曉,也就罷了。
如今站在這韓府的大門口,這般讓雪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畢竟她如今還是“蘇夫人”。
雪還未想好做出回應,就聽見韓將軍怒喊了一聲:“逆子,還不快過來”。
雪朝著韓進笑了,這是狡詐的笑。
她往日里,偷人家錢財,得逞之時也會這樣笑,其實這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心想這韓進等被自己老爹訓吧。
這幾日的相處,覺得韓進這人,做朋友也是極好的,畢竟在他面前,相比在太子面前會略有些放松。
雪扶著太子進了馬車,韓進與韓將軍進了另一輛馬車,她看了看這天氣,天公還算是作美的。
一行人就這樣出發(fā)了,在路過街市之時,雪還是沒有忍住,掀開了簾子,望了一眼簾外,滿街的花燈,若是在夜晚,定是美極了。
京都也有花燈節(jié),一個花燈,就要二十個銅板。
因為是節(jié)日,街上出來的人一般總歸比平日里多個幾倍,那樣的話,他們總歸也能比平日里多找?guī)讉€線家。
在她記事起,每年的花燈節(jié)都是在被毒打中度過。
因為她總去瞧那涇河中的河燈,比別的小乞兒少偷很多,雪也不知道她為何偏偏對那花燈有深深的執(zhí)念。
“剛剛為何笑?”
雪剛放下簾子,太子便發(fā)出了聲音。
“殿下,雪并未笑。”
她明明剛才沒有笑,剛回憶被毒打,她怎么可能笑的出來呢?
沒掉眼淚也算是很堅強了,至少,在太子面前,是不能流淚的。
他過了許久,緩緩吐出四個字:“韓府門口?!?p> 雪思考了一陣,因為總不能說,她是看韓進好像要受訓了笑的,畢竟他是神醫(yī)弟子,太子還讓她與他好好相處,這樣的話,她不就違背了他的任務了。
“殿下,您看錯了,雪不記得笑過?!?p> 雪還沒想好如何回答,還是決定撒謊了。
“記住,如今在外,你還是勿稱本殿為殿下,還是稱呼夫君,免得讓他人起疑了,畢竟你我都無法保證,這韓府是否混入了司空哲的探子,夫人?!?p> 他看了她一眼笑了,雪看出了戲謔。
“是,夫君?!?p> 他拿起桌上的果品,慢慢吃了起來。
空氣有些靜了,雪也不知道該說些何事,便低下頭,閉目養(yǎng)神。
這一養(yǎng)神便睡了過去,可能是昨日未休息好。
睡夢中依稀感覺有人扶住了她,將她放在軟墊上,有些累,便懶得睜眼了。
直到馬車一陣顛簸,雪便被驚醒了,便睜開了眼,爾后她見自己并沒有躺在軟墊上,而是在太子懷里,便嚇的她又將眼閉了回去。
后想想有些不對勁,然后揉了揉眼,后又睜開了眼,馬上起身了,因為忘了馬車的高度,頭撞了車頂。
還未緩過疼痛,便只聽見他說:“當初在外村,夫人讓我背著走了一路之時,怎未見如此反應,如今這副模樣,倒像是有些做作了?!?p> 聽他所言,雪心里略有些羞惱,畢竟當時。。。。。。爾后,記起他說:“我不過是另一個他?!?p> 那份羞惱便只剩下了惱。
不說還好,如今那個夫君也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是否還能出現(xiàn)。
雪有些理直氣壯地道:“夫君,不也瞞著我,明明有白日里的記憶,不也沒提醒我,你這番倒來說我做作,你又是何意呢?!?p> 這太子,真是惱人。雖惱歸惱,還是有些開心,至少,他能與她多說說話也是極好的。
當乞丐的日子,明明這面皮練得有些厚,但為何覺得還是有些臉紅。
雪再次拉開了車簾,打算透透氣,沒想到天色有些晚了,那豈不是她沒用午膳。
一想到這,便對那些面皮厚薄之事拋在腦后了。
之前因為總是食不飽,所以對每日膳食很看重,那時在外村,實在沒辦法能忍就忍。
再加之,韓進的話讓雪不得不重視這一日之三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