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是臣妾特意吩咐御膳房熬的羹湯,你且嘗嘗看。”
慕詩蘭一身華麗的紗裙,頭頂密密麻麻帶了一圈發(fā)飾,初秋的早晨寒氣微重,她卻依舊穿著薄紗裙,笑意盈盈的踏步而來,身后的碧杏低垂著腦袋端著餐盤。
季尤以剛剛傳喚丫鬟熟悉完,整理著衣襟的領口,頭也不回道:“皇后有心了,放下吧?!?p> “皇上,臣妾……”
“退下吧,孤要上早朝了?!?p> “皇上,”慕詩蘭面色白了幾分,她雙手附在腰間,端莊的上前兩步:“皇上這幾日辛苦了,服了早膳再上朝也不遲。”
她伸手端起身后碧杏手中餐盤上的玉碗,善解人意的遞上前去。
“高昱?!?p> 男人直接忽視了她,喚了一聲高昱便走了過去,高昱進來看了一眼慕詩蘭,猶豫片刻與他耳語了一番,季尤以的眉毛擰了擰,右手的扳指被他轉(zhuǎn)了幾個圈。
良久收拾妥當準備上朝,扭頭看見還矗立在那里的女人。
“皇后還有事?”
慕詩蘭手中端著玉碗僵在那里已經(jīng)好久,胳膊都酸麻了她還是沒有放下,看到男人的眼神掃過來,她又嬌笑著上前:“皇上,粥不燙了,喝了上朝還趕得上?!?p> 季尤以皺了皺眉,拒絕的話就在桑尖,看著女人蒼白的臉色和固執(zhí)的眼神,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過她手中的玉碗一飲而盡。
轉(zhuǎn)身將玉碗放在碧杏手中的餐盤上:“有勞皇后了,早些回宮歇息吧。如今皇后有孕,這些事情就交給下人做,皇后只需安頓好身子便可。”
“是,臣妾謝皇上關心,不過這些事情都是臣妾愿意為皇上做的,還希望皇上不要拒絕?!?p> 季尤以微微低頭看著瘦小的女人固執(zhí)的神色,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半晌,最后低聲道:“先護好身子。”
“是,謝皇上關心?!?p> 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慕詩蘭勾唇一笑。
慕憶桑,他現(xiàn)在喜歡你,不代表以后也喜歡你!這天下的男人,哪個不是多情的種?如今皇上日夜操勞,而你卻醉臥他人懷中,只要本宮對皇上噓寒問暖,那么一切就……
“娘娘,冷宮那處好像走水了?!?p> 聽見碧杏的聲音,慕詩蘭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抬頭看了看冷宮方向冒起的一簇黑煙,源源不斷的飄向高空。
她皺了皺眉,好好的怎么會走水?
“去看看?!?p> 朝堂之上,氣氛肅穆又沉悶。
“皇上,臣雖無過大功勞,但小女好歹算是一條人命,平白被打入冷宮如今又被燒的面目全非,臣……斗膽向皇上討回一個公道!”
匍匐在地的是李尚書,當初建議先皇給季尤以納妃的大臣。
上座的男人眉眼彎彎,平靜的看著地上的老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不疾不徐的轉(zhuǎn)著手上的扳指。
“李尚書起來說話。”
“皇上不給老臣一個公道,老臣就不起來!”
呵呵……
季尤以眸色深了幾分,伸手撐住下巴,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老頭一眼:“愛卿的意思是朕昏庸無道將李貴妃無緣無故打入冷宮?”
“這……”
李尚書眼皮跳了跳:“就算小女一時糊涂犯了錯,可是也并未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場火災定是有人蓄謀陷害,故意要了小女的命??!”
“為什么要陷害李貴妃?一個冷宮中的女人能有什么把柄?值得有人大費周章的把她燒的面目全非置她于死地?”男人摩挲著扳指,慢悠悠的繼續(xù)道:“退一萬步講,就算她有誰的把柄,這此刻大可以一刀下去封口,為什么偏偏選了以火致死?”
“皇上這話意思是……”
季尤以瞥見殿外飛速趕來的高昱,高昱疾步走進來,上了正座府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男人眼睛瞇了瞇,隨后招手退下了高昱。
“意思就是,或許這是李貴妃自導自演的一場假死的戲碼?!?p> “什……什么?”
李尚書愣了愣,匍匐在地的抬了抬眼皮,深深的幾道抬頭紋甚是明顯,想來他也不過是個愛女心切的老父親。
“這怎么可能……”
他趴在地上喃喃自語:“小女一向膽小心善,怎會有如此算計?”
“高昱?!?p> 季尤以看他的樣子,也不做過多辯解,喚了高昱一聲。
高昱便朝殿外招了招手,之間兩名侍衛(wèi)抬著一個架子,上面蓋著一塊白布,依稀露出一部分燒的黑漆漆的皮膚。
“這便是冷宮中燒焦的尸體,身材高矮基本上都與李貴妃如出一轍?!蹦腥艘琅f穩(wěn)穩(wěn)的端坐在龍椅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過,若孤記得沒錯的話,令愛的一雙玉足應該是九指吧。”
“正是?!?p> “愛卿前去看看這尸首,可是李貴妃?”
李尚書顫顫巍巍的爬起來,踉蹌的走到那白布面前,一雙眼皮松弛的耷拉在睫毛上,眼白都變的通紅。
一雙老態(tài)的手顫抖的掀開白布,看著那一雙黑漆的小腳,卻是十指俱全。
“這……”
“李尚書,這明顯就不是令愛嘛!”
“就是,這一看就是找人冒充的尸首……”
“真是沒想到啊……”
一時間,朝堂議論紛紛,各大臣都是李尚書的同僚,自己的女兒也大都在后宮,如今出了這個事,都暗自慶幸不是自家閨女,又不太好落井下石得意忘形,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