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張家大宅
大虞安王府
安王府落于玉晉二道之間,府邸橫跨二道,足有三千里。
按說府邸間應(yīng)是雕梁畫棟,錯落有致,可實質(zhì)上卻是,紅磚白瓦樸素異常。
府邸的正中間有座頗為奇怪的木紋房屋,明明是紅磚所沏,卻如同老樹一般,宛然向天,屋里有兩個人,一個身穿蟒袍,一個頭戴白玉劍簪。
二人盤膝對坐,身前是一塊玉石棋盤,手邊是一盒云子,身旁則是一個小火爐。
因為木屋沒有門的緣故,火爐噼里啪啦的作響,火苗隨著陣陣寒風(fēng)搖曳。
頭戴白玉劍簪的人,面露微笑道:“沒想到,安王這么雅性?!?p> 身穿蟒袍的人正是安王,被朝廷稱之為八百年第一瘋王的王爺。
安王輕輕撫試著玉石棋盤,“人嗎天寒地凍,就得搭個火爐,不光能取暖還能燒水多好,不過本王是真沒有想到,也不敢想啊,大名鼎鼎的人間謫仙李、長、風(fēng),會來我這?!?p> 沒有料到,李長風(fēng)是不信的,若是真沒有料到,這屋子根本不會有火爐。既知李長風(fēng),便知道他不喜寒暑,愛春秋。
李長風(fēng)正襟危坐,“無事不登三寶殿嗎。”
三寶?安王呵呵一笑:“我這當(dāng)不得三寶殿?!卑餐跏疽饫铋L風(fēng)看下四周,“就是一個小破木屋?!?p> “我想請安王保一個人?!?p> “哎呀,這天變了,你李長風(fēng)的保護不比本王好使了嗎?要本王保什么?”安王嗤笑了一聲,心道:笑話,大名鼎鼎的李長風(fēng),讓他保人,不是笑話是什么!
李長風(fēng)似早有預(yù)料,他緩緩敘述道:“我有一個弟弟,一奶同胞。也不知算不算命吧,或者這就是命,他踏入了江湖?!?p> “你李長風(fēng)的弟弟踏入江湖,不是很正常嗎?!?p> “他年紀弱冠,手無縛雞之力。他應(yīng)該做個小官兒,不應(yīng)踏入江湖?!?p> “那本王保他做官吧,可李長風(fēng),你知道朝廷也是江湖?!?p> “他現(xiàn)在玄鏡司?!?p> 玄鏡司,安王明白了,為什么李長風(fēng)會跑到他這兒來了,玄鏡司要么找八賢王,要么找孺子帝,再然只能找他這個不按規(guī)則來的王爺。
安王單手拍打著玉石棋盤,“李長風(fēng)按說你都親自來了,本王得賣個面子,但,算了不說這些,你與本王來上一局,說好了,輸了本王不保,贏了讓他做官!”
安王自顧自拿起了白子,“你知道嗎,本王你和本王是一類人,都認為人定勝天,可惜本王輸了前半局,贏不了后半局,所以他們說本王瘋了。”
白子落下,雜亂無章,似隨意而為。
“昔年紀舞給了本王一本絕世武功,本王好武人盡皆知,那知道武學(xué)練成時,卻被太醫(yī)告知本王精氣若龍虎,恐難有子嗣!
哈哈哈,堂堂皇儲,沒有子嗣。怎么做,做不了?”
李長風(fēng)不明白安王為何和他說這些,或許真的因為安王覺得他和他相似吧。
李長風(fēng)打磨著手尖的黑子,他沒有急著下,“難,不是不可能,自然李某怎么想不重要,得看昔年太上這么看?!?p> “他?不知道,人心隔肚皮,帝王心如海,反正本王現(xiàn)在是王爺,反正紀舞活的沒我長?!?p> 黑子入盤,宛如先鋒將軍氣勢洶洶,先占一星,白子不甘示弱,似有千軍萬馬,緊迫黑子。
“本王讓芙蓉,去保他怎么樣?”
“芙蓉,芙蓉就算了,腐儒吧?!?p> “人都說,人間謫仙李長風(fēng)是個孤家寡人——”
“——哎,我可不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就不會來這了?!?p> 黑子如龍,盤延于棋盤之上,白子執(zhí)刀,卻遲遲未出。
“本王說的是未曾料到,這天下的消息,都入了你的耳啊。腐儒功夫一般,但天變之時,僥幸獲得的好處,保人保命,確實算得當(dāng)代頂尖的那一撥?!?p> “那就他吧?!?p> 安王嘿嘿一笑,“怎么肯定能贏?”
李長風(fēng)搖頭笑道:“贏可不敢,贏,不就做官了?!?p> 啪、、、
黑子再次落下,棋盤若撥開云雨,黑白分明,黑白二色犬牙交錯……
擎天城,張家大宅前
腐儒事老,二人坐在臺階上絮絮叨叨,還未停。
“咱們還是進去吧?!笔吕显绞堑却?,越覺得心里不安。
腐儒抹了一下沾著吐沫的胡子道:“不說了嘛,在這等他們二人?!?p> 事老搖了搖頭,“不行,我這還真不放心,你說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我不能拿整個西北道去賭。”
腐儒壞笑道:“也不一定是西北道,據(jù)傳聞這天變之后,那李長風(fēng)是越來越像個仙人了,可能到時候,別說你西北道,整個靖西可能都沒了。”
事老立馬站起了身,急切道:“那還不趕緊進去!”
“說進就進,咱們這什么武器都沒有,怎么?這單憑一雙肉掌,生博啊?!?p> 事老一想也是,魑魅魍魎不同于人,生搏確實不行。于是事老自衣袖中拿出了一柄三寸大小的短匕,扔給腐儒,
“此匕乃是天外寒鐵所制,度上內(nèi)氣后對魑魅魍魎有莫大的殺傷之力?!?p> 腐儒看著手中冒著寒光的短匕,對著事老道:“這武器你給我了,你用什么?。俊?p> 說著,就欲把匕首遞還給事老
事老擺手阻止,“你擔(dān)心這干嘛?”隨即從腰中抽出了一枚三尺三寸的軟劍,劍上冷光若寒辰,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腐儒看了看手中的短匕,再看了看事老手中的長劍,“你這就過分了!”
哎,事老接過了話茬:“質(zhì)怎么能和量比呢?!?p> 腐儒沒好氣道:“什么質(zhì)量,我沒聽說過,我只聽說過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我這三寸,你這整整是我的十倍,你開什么玩笑?”
“哎呦喂,老哥哥,我這狀態(tài)和您這狀態(tài)能比嗎?”
腐儒看著面前已然微微發(fā)福的事老,心道:也是,他這確實不行。算了吧,至少有這么個玩意兒。
腐儒握緊匕首,內(nèi)勁吞吐,一道白芒附著于上,隨即扔向朱紅大門!
轟隆一聲,雷霆乍響。
大門四分五裂,黑黝黝的門戶若同吞咽的巨口,朝著腐儒與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