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隊伍若同紅色游龍,起起伏伏,綿延數(shù)里。
李二牛嘴里刁著一顆狗尾巴草,百無聊賴的坐在馬車上,張云逸興致不高的坐在車后。
心累啊,倆千里路,什么事情都沒有,日出日落,雪落陽出。
護衛(wèi)只能在隊伍周圍一里內活動,人都發(fā)霉。
“不殺,你說什么時候能到嶺南道?”
“怎么,想回去?”
“又去不了神都,如此閑置還不如回去?!?p> “無雙,玄鏡司的人賴不住寂寞,可不行?!睙o間拿著一個酒葫蘆,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大人(大人)”
“嗯,客氣,你們二人是咱們西北道天才;既然是天才,希望不要早死。”無間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說話,就像隊伍的前方走去。
在李二牛與張云逸的前方,是西北道另一位銅牌紀事,代號狂生。
狂生和無間形象截然不同,無間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即使是寒冬臘月,也穿著布衣短打的壯漢,而狂生怎么看都是個白面書生。
可二人似乎相得益彰,正熱火朝天的聊著。
“哎,不殺,你說這無間什么意思?”張云逸面色不善:“什么叫可不要死了,這是關心,還是咒人呢?!?p> 李二??粗胺剑丫蒲詺g的二位銅牌,對著張云逸笑道:“能什么意思?當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不就成了?。”
張云逸點點頭,從身后掏出了鶴骨扇把玩起來。
李二牛尋摸了片刻,發(fā)現(xiàn)沒了白鶴的蹤影,拍了拍張云逸的肩膀問道:“你的白鶴師叔到哪去了?”
不說這還好,一說這,張云逸的臉色就耷拉下來,憋屈道:“上頭的命令是人不得離開,可沒說鶴不能離開呀,再者說了,人家那是翅膀,咱們這最多也就四條腿,還不準跑。”
李二牛點了點頭,心道:怪不得找不到白鶴的蹤影。
不作他想,李二牛躺了下來,雙手作枕??粗邓{光暈的天,所幸這幾日沒有大雪。
看著如此純凈的天空,李二牛呢喃道:“天色真好?!?p> 蔚藍的天空純凈無瑕,白日泛著光,卻一點也不刺眼,空氣中略微的濕氣宛如一塊塊人造的棱鏡,將陽光分割多層。
此時李二牛的手臂,微微發(fā)起熱,李二牛立馬察覺到,他抽出左手,仔細觀摩著。
反正也是無聊,張云逸也躺下,不過他的心思不定,一會盯著李二牛,一會兒看看天,來來回回多次反復。
他看到李二牛突兀的抽出左手,疑惑道:“不殺,怎么,你這胎記又有什么奇怪的反應了?”
不怪乎張云逸如此詢問,只因前些日子張家大宅,李二牛左手上的胎記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
李二牛搖了搖頭道:“沒有?!彪S后佯裝無事,卻沒有將左手放回腦袋后。
看著天空,李二牛剛剛感嘆的心情不見了,他知道,每次印記發(fā)熱,必然不會有什么好事。
“停!”一聲公鴨嗓,傳遍了整個宛若長龍的隊,這是大太監(jiān)曹正的聲音。
沒錯,曹正早早的啟程來到了西北要塞,跟隨著杜鵑公主的車隊一同出發(fā)。
一聲停,李二牛與張云逸二人立馬起身,張云逸站在車上墊腳望著車隊前方,可這車隊也實在是太長了,以他的目力,竟然也只看了個朦朧。
李二牛見張云逸眺目遠望問道:“無雙,你看到什么了?!?p> 張云逸晃著腦袋咪著眼道:“不殺,咱們走的應該是急道吧?”
李二牛點頭回道:“對啊,咱們走的就是極道,各個道的急道連在一塊直通神都啊。
每個個道口具有守衛(wèi)要塞,咱們不就這樣來的嘛?!?p> 李二牛詳細的回答呢,讓張云逸的心里不安了起來,他放下了腳,看著李二牛正色道:“只會有要塞,不可能有城鎮(zhèn)吧?”
“這是自然?!崩疃km然一次急道都沒走過,但他讀過這方面的書啊,書中明明確確寫到,急道——用于行軍快馬,送令大禮。日常具有騎兵來回巡邏。
急道上別說城鎮(zhèn),連普通的百姓都不會有。
“不殺,你猜我看見了什么?”張云逸斜眼瞟了一下隊伍的最前方,而后盯著李二牛道。
李二牛搖了搖頭,不確定道:“嗯,你不會告訴我你看到了城鎮(zhèn)吧?”
結合剛剛張云逸的問話,李二牛道出了心中的猜測,如若不然,張云逸又怎會特意點出這個問題?
張云逸神色凝重,點了點頭道:“急道不會有城鎮(zhèn),那么前方的是怪異無疑?!?p> 這下可不無聊了,這下也要命了。
張家大宅那么一小片地都讓他們二人,要死不活,而前方那地方,按他的目力估摸著,比之擎天城都不遑多讓。
張云逸整個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握著鶴骨扇的手也微微用力?!安粴?,這次麻煩可大了,隊伍最前頭,出現(xiàn)一座城,約莫有擎天城的規(guī)模?!?p> “什么,若是如此,這麻煩確實大了!”李二牛他是猜測可能有存在城鎮(zhèn)之類的怪異,但是若是擎天城那般規(guī)模,這怪異的威力,怕是,怕是,他的心里根本無法估量,但有一點是明確的,他和張云逸二人加起來,塞牙縫都不夠。
隊伍最前方——龍頭
大太監(jiān)曹正看著面前這突兀出現(xiàn)的巨城,心在胸口劇烈的跳動,他摸了摸胸口,平撫下身體,他不是被嚇的,而是武者的本能在給他提醒。
面前這座城,有大恐怖。
可是這是急道,根本無法繞路,二千余里的路走了過來,難道要往回走嗎?他來回踱著步。
“看樣子,這是來活了呀?!睏钇咔蓮亩霹N公主鑾駕的車夫位下來,腳尖點地,一步便到了大太監(jiān)曹正的面前。他觀摩著面前這城的規(guī)模,調侃道。
曹正深吸了一口氣,苦悶道:“穆先生,現(xiàn)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天家定的日子可耽擱不得,若是退回去不走應急道,走官道,那得多出整整七日的功夫?!?p> 楊七巧聽了點了點頭,“言之有理。”
他一探袖口,一只木頭做的機關鳥,從他的袖子里飛了出來,“這樣,曹大人,我先試探一番,你這邊先回車隊,等我消息?!?p> 曹正點了點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