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城墻下密密麻麻的敵軍,城墻上站著的兵將臉上皆是一片冷凝,這些個龜孫子前些天殺了他們多少兄弟,今日他們就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酣暢淋漓的戰(zhàn)了一輪沒能拿下埤城,敵軍終于耐不住性子幾十萬大軍全線壓上,而林染等的就是這一刻。
“火藥箭,準(zhǔn)備!”
站在城墻后方始終沒有參戰(zhàn)的克武軍立即點燃了早已經(jīng)按在弦上的火藥箭,聽到林染“放箭”的軍令毫不猶豫就將手中之箭全力射出。
咻咻咻,天空中落下帶火的箭雨。
敵軍并沒有留意這箭羽與平日里的火箭有何不同,只是拿著盾牌抵擋,可就在他們躲過了利箭之后腳底猛然炸響的聲音卻將他們直接拉下了地獄。
箭羽不斷落下,城墻之下盡是哀嚎,可是城墻之上的人卻聽不見他們凄慘的喊叫,他們聽見的只是轟轟作響的爆炸聲。
爆炸聲響起的同時城墻之下沙塵橫飛,竟是將那修羅地獄一般的景象都悉數(shù)掩蓋,只讓人看到黃沙紛飛,沒有給人留下一絲殘忍。
炸雷一般的響聲完全掩蓋了敵軍的軍令戰(zhàn)鼓,下方兵將被不斷飛下的箭羽鎮(zhèn)壓,他們走到什么地方,火藥箭就跟到什么地方,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讓他們失去了理智,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根本沒有能力逃脫。
撤退的軍令已經(jīng)來不及拯救這些士兵的性命,箭羽停下之時全線壓上的敵軍已經(jīng)十不存一,然而這還不是結(jié)束。
孟基帶著兩萬鐵騎出現(xiàn)在朝齊主帥背后之前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誰能想到他們已經(jīng)在城外待了整整一夜,就為了等待這必殺的時刻。
埤城余兵傾巢而出,不斷收割敵軍的性命,他們勝了!
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切發(fā)生,賀瑕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這場對戰(zhàn)兩天之前他們還處于劣勢,可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勝利,這一切都虛幻得不真實,但是卻的確是現(xiàn)實。
火藥箭,逆轉(zhuǎn)敗局就僅僅只依靠了火藥箭而已!
喜悅的同時賀瑕的眉頭也皺在了一起,一戰(zhàn)成名,恐怕這火藥箭要被諸多人覬覦了。
笑聲在帳外響起,是賀言臨和孟基的聲音。
兩人各押著一人進(jìn)得帳中,“皇叔、清言侯,幸不辱命!”
孟基站在賀言臨的右后方也抱拳點了點頭,臉上掩不住的高興。
帳中眾人目光同時落在那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身上,孟基帶回來的是朝齊主帥,賀言臨帶回來的自然就是室其國的主帥。
看了一眼孟基帶回來的人,林染的目光就落到了賀言臨帶來之人的身上。
室其國的主帥年紀(jì)輕輕生得甚是俊逸,一身蟒袍雖然沾染了灰塵與血污但仍舊華貴,林染一笑,清脆好聽的聲音便傳入青年的耳朵,“如此年輕,這是室其國的哪位皇子?”
林染饒有興趣的看著青年,青年也在看著林染,探究和疑惑掩都掩不住。
方才他只聽到一個皇叔和一個清言侯的稱呼,一個王爺一個侯爺該都是男子,為何卻是這生得清冷仙氣的女子先發(fā)話了。
“你是誰?”磁性而鎮(zhèn)定的聲音。
林染撐著下巴挑眉,“先來后到,我先提問,所以你先答。”
皺著眉頭打量了她好幾眼,見著其他人都沒有覺得她的行為有什么不妥,知道她身份頗高,青年才開口,“室其國六皇子蘇尚?!?p> 在腦中迅速的搜索蘇尚這個人名,發(fā)現(xiàn)自己所知道的在剛才已經(jīng)被蘇尚說完了。
“蘇尚?從來不曾聽說過呢!”轉(zhuǎn)頭看向夏華,林染問道:“你聽說過么?”
雖然的確不了解,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林染會放過他。這仗已經(jīng)打了快兩個月了,林染早已經(jīng)厭倦,這時候好容易來了一些讓她有興趣的,自然要抓住。
蘇尚面色不改心下卻是升起怒火,沒有聽說過,好歹他也是執(zhí)掌室其國半數(shù)兵權(quán)的六皇子,怎么可能沒有聽說過,這是故意刺激他么?
夏華從林染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絲惡作劇的興味,沒有拆穿,只是接過她的話,“室其國六皇子蘇尚掌室其國半數(shù)兵權(quán),手中騎兵強(qiáng)悍,深得室其國皇帝器重?!?p> 林染恍然,“喔!原來是六皇子!失敬!”
見她態(tài)度輕慢,蘇尚怒火中燒,卻發(fā)作不得。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場仗他輸了,被旁人譏諷幾句實在尋常,壓下心中的不滿,皺了皺眉頭,“閣下已經(jīng)知道本王身份,也該報上自身名諱了吧?”
林染笑靨如花,“理唐清言侯林染,方才進(jìn)得帳中四皇子就已經(jīng)說過我的身份了?!毖酝庵饩褪撬幕首右呀?jīng)說過我的身份了,竟然沒看出來,實在沒有眼力勁兒。
蘇尚的眉毛已經(jīng)糾結(jié)在了一起,臉上也蒙上了陰沉,這女人在戲耍他。
“實在沒有想到理唐已經(jīng)到了這般地步,男子無用竟只能用女子為侯了!”
此話一出賀言臨的臉色立即就難看了,什么叫他理唐男兒無用?正待發(fā)作卻被賀瑕一個眼神攔住,賀言臨有氣發(fā)不出,惡狠狠的盯著蘇尚恨不得現(xiàn)在就撕了他。
林染挑眉一笑,有些惋惜的感嘆,“是??!理唐這些年的確是大不如前了,只能用我這般無能的女子為侯,不過即便本侯庸懦,到底還有南王這般帥才,好歹也還是守住了這南境。”說完這話林染臉上笑容便更深了,燦爛明媚。
文湄站在角落里倚著柱子看戲,主子也太調(diào)皮了一些,竟拿著自己和南王玩笑。
南王對這些倒不在意,在他眼中林染還是個孩子,孩子愛鬧一些也沒有什么不好,只是杜敏看林染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他是如何都沒有想到前兩日還氣場強(qiáng)大行事干凈利落的林染會這般戲弄人。
林染在他心目中的高人形象一瞬間崩了個干凈。
這話在他們看來是玩笑,在蘇尚看來就是赤裸裸的蔑視了,一時臉色難看得緊。
林染這話說得賀言臨心情舒暢,給了林染一個“你厲害”的眼神以示贊賞,他這樣直來直去的人就不適合打嘴仗,還是作壁上觀為好。
見著南王一直不曾開口,蘇尚不說話了,他看出來這個林染在拿他尋開心,他說得越多她興致就越高,收斂了所有情緒,冷哼一聲站在那里。
蘇尚不說話林染很快便偃旗息鼓,眼中閃過失望,掃了一眼一旁同樣五花大綁卻從始至終一言不發(fā)的朝齊主帥,林染興趣缺缺,她可不喜歡和這些老古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