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二十來天后,丹陽傳來消息,說在丹陽,發(fā)現了要找的人的蹤跡。
羅飛羽二話不說,連夜就乘船溯江而上。
一到丹陽,他就立即暗罵自己愚鈍,竟然沒想到這一點。丹陽,可不就是后來的金陵!秦淮河,可不就是在這里的!
陳圓圓第一次穿梭到這個世界,出現的地方,很大可能就是在秦淮河一帶。即使是在其他的地方,比如她出生之處,她也多半會來到這里。
即使她沒有蘇醒,這些熟悉的地方,仍然會像是在冥冥之中的呼喚一樣,吸引著陳圓圓來到這里。
竹花幫在丹陽有一處分舵,舵主陳澤,直屬于幫主殷開山,不在四堂堂主之下。
這是幫主殷開山吩咐下來的事,羅飛羽乘坐的船一到,他就在碼頭上等著。
丹陽碼頭,繁盛之處,與揚州碼頭不相上下。江面上,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足足有一兩百艘。
羅飛羽乘坐的,是竹花幫的船。船頭上的大旗,繡著一根青竹,十分顯眼。雖然竹花幫位列八幫十會之列,名氣卻是墊底的。但是在揚州一帶,竹花幫卻是貨真價實的地頭蛇,有著專屬于竹花幫的碼頭。
船一靠碼頭,羅飛羽就縱身跳了下來,對著迎上來的中年漢子走去,喊道:“可是陳舵主?”
“在下陳澤,竹花幫丹陽分舵舵主?!标悵捎蟻?,笑道,“接到幫主飛鴿傳信,在下一早就在此候著。”
羅飛羽拱手道:“真是勞煩陳舵主了!小弟心里真是過意不去?!?p> “哪里哪里!”陳澤哈哈一笑,拉著羅飛羽的胳膊,說道,“幫主交待下來的事,我們當然要盡心盡力。再說了,包副堂主可是在下好友,他可是對小兄弟盛贊不已!”
羅飛羽微微汗顏,直入正題,問道:“小弟聽到消息,立即連夜趕來,不知是在哪里發(fā)現蹤跡的?!?p> “我這就帶小兄弟過去?!标悵纱鸬溃靶⌒值軐@位紅顏知己,可是極為上心啊。”
羅飛羽收起笑容,長長地幽嘆一聲。陳澤也能理解到羅飛羽此刻的心境,也就不再多說,只是對著馬車窗外,為羅飛羽細細解說。
馬車從碼頭直達目的地。
羅飛羽啞然失笑。這里雖然看起來甚是陌生,卻帶著一股親切熟悉的味道。這里,可不就是秦淮河?
這里也是丹陽最為繁華熱鬧的地方。
大街兩旁店鋪林立,行人如織,河道上畫舫掛著紅燈籠,來往穿梭,上面?zhèn)鱽黼[隱的絲竹歌舞之聲。
忽略時空之隔,羅飛羽恍若置身于前一個世界之中。
陳澤已經安排妥當,下來馬車,坐上小船,靠上其中一艘最為龐大的畫舫。
“知道消息的,是這首畫舫上當紅的姑娘,尤雨晴,”陳澤小聲解說著,“這個姑娘美艷動人,可是脾氣也大,一言不合,就會拂袖而去,一點也不給客人面子?!?p> 羅飛羽心里一痛。
當時穿梭到這方世界,他是抱著一線期望,以為他和陳圓圓是在拉著手一起穿梭而來的,可能是一起出現在這里的。結果卻大失所望,他根本不知陳圓圓身在何方。
亂世已至,只憑一柄繡春刀,沒有上乘武功,可無法走遍天下。故而他直接趕到揚州,以奪取《長生訣》,學到上乘武功,再去找她。
陳澤接著說道:“這個尤姑娘,賣藝不賣身,乃是從襄陽來到丹陽的名妓。”
說話間,羅飛羽兩人已走上畫舫二樓,從樓梯口經過,里面歌舞正酣,十分熱鬧。
一上船,羅飛羽就塞了一錠銀子給老鴰,她也就帶著兩人,直上三樓。
尤雨晴在三樓。老鴰敲響她的艙門,里面?zhèn)鱽硪粋€慵懶的聲音,“誰呀?”
“雨晴,有位客人……”
“不見!”老鴰還沒說完,里面的聲音就提高了些許,十分決絕。
老鴰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羅飛羽在門外說道:“雨晴姑娘,在下羅飛羽,只是想問姑娘一個人,幾句話的工夫,萬望成全?!?p> 里面沉默了片刻,慵懶的聲音再響起,“進來吧?!?p> 羅飛羽松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的這些當紅姑娘,個個都很有些脾氣。不過能見到她,就足夠了。
老鴰推開艙門,羅飛羽邁步進去,老鴰立即就在他身后關上門。
尤雨晴坐在窗邊,右手肘搭在窗沿,托腮看著窗外,頭也沒回。
單是這么隨意而坐,就可看到她的妙曼動人之處。
羅飛羽走過去,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什么都看不出來。
“雨晴姑娘,”羅飛羽輕聲說道,“在下是從揚州連夜趕來的。蓋因在下聽說,雨晴姑娘見過陳圓圓?!?p> 尤雨晴一動也不動,癡癡地看著窗外,問道:“你在找她?”
“是!”羅飛羽心中一喜。
尤雨晴冷笑一聲,聲音變得冷漠起來,答道:“奴家為什么要告訴你?”
幾句問答之間,羅飛羽的心情就大起大落。他愣了一下,問道:“姑娘要怎么樣,才肯告訴我?”
尤雨晴回過頭來,一雙妙目看著羅飛羽,反問道:“你為什么要找她?”
羅飛羽凄然一笑,答道:“因為我跟她說過,哪怕是走遍天下,踏破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她,跟她在一起!”
尤雨晴雙眼撲閃著,眼神變得柔和,如可化掉最為堅硬的鐵心。她癡癡地看著羅飛羽,說道:“你一定要找到她。”
“是的?!绷_飛羽答道。
尤雨晴回過頭去,大顆大顆的淚珠從臉頰上掉落下來,無聲而泣。
羅飛羽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眼前的這個美麗女子,情緒就像是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毫無征兆。
可是這個時候,他又不好去問。
哪怕在前一個世界里,他已經度過了二十來年,經歷過不少事,可是女人心,還是猶如海底針,不可琢磨。
他靜靜地站在尤雨晴身后,等到她平靜下來,才說道:“雨晴姑娘……可是想起來傷心事?”
尤雨晴悄然深吸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圓圓……姓陳,奴家見過她,楚楚動人,連我見了,都動心不已。只是……奴家與她見過兩面,她就被一位貴夫人帶走了。”
“貴夫人?”羅飛羽大皺眉頭。
“是。貴夫人。”尤雨晴說道,“奴家沒有見到,而是聽另外一個人說的。她還說,這個貴夫人,還大有來頭?!?p> “另外一個人,是誰?”羅飛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