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未時剛過皇城外便陸陸續(xù)續(xù)的有馬車停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夫人千金公子們面上都掛著得體的笑容,按照品階規(guī)格分別從隆正門、祈安門入宮。
戚靜這時候也已收拾妥當,黑底紅紋的郡主服襯的戚靜稚嫩的臉上多了幾分沉穩(wěn),發(fā)飾也比平日里多了幾支,墜的戚靜腦袋有點沉。
“叫上十四。”出門前戚靜吩咐。
這次去皇宮自然是不會有危險的,但既然是皇帝賜的人,她帶上也顯得重視,省的某些人借題發(fā)揮。
坐了許多天冷板凳的十四先是一愣,隨即沉穩(wěn)的點頭,將手里的武器放好,便隨著人出去了,衣服都不曾換。
外臣及侍衛(wèi)之類的入宮是不準攜帶武器的。
戚府門外,靈音車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奴婢見過元嘉郡主,元嘉郡主安。”莫食見戚靜出來,趕緊行禮。
戚靜朝他點了點頭并未說話。
“外頭太陽大,郡主快請上車,奴婢先前派人問過水蘇姑娘,便沒在里面放冰,且靈音車材質隔絕光線,倒不會覺得悶熱?!蹦匙员黄蒽o拉了一把之后,做事越發(fā)沉穩(wěn),很得那正看重。
這次來接戚靜的活,便是他主動接下的。
并不是因著與戚靜打好關系對他有什么幫助,只是怕旁人不盡心,讓戚靜身子受損。
“有勞了?!?p> 莫食目送戚靜進去,笑著道:“是奴婢應該做的?!?p> 水蘇和十四一左一右跟在馬車兩側,馬車后面還跟著幾個太侍宮女,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隆正門去。
宮宴擺在瓊華閣,整個瓊華閣三分之二都是水,仲夏在這里擺宴在合適不過了。
一路行來綠荷、白蓮目不斜接,署意也得以驅散,令人神清氣爽。
宴席擺在了正殿,而左右兩側的側殿則分別安置未入宴之前的貴婦千金、官員公子。
靈音車是直接停在了勤政殿的。
去瓊華閣之前,皇帝要先見一見戚靜。
自戚靜因魏勤沖撞昏迷之后,他已經(jīng)有兩月有余沒見過戚靜了。
“陛下,元嘉郡主到了。”
皇帝還在批閱奏折,平秋干旱,大部分奏折都是說這件事的。
皇帝聞言放下了筆,起身吩咐:“快請進來?!?p> 那正領命出去,不一會,戚靜便邁著腳步走了進來。
皇帝迎出來的腳步忽然頓住,皇室女子正服都是紅底黑紋,款式上大同小異,戚靜穿著這一身,皇帝恍惚似是見到了璟玥圣賢皇后入宮時的場景。
只是目光觸到戚靜白嫩的眼尾時,回過了神來。
戚靜似無所覺,低眉行禮:“臣女見過陛下,陛下安康?!?p> 皇帝壓下剛才的情緒,走上前將戚靜扶起來,笑的溫和可親:“都說了不必多禮,怎么這樣不聽話。”
戚靜卻是笑了,言語也多了幾分活潑:“那可不行,萬一被人說目無尊卑,找我麻煩可怎么好?!?p> 皇帝見戚靜靈動了幾分,也十分欣慰:“誰敢?”
說著示意戚靜坐下,像普通長輩那樣問起了平日的起居。
“除了每日被水蘇盯著吃藥,都挺不錯的。”戚靜說起吃藥神色間便有些苦惱,跟皇帝告狀:“那藥實在是苦的很,水蘇還一點都不準剩?!?p> 皇帝見戚靜嬌俏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一會讓那正備些宮廷秘制的干果蜜餞,定時定日的送去戚府,乖乖喝完藥便多吃些?!?p> 戚靜頗有幾分無語,說了半天還得吃藥。不過想起姚珠,戚靜就不嫌棄藥苦了。
“前幾天跑到我家門口的姚珠,就是那個姚琳的妹妹,不僅得吃藥,身上還得上藥呢,聽水蘇說可嚇人了。”
皇帝倒是知道這事,原是不想姚府和戚靜有什么牽扯,卻也沒想多問,如今戚靜先開口提了起來,皇帝便順嘴問了一句:“朕也聽說了,那姚珠似乎渾身是血,傳的也怪嚇人的?!?p> 戚靜一個勁的點頭,十分樂意和皇帝分享八卦:“陛下你是不知道,那姚珠身上沒一塊好皮肉,鞭子抽的,利器劃的,臉都傷了呢,真不知道這姚府的人怎么這么狠心,姚珠就算是庶女也大小是個主子,竟然如此濫用私刑?!?p> 皇帝見戚靜顰眉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玩笑道:“不錯不錯,還知道什么是濫用私刑?!?p> 戚靜嘟著嘴表示不滿:“我又不是不學無術,看過好多書呢?!?p> “是是是,靜兒最厲害了?!?p> 皇帝也不在姚珠的事上追問,戚靜若是想幫,幫一把也沒什么,隨她高興了。
“出去玩吧,你那幾個小姐妹都該到了。”皇帝說的是江芷蘭等人。
戚靜的動向根本不用特意去打探,傳的哪哪都是。
戚靜便不推辭朝皇帝行禮告退,出了勤政殿便帶著水蘇和十四往瓊華閣去。
大概是戚靜運氣不好,在瓊華閣的門口,正碰上了盛裝出席的齊玥。
身為嫡公主的氣派齊玥一點不缺,配上面上倨傲的神情,活脫脫一個驕傲的孔雀。
兩方帶的人敷衍著行了禮,一個個都看向自家主子。
戚靜臉上綻放出一個極大的微笑,瞧著面露不善的齊玥道:“公主殿下,真巧。”
尾音微微上翹,配上戚靜微瞇的鳳眼,怎么看怎么一副挑釁的味道。
齊玥能憋著已經(jīng)很費勁了,經(jīng)戚靜這般一示威,哪里還能想起來皇后的囑咐,頓時新仇舊恨直沖腦門。
“別以為父皇現(xiàn)在寵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你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哪兒跑回來的所謂戚府遺孤,沒了你姑姑的面子,你還剩什么?!本宮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戚靜倒是不在意齊玥的怒火,只是輕飄飄的陳述事實:“那是當然。”
齊玥聞言一愣,當然什么?
戚靜歪了歪頭,伸手虛撫了撫發(fā)絲,笑的氣定神閑:“畢竟陛下愛重姑姑,姑姑去世多年都不曾忘記分毫,這世上能得陛下如此相待的,怕是只有我姑姑一人了。”
說到此戚靜直勾勾的盯著齊玥,吐出了最后一句話:“這可真是難為皇后娘娘了?!?p> “戚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