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以假亂真
“我真的有點寂寞了?!?p> “那么多年,竟然沒有人堪透嘯山虎身份的秘密,晏夫人,你說世上的聰明人怎么那么少?”
阮思如墜冰窟,后背滲出一陣駭人的涼意。
只要有人落草為寇,嘯山虎的旗幟就永遠不會消亡。
這個名號和它背后的夢魘,如同漫山野草那般,悉數(shù)割去后轉(zhuǎn)瞬又會瘋狂生長。
那人咯咯怪笑起來,伸手去轉(zhuǎn)動機關(guān)。
阮思聽到暗門緩緩滑開的聲響。
“嘯山虎在這里!”她驚叫一聲。
那人不以為意,冷笑道:“你一個女子,沒那么聰明也不打緊?!?p> “后會有期,晏夫人。”他留下最后一句話,“我知道你是誰,你卻不知道我是誰?!?p> 阮思在數(shù)丈深的坑里爬不出來,那個男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她剛要高聲大呼,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了。
“喬喬?你在這里嗎?”
是晏瀛洲的聲音。
阮思忙讓他設(shè)法拉自己出來,指著洞開的暗門道:“夫君,快追,是嘯山虎。”
他臉色一變,放下阮思,剛追進去幾步,突然聽到巨大的“轟隆”聲。
整個密道劇烈地?fù)u晃起來,塵土飛揚,幾欲坍塌。
晏瀛洲匆匆退出密道,搖頭道:“塌了。”
阮思心念一轉(zhuǎn),一把扯下頭把交椅上放著的虎皮,轉(zhuǎn)身將虎皮扔到深坑里。
她剛做完這一切,姚鈺便帶著幾名衙役沖了進來。
姚鈺皺眉道:“怎么回事?”
阮思指著坑里的尸體說:“嘯山虎已死,是我夫君親手打傷他的?!?p> 尸體的脖子上還插著她的發(fā)簪。
姚鈺指揮衙役撈起尸體時,阮思繼續(xù)道:“他的致命傷在脖頸,是我偷襲時刺的,把發(fā)簪還我吧。”
等尸體被抬上來后,晏瀛洲搶先一步,拔下發(fā)簪收起來。
姚鈺見他身上披著虎皮,面目猙獰可憎,體型龐大異于常人,不禁問道:“他就是嘯山虎?”
“正是?!比钏济娌桓纳卮鸬?,“姚大人不妨建議將他暴尸城頭,讓所有人都知道嘯山虎已死?!?p> 姚鈺還要再問,晏瀛洲冷淡道:“嘯山虎已經(jīng)死了,姚大人剿匪有功。”
他的眼風(fēng)冷冷一掃,姚鈺低下頭,不再說話。
晏瀛洲帶阮思先行離開了。
“喬喬,這里沒有外人?!彼蝗徽f道,“你跟我說實話吧?!?p> 阮思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夫君你想啊,要是大家都知道嘯山虎死了,日后再冒出個嘯山虎,別人只當(dāng)他是個冒牌貨?!?p> 她笑道:“既然只是扯了嘯山虎的幌子,那便沒人信他怕他,哪來什么殺不死的鬼魂?”
晏瀛洲默了默,沉吟道:“我竟沒想到嘯山虎只是個名號……”
“但這個名號,從今天起便和阿貓阿狗一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而已?!?p> 阮思壓抑多日的心情逐漸好轉(zhuǎn),笑道:“反正誰也不知道他是假的,也就沒人會懷疑他不是真的?!?p> 晏瀛洲唇角微微勾起,“是,正如所有人都以為嘯山虎是一個人。”
在百姓商旅眼中,嘯山虎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既然是活人,那便殺得死。
阮思道:“那人生的窮兇極惡,壯如小山,再披塊虎皮,那誰還不當(dāng)他就是嘯山虎呢?”
這樣的嘯山虎,足以滿足旁人心中所有的遐想。
雖然讓另一個人逃了,但經(jīng)此一役,縣城周邊的山賊應(yīng)是從此不成氣候。
阮思心中感慨萬千,晏瀛洲忽然捉住她的手腕,輕輕貼在唇邊。
“夫君?”
他的眼角一挑,淚痣動了動,一雙鳳眸風(fēng)流無限。
“你要放封紹宇走,我也放了。你要來看搜捕山賊,我也帶你來了?!?p> 他的唇瓣若有若無地掠過她的手腕。
被溫?zé)岬拇桨暧|到的地方,立時騰起一片驚人的灼燒感。
阮思紅著臉,往回抽了抽手道:“多謝了?!?p> 晏瀛洲握緊她的手腕,盯著她的雙眼,低聲道:“接下來是不是該說說孩子的事了?!?p> 山林間草木青蔥,綠意盎然。
阮思仿佛看到晏瀛洲的頭頂隱隱發(fā)綠,同樣的生機勃勃。
“不不,你先聽我解釋?!彼φf道,“我那都是唬外人用的,你看這不是奏效了嗎?”
晏瀛洲拉著她往回走,阮思飛快地解釋道:“不然,那鐘二爺灌我喝的便是毒藥了?!?p> “喬喬?!?p> 他無奈地站住腳步,拉了拉她說:“許大夫還在家里等著。”
阮思欲哭無淚。
平常她無論做了什么事,不管對錯都有晏瀛洲替她兜著。
但這回,晏瀛洲死活不肯當(dāng)這個便宜爹爹。
“夫君,”她好死不死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歡綠色?”
回家后,那許大夫給她診脈,診了半天也沒診出個毛病來。
但晏瀛洲臉色很不好看,許大夫不敢就這樣走了,只好問她說:“你喝了那湯藥,可有什么不適?”
阮思誠實地答道:“肚子脹?!?p> 許大夫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只怪晏瀛洲小題大做。
換作誰一口氣喝了那么多水都會脹得慌。
迫于晏瀛洲的威嚴(yán),他硬著頭皮,捻須道:“那過了一會兒呢,有沒有別的癥狀?”
“……想跑茅房?!?p> 這病沒法看了。
許大夫苦著臉回頭道:“晏大人,尊夫人的底子好,看著只是沒休息好,別的沒什么大礙了?!?p> 屋外,祝東顏扶著晏老夫人進來了。
晏老夫人一見阮思,便一口一個“心肝肉”地迎上來,拉著她問可有什么不適的。
晏瀛洲正要送許大夫出去,祝東顏突然跑到門邊,俯身干嘔起來。
“大嫂這是怎么了?”阮思給晏瀛洲使了個眼色,“快讓許大夫給大嫂看看?!?p> 晏老夫人也忙說道:“別是這幾日吃壞肚子了?!?p> 祝東顏百般推脫,拗不過晏老夫人,只得讓許大夫替她診脈。
許大夫喜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大夫人,是喜脈,已經(jīng)有兩三個月了?!?p> 一屋子人都驚喜交加。
晏瀛洲打發(fā)下人送許大夫出門。
祝東顏滿臉通紅,垂著眼不敢去看他們。
晏老夫人拉過她的手,笑道:“好孩子,這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也不跟奶奶說啊?”
阮思也笑吟吟地看著嫂子。
突然,晏老夫人的笑容僵了僵,吩咐道:“快,快出去攔下,別讓大夫到處亂說?!?p> 晏瀛洲愣了愣,和阮思對視一眼。
兩人瞬間變了臉色。
秋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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