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靈回到圖靈公館，維娜已經從昏迷中醒來，不過李靈還是沒見到她。
從她醒來之后便將房門鎖死，似乎誰都不想看見。
李靈倒是能夠大致猜想到維娜此時的心情，說白了就是被打自閉了。
從那晚的治安署開始，維娜似乎一直在挨揍。
這一次更是雙手被腐蝕得皮開肉綻。
“如果我有更強的力量，哪怕是墮入黑暗也在所不惜，呀哈?。?！”
...
“主人，請停止你羞恥的話語?！眾W利安娜對著泰莉西亞微微鞠躬，對李靈說話的語氣更加冰冷。
“泰莉西婭女士是邀請你來開導維娜小姐的，不是讓你臆想她現(xiàn)在的想法?！?p> “知道知道...”
好不容易將大腦中的嘈雜趕出去，李靈也逐漸冷靜下來。
邦邦，輕輕敲了敲門，也不等里面的人答應，李靈就打開門走了進去。
維娜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窗外，手上纏滿了白色繃帶，一股股清涼的藥味鉆入李靈鼻腔。
“我現(xiàn)在不想和任何人說話?！?p> “我不是來安慰你的，只是要告訴你，我馬上就要回去，這里唯一熟悉的就是你，想給你道別?！?p> 李靈看著窗外飄落的樹葉，即使是四五月份，在這個遠離鬧市的領地內還是充滿著涼意。
“那我就先走了?！崩铎`轉身踏出房間。
“你說...”
腳步在門前停住。
“是不是因為我太弱，所以什么都辦不好，我的秘紋是低級秘紋?！本S娜有氣無力的聲音能感覺到這次是真的被打擊到了。
“我相信沒有弱小秘紋，只有弱小的拓印者，所以是我的問題嗎，一直引以為傲的力量其實一無是處，我也從未贏過泰莉西婭。”
“不?！崩铎`坐在床沿，右手輕輕摸著維娜的頭頂，“你的失敗只是因為還不夠，而不是做不到，很多事情不能只靠秘紋，我就沒有秘紋，可是我卻依然強大。”
“強大并不止一條道路，你需要找到的是適合你的，朋友、財富、頭腦...這些都是力量的體現(xiàn)?！?p>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聽聽我還只是個普通人的故事。”
李靈的眼神開始唏噓起來，似乎回憶起了曾經的過往。
“不想?！?p> “好嘞，再見。”
噗嗤...
看著維娜笑起來，李靈的嘴角也勾勒出些許弧度。
...
“李先生，慢走?！?p> 收了酬金的李靈也不好再留在這里，朝著窗口下望的維娜揮了揮手。
泰莉西婭依舊是端莊典雅，即使昨晚離死亡只有毫厘，可今天一早依然投入到了公館翻新和加固的工作中。
登上馬車，看著門口不斷揮手的泰莉西婭和樓上窗旁的維娜，李靈收起思緒。
馬車開始緩緩朝著貝斯克前進。
“主人，難道您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嗎？”
馬車上，奧莉安娜問道。
“哪方面?！?p> “每個方面，從來到圖靈公館，任何地方都不對勁?！?p> “嗯?！?p> 李靈猜到了，不過顯然他此刻并不想談論此事，于是奧利安娜也不再說話。
整架馬車只有車轱轆的滾動聲。
吱———！
沒過多久馬車突然剎住。
只看到那位默多克偵探笑呵呵地拉開簾子伸長了脖子看著李靈。
“不介意我搭個便車吧?！?p> 奧利安娜見李靈點頭，便讓開了車門旁的座位。
“李先生，我的事務所需要您這樣的打...人才?！边M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默多克的招攬。
這位默多克先生看來還不死心，昨晚李靈的暴力拆墻讓他更堅定了拉這姓李的入伙的想法。
“所得收入，咱們四六分賬，我六你四......五五也行啊，那不然...我四你六？”
...
馬車遠去讓公館恢復了往日的安靜，只有女傭和工人們忙著修葺被損壞的房間。
嗒嗒...
泰莉西婭踩著高跟鞋來到維娜房間。
“已經走了，還看?！彼c燃一支煙，呼吸間噴吐出細長煙霧，“他確實不錯，強大，有智慧，但是，想從我手中拿回這片領地還遠遠不夠?！?p> 維娜轉過身，露出李靈從未見過的，那種厭惡到極點的神情。
“你好好看著，我不需要他，也能從你手中把該拿的拿回來，別把我和那些不成器的兄弟相提并論?！?p> “你根本不知道這片領地意味著什么?！?p> “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把它拿回來?！?p> “好好，隨你便?！碧├蛭鲖I吐出一口煙，踏著高跟鞋離開房間。
維娜憎惡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將綁在手上的繃帶撕個粉碎，手臂上還未完好的傷口又一次崩裂開，雙手瞬間鮮血淋漓。
疼痛刺激著維娜的神經。
“我會...一寸一寸...把這一切拿回來！”
...
話分兩頭，泰利西婭離開房間后，來到公館一處密室內，那位老管家此事正在密室之中，捧著一卷如同地圖般的畫卷，上面密密麻麻地標注著黑色的字。
“怎么樣了，還有多久能完成?！?p> “快了，快了，等到祭品收集齊全，這將會是打破現(xiàn)有格局的力量！”
正在這時，一位女仆長打開了密室，“大人，維娜小姐離開了公館，需不需要我去監(jiān)視她?！?p> 泰利西婭擺手搖頭，“不用了，她會回來的，只要這片領地還在我手里...加快祭品收集進度，時間已經不多了，女皇大人馬上要打響戰(zhàn)爭，世界很快就要動蕩起來?！?p> “是。”
“是。”
...
“李先生，一旦您想通了，請務必來塔斯街區(qū)166號找我，我恭候您的光臨?！?p> 默多克塞來一張名片，奧利安娜看李靈點頭，便收下了這張名片。
等到默多克離開，車廂內又恢復了安靜，馬蹄配上輪胎摩擦著地面的聲音帶著獨特的韻律。
“主人...”奧利安娜欲言又止。
“說吧?！崩铎`閉著眼睛，可是透過眼皮能看到他的眼珠在上下滾動，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似乎您最近的情緒有些問題。”
很難想象作為煉金魔偶的奧利安娜也能感知到人的情緒。
“是嗎?！?p> “您難道不覺得嗎，您剛蘇醒的那一段時間很少有多余且重復的詞匯，而且言語較少，可是最近一段時間，似乎在您的...精神方面出了一些問題，作為仆人，我有義務照顧主人的一切?！?p> 奧利安娜的聲音依然那樣清冷，可是卻有能從中聽到擔憂的想法。
“是嗎，這些不用你擔心，我自己能解決。”
“可是主人...”
“我說了不用你管！”
萬物似乎在霎那間停頓了一下，車廂恢復了清冷，甚至比之前更加安靜。
“抱歉啊。”李靈睜開眼睛，滿是血絲的雙眼顯得十分疲憊，“這精神方面的問題也只有我自己能解決，其他人幫不了什么?！?p> “不，是奧利安娜太唐突了，奧利安娜不應該越俎代庖的?！边@位魔偶女仆竟然顯得...有一些委屈和釋然？
不過李靈顯然沒注意這些，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被無數(shù)畫面充斥。
那些高聲的祭拜，人類如同渺小的螻蟻匍匐在自己腳下，而自己的身體則連接天地兩端，如同天神之軀佇立在這天地間。
而這僅僅是其中一個畫面，這些畫面大多都是雜亂無章的，要么是萬丈巨人，要么是微小芥子，時而在天地間，時而穿梭于萬界星空。
雖然畫面找不到任何相同的地方，但是還是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一直都是以第一視角呈現(xiàn)的景象。
不管是在星空還是在群山，都是以自己的視角所見而產生的畫面。
這灰白之袍到底是什么...那些繚繞的霧又是什么？
李靈不知道。
不過李靈知道的是，這灰白之袍還是不完整的。
雖然不知道缺失的是什么，但是只要不斷收集，李靈能肯定，最終這些畫面會有個答案。
不過，也可能是無盡的瘋狂先將自己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