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道
“殿下,卞氏的車駕在后邊?!泵罾孢@一聲脫口而出,卞玉姬踏上腳踏的步子亦是一滯,她看了看妙梨,又看了看桓循,那張美麗不可方物的面上霎時浮露出了一縷委曲駭怕,“殿下……妾身……妾身不曉的規(guī)矩,還請王妃不要責(zé)罰妾身?!?p> 妙梨磨著牙齒,這賤人慣會做戲!這委曲是扮給誰看呢?方才還狂妄的跟自個兒挑釁呢!
“卞氏不必自責(zé),往后這王府的規(guī)矩,姐姐會緩慢的教給你。”妙梨面上勉強的浮升起了一縷笑容,沒像以往那樣對她加以訓(xùn)斥。
卞玉姬心尖陰笑,唷,此是長記性了?
“那妾身……去后邊的車駕?!北逵窦дf著便提起裙裾沖著后邊那輛車駕走去,她今兒也確實不想跟桓循同坐一輛車駕。
誰料她剛走了幾步,便被桓循給攔住,桓循道,“規(guī)矩是人定的,孤想讓卞氏在孤身側(cè)侍奉著,不可以么?”
此話一出,便是明晃晃的打妙梨的臉了,妙梨忍了一早晨了,險些便要爆發(fā)時,宮姑姑拉了拉妙梨的袖子,小聲道,“王妃,你倘若在這兒跟殿下發(fā)性子,先前的努力可便白白耗費了呀!”
妙梨緊咬著下唇,不令自個兒的淚水墜下來,這男人……為何要這樣對她?乃至在王府仆人跟前都不肯給她一點顏面。
“殿下,今兒是去禮佛的,妾身知道殿下抬舉妾身,可是你這樣做,妾身心中非常惶恐?!北逵窦еv道,“你還是聽王妃的,你跟王妃坐第一輛車駕,這樣妾身才可以心安,你就不要刁難妾身了。再說了,這事兒倘若被御史曉的了,捅到陛下那兒……陛下會以為你不知輕重寵妾滅妻呢?!?p> 桓循猶疑了下,今兒去大千寺的達(dá)官貴人不少,這事兒若真真是傳揚出去了,確實是對他的名聲有礙。
“好罷,今兒就委曲你了?!被秆c了下頭道,“你就先去后邊那一輛車駕罷。”
卞玉姬乖巧的點了下頭,去了后邊那一輛車駕。
桓循至此才緊繃著臉,抬步走上了第一輛車駕,妙梨強忍著淚意跟了上去,沖著卞玉姬的背形投去了怨毒的目光。
你這賤人,我總有一日會把你碾在腳底下!
宮姑姑盯著一行車駕離開王府,眉心一直緊鎖著。這兩日的相處,她對妙梨有了更多的了解,不禁嘆了口氣兒,“這世間有多少癡男怨女,便有多少涼薄之人呀……”
湖心小筑。
一個蒙面人現(xiàn)身在童穆身側(cè),“世子,中山王已然攜中山王妃去大千寺了,同行的還有府中的一位卞氏。”
童穆神情更冷了,“果真還是把那女人帶上了,好非常?!?p> “鄂邑翁主也跟膠東王妃一塊去了大千寺,她們身側(cè)有一個暗影跟隨者?!蹦敲擅嫒死^續(xù)講道。
“恩。”童穆點了下頭,“部署安排好了么?”
“主子安心,卑職已然部署安排好了?!蹦敲擅嫒粟s忙道。
“好?!蓖曼c了下頭,“這回,一定要給桓循一個訓(xùn)誡!”
隨著時間的推移,出長安城的官道上也擠滿了大大不起眼的車駕,獨獨這些個車駕的主子要么便是公候要么便是權(quán)貴,皇親亦不在少數(shù)。趕車的人平時里橫行霸道慣了,此刻亦是你不令我,我不令你,非???,官道就堵塞起,你碰到了我,我撞到了你,乃至還有擼起袖子下車?yán)碚摰摹?p> 冷蕓跟鄂邑所在的車駕亦是停下,鄂邑撩起珠簾,沖著元狄道,“你怎么趕車的?怎么停下來了?”
“喏!你看!前面三輛車駕撞在一塊了,把官道全堵了,我能飛過去呀?”元狄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的三輛擠在一塊的車駕,馬夫已然開始對罵起,車上的主子礙于顏面,沒吭聲,卻也未有出言阻止,此時候誰先服軟,誰的面子就丟大了。
“皆是哪家的車駕呀?敢擋了本翁主的路!”鄂邑自然亦是個不省油的燈,霎時怒了,“叫他們快讓開,別擾了本翁主的興致!”
元狄端詳了下三輛車駕,指著最左邊的一輛道,“那是宗人府府尹家的車駕,中間那輛……嘿嘿,不是恭順侯府的車么?挺巧的呵!最左邊那輛,恩……是安平侯府上的車駕,瞧,那安平侯府趕車那小子,挺會罵的,咂咂?!?p> “安平侯府?”冷蕓想了想,印象中仿佛聽過這安平侯的名號。
安平侯章氏一脈,在長安城亦是個百年大族了,底蘊分毫不比冷家弱。很遺憾,后來章氏一脈逐漸的沒了出色的后輩子孫,便逐漸的沒落,當(dāng)年支應(yīng)門庭的安平侯章起入朝為官,卻跟冷家公爺政見相左,倆人經(jīng)常在朝堂上有所爭議,后來章起由于有一回跟冷老公爺爭執(zhí)往后,回府便病倒了,沒多長時間竟然撒手西去了!
章家世子張奕之襲了安平侯的爵位,卻只蒙蔭進(jìn)了戶部,做了個小侍郎,在冷家人跟前自然只可夾著尾巴做人了。
如今冷家也被貶位變成侯府,安平侯這口一直堵在心口的氣,肯定要找個由頭發(fā)一發(fā)了,如今兩家的車駕在路上遇見,撞在一塊,還真真是分毫都不奇異,僅是牽累了邊上宗人府府尹的家眷。
“快快去令他們趕忙給本翁主閃開!”鄂邑捅了捅元狄,“你這不是有能耐么?怔著干啥呢?”
“好罷!”元狄兩只手掌做成喇叭狀,沖著那邊恰在爭執(zhí)的三輛車駕大喊道,“前面的車駕趕忙讓開!鄂邑翁主車駕在此!翁主說了,誰再擋著她的道,便把誰的車駕給拆了!”
這一喉嚨,是裹挾著一些個靈氣傳出去的,在這熙熙攘攘的官道上,也震的人抖了抖,熱鬧的官道剎那間安謐下,所有人的眼神都沖著這邊“唰唰唰”的投過。
冷蕓默然撫呃,元狄實際上更適合給鄂邑做護(hù)衛(wèi),不是么?倆人一個德行。
鄂邑非常配合的走出車駕,雙掌叉腰站立在車轅上,滿面女霸王的樣子,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
那邊安謐了下,安平侯府上的車駕中,即刻便有人下了車,看裝束,應(yīng)當(dāng)是安平侯夫人跟她的閨女,倆人步伐匆忙,一邊走,一邊整理著衣裳,面上已然掛上了笑意,遠(yuǎn)遠(yuǎn)的便沖著鄂邑翁主拜了拜,“妾身安平侯夫人攜小女拜見鄂邑翁主,方才府上車駕擋了翁主的道,還請翁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