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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之觴

第一百零八章 靡亂后宮

玉之觴 宣嬌 2714 2019-03-30 15:30:00

  晉候剛處理完耿姬的事,余怒未消,這日又有消息來說霍太山兩日前發(fā)生了山崩,此消息一傳到絳城,群臣議論不止。

  這霍太山綿延數(shù)百里,連綿迭嶂,劈地摩天,當(dāng)年大禹曾在此登頂祭天,后來周文王將此地封給霍叔后,霍晉兩國便以此山為界,霍國國君更是年年祭祀霍太山神,儀式盛重繁雜。如今晉國剛把霍國滅了,霍太山便發(fā)生山崩,不能不讓人議論。

  太傅杜原款上書道:“晉、霍兩國本是同本同宗的兄弟之國,文王當(dāng)年將霍太山以西封給叔處,將霍太山以南封給叔虞,為的是讓兩國在地勢上互為犄角,同心同力,共同對抗戎狄。如今晉國仗著自己強盛些,就將自己的手足國給滅了,致使霍太山神無人祭祖,這是上天降下兇兆以示懲戒,主公不可不慎啊,還請主公復(fù)封霍君,以平天怒!”

  其余人等也跟著上書,那邊齊候又幾次寫信來譴責(zé)晉候,晉候迫于壓力,只得讓人去齊國迎霍君回國,恢復(fù)了霍國的宗廟社稷,讓霍國又重新復(fù)了國。

  這日晉候退了朝,回到上書房,宮人們見他臉色陰沉,都小心伺候著。東關(guān)五輕聲道:“主公,驪夫人剛才打發(fā)人來說,主公操勞國事,她今日在萬浪湖上擺了桌酒宴,想讓主公得閑了過去聽個曲,散個心兒?!?p>  其時已到晚膳時分,晉候也覺腹中饑餓,便帶了東關(guān)五和梁五往萬浪湖邊來。晉候遠遠地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向兩人道:“不用說,這必是優(yōu)師在撫琴了?!?p>  晉候到了湖邊,果然見優(yōu)師和驪嬙已站在船頭等候,驪嬙上來迎晉候上船坐定,晉候道:“今日怎么不見姞兒?”

  驪嬙道:“小奚齊前兩日得了熱癥,燒了兩日,今兒還沒全退,姞兒不放心,留在宮里照看著?!?p>  “她做姨娘的,照顧兩個娃兒比你這個做娘親的還用心,可把你比下去了?!?p>  “主公說得是,臣妾慚愧,臣妾在奚齊身邊時,一心念著主公,到了這里,卻又掛念起小公子來,臣妾只恨自己不能分成兩爿,一半留在宮里,一半陪著主公?!?p>  眾人都笑了,東關(guān)五道:“夫人已經(jīng)是有三頭六臂的人物了,尚且管得了這頭顧不上那頭,讓我們這些庸碌之輩可怎么好呢?”

  晉候向優(yōu)師道:“樂師今日給我們準(zhǔn)備了什么曲子?”

  優(yōu)師道:“夫人說要請主公泛船湖上,喝酒賞曲,所以小臣特意準(zhǔn)備了一首雅致的琴曲,還請主公和夫人賞玩?!?p>  優(yōu)師抱了琴,出去于船尾上坐了,臨風(fēng)撫起琴來。

  此時已是深秋,太陽西落,秋風(fēng)漸起,萬浪湖邊的蘆荻隨風(fēng)窣颯作響,優(yōu)師撫著琴,以泉鳴調(diào)起音,錚錚嚀嚀地彈奏起來。那琴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似小泉般細細流淌,時而似松濤般暗波涌動,人坐在船上,如同行走在空谷幽泉的山林中,靈臺澄澈,與天地萬物皆融為一體。

  晉候只覺心頭多日的煩悶一掃而空,不禁嘆道:“優(yōu)師的琴技可謂出神入化了,天地間的聲音竟都可以為他所用?!?p>  此時一輪明月上來,正掛在舷窗外,晉候看了此景,感嘆道:“想我晉詭諸矢志繼承先祖的遺志,一生征戰(zhàn)沙場,擴疆無數(shù),可所求的東西卻如同這天上的月亮,始終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而寡人也象這艘畫船,獨行于湖中,一生逐浪無數(shù),幾盡漂浮,不知何處才是歸岸?!?p>  驪嬙道:“主公近來忙于政務(wù),憂思太過,才會有此慨嘆。主公若是自比為船,臣妾不就成了漿,船離了槳可以,槳離了船卻是萬萬不可以的?!?p>  晉候哈哈一笑,情之所至,不覺隨著琴聲引吭高歌起來。

  驪嬙在一旁給晉候斟滿了酒,又讓念枝和秀葽端菜上來,晉候幾杯酒下去,有了些酒意,見身旁的驪嬙臉色似桃花般嬌艷,美艷不可方物,遂用一只手抬起驪嬙的下巴,睥睨著眼睛道:“寡人聽說,世子曾經(jīng)對你頗為鐘情,你可知道么?”

  驪嬙正色道:“世子的心思哪里是臣妾能夠揣摩的,臣妾不想知道,也不屑知道,臣妾只知道主公才是臣妾的夫君,主公若能對臣妾鐘情一二,才是臣妾求之不得的事情?!?p>  晉候大笑,“說得好,不管此話是真是假,寡人聽著受用,來,寡人也敬夫人一杯?!?p>  晉候又喝了數(shù)杯,念枝和秀葽在一旁忙著添酒上菜,晉候見兩人今日打扮得分外嬌艷,都穿著束腰窄袖的藕色上衣,蜜黃色的下裳,束著垂絳緞帶,低低的抹胸,俯身頷首間,身體的曲線玲瓏畢現(xiàn)。晉候?qū)扇嗽缬杏J覦之心,此刻更覺渾身燥熱難耐。

  不知什么時候,那琴聲已悄然無聲,畫船慢慢停泊在岸邊,倚著水邊一叢叢茂盛的水菖蒲。

  東關(guān)五進來道:“稟告驪夫人,細柳剛才過來說,芮夫人剛剛打發(fā)人來問,上次祭祀時用的那只蓮鶴青銅方壺放在哪里了,說明兒朔日太廟祭祖時要用?!?p>  驪嬙嘆道:“這么多的物事,件件都要來問我,我就象是鬧市上玩雜耍的,要什么就得給什么,有的要給,沒有的變著戲法也要尋出來給他們。那銅壺上次被九兒借過去,做生日時擺在玉蟾宮了,大概是她忘了還回來,也罷,芮夫人等著用,臣妾就親自去玉蟾宮走一趟吧。”

  驪嬙向晉詭諸告了退,帶著弋尾先走,留下念枝和秀葽陪著晉候。東關(guān)五和梁五也識趣地吹滅了蠟燭,只留下一盞油燈,走出船艙去,掩上舷門。

  晉候拉著念枝和秀葽,一左一右坐到自己腿上,逗著她們喝酒。兩人嘻嘻地笑著,半推半就地與晉候調(diào)笑,最后酒到酣處,三人脫去衣衫,行云雨之事,晉候盡興一番后,酒意也慢慢退了,便起身穿好衣裳,走出船艙,東關(guān)五和梁五已在船外候了多時,忙上來扶晉候下船。

  東關(guān)五打著燈籠走在前頭,梁五扶著晉候,往不遠處的轎輦走去,此時月亮已上中天,正是夜深人靜之時,唯有荻浪沙沙作響。三人剛繞過一片茂盛的菖蒲叢,就見不遠處突然飛出一群鳧雁,撲楞楞地往蘆荻叢里去了,驚得一女子“啊呀”一聲叫喚出來。

  晉候不料此處會藏著人,不禁吃了一驚,隨即拔出腰間的長劍,喝道:“是什么人在那里,快出來?!?p>  片刻后,從大樹后面走出一男一女來,見了晉候,嚇得雙膝癱軟,跪倒在地。

  東關(guān)五用燈籠上前照著,晉候見兩人都做宮仆打扮,十分面熟,梁五道:“他們一個是九娘娘跟前的婢女,一個是芮夫人宮里的內(nèi)豎,今兒可是被主公抓了個現(xiàn)行?!?p>  兩人只是磕頭不止,口中直喊“饒命”。

  晉候見他倆衣冠不整,知道必是在此偷情,不禁勃然大怒,不容兩人分說,命人立刻將兩人拖下去杖斃,然后坐上轎輦,回到燕寢去。

  兩人被杖斃后,晉候命將兩人的尸首在后宮陳尸三日,因這兩人是玉蟾宮和魚麗宮的宮人,九兒和芮姬都頗為難堪,尤其是芮姬,更是惶恐不安。按著宮規(guī),內(nèi)豎都是由未滿十七的男子擔(dān)當(dāng),到了年齡就需譴出宮去,也有不愿意出宮的,可以凈了身,充當(dāng)寺人留在宮中。而每年核查內(nèi)豎的年齡本是芮姬管著的事,因現(xiàn)在大部分事務(wù)都由驪嬙管著,管事的世婦也都到章含宮去奏事,芮姬想插手也插不進去,便把這事給忘在腦后,所以將至年底,也不曾清查此事,有些內(nèi)豎今年剛剛年滿十七,至今還留在宮中。

  芮姬知道自己難逃其咎,便和九兒一起來向晉候請罪。晉候訓(xùn)斥了幾句,又罰了她們?nèi)齻€月的例奉,讓她們嚴(yán)肅宮紀(jì),整飭下人,讓芮姬限日將宮內(nèi)的內(nèi)豎年齡核實清楚,凡年滿十五歲的便要打發(fā)出宮去。

  芮姬不敢怠慢,回去便下令各宮將已到年限的內(nèi)豎列了名單出來,限三日之內(nèi)譴散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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