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潮立刻想到出云公主臨走前說的話,難道對方就是她派來監(jiān)督自己和楊真的家伙?
他正想再探探對方的底細(xì),就見海青平從懷中拿出一個方盒:“這是本官的印信,鄭大人盡管查看便是!”
這家伙察言觀色的本事可以啊,自己心念剛起,他就猜到了。
盡管如此鄭潮還是打開盒子,里面的確有一方印信,以鄭潮的眼力,也分出真假,但見此物乃上好的白玉制成,雕工精美,多半不是冒牌貨。
他笑道:“海大人,按照朝廷律法,孫榮廷之案歸素衣衛(wèi)負(fù)責(zé),你雖有監(jiān)察之權(quán),可具體如何操作,應(yīng)該無權(quán)過問吧?”
海青平點點頭:“本官是無法干涉你的審案細(xì)節(jié),但你在審理過程中,若有違規(guī)操作,比如私自屈打成招或假公濟(jì)私,老夫有權(quán)利上報彈劾!”
“只是上報彈劾嗎?”
“當(dāng)然!”
鄭潮隨即不再理他,轉(zhuǎn)頭道:“青山,動手!”
“大膽!”海青平怒了,“鄭大人這是何意?”
鄭潮攤攤手:“沒什么意思啊,我涉嫌違規(guī),你盡管彈劾就是,上面的人若是怪罪,你讓他們找我好了?!?p> 他可不怕這個,自己又不在朝廷官員的編制內(nèi),至于素衣衛(wèi),以自己和出云公主的關(guān)系,加上孫榮廷的行為,最多口頭訓(xùn)斥一番,沒人會拿他怎么樣的!
左青山手起刀落,眼看孫榮廷就要身首異處,冷不防刀柄被一只手抓住,海青平瞪著鄭潮:“還請鄭大人三思!”
鄭潮無所謂道:“三思?本官昨晚就思過了,早晨四思五思,現(xiàn)在已是七思八思,告訴你,我不是唐太宗,十思是不可能滴!”
“鄭大人真的執(zhí)意不打算回頭?”
鄭潮朝左青山揮揮手,這次卻是連話都不想說了。
誰知海青平依舊沒有放棄,他從懷中又摸出一個令牌:“既然監(jiān)察使的身份對鄭大人無用,那這東西你應(yīng)該識得吧?”
此物是個小牌,形狀熟悉無比,鄭潮也有一塊,不過他手中顏色為黑,而海青平手中顏色為綠。
“素衣衛(wèi)綠衣使?”鄭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海青平點點頭:“沒錯,這是本官另一個身份,現(xiàn)在鄭大人可聽的進(jìn)去本官的意見?”
鄭潮有些懵,這個是什么情況?
“不對,差點被你繞進(jìn)去,素衣衛(wèi)不能干預(yù)朝廷具體事務(wù),更不可能擁有官身,你的身份是假的!”
“是真是假,鄭大人驗看過令牌就清楚了。當(dāng)然,為避免麻煩,本官不妨直說,這素衣衛(wèi)綠衣使是本官收到公主殿下調(diào)令時加封的。
而此令只在乾??h境內(nèi)有效,一旦離開,和石頭并無區(qū)別。”
我……擦???
如果到現(xiàn)在鄭潮還不明白出云公主的意思,他也就不用混了。
自己和出云公主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全大華的人都知道,也就是說,不管他在乾??h干什么,只要不造反,就沒人敢拿他怎么樣。
所以為防止自己胡來,干脆把海青平調(diào)來約束自己。
想到這,鄭潮那叫一個無語,哥只是個小人物,你為了我,硬生生調(diào)來一個三品大佬,太夸張了吧?
能想到原因,卻不意味著鄭潮會屈服:“青山動手,大不了老子這黑衣使不干,今天也得把姓孫的收拾了?!?p> 可惜這次遲疑的卻是左青山,他期期艾艾道:“鄭潮,要不算了吧,這位海大人也是為你好,若你因此蒙上污點,就算我能原諒自己,我娘也不會饒過我的。”
黑風(fēng)也趁機(jī)勸道:“是啊大人,您不妨按程序正常審理,寫好奏折后送往京師,左右也不過十來天,乾海縣大牢守衛(wèi)嚴(yán)密,姓孫的絕對跑不了。”
鄭潮看看海青平,又看看兩人,只得無奈道:“行行,算我怕你們了,走程序就走程序。”
說著扭頭就要離開,卻又被海青平攔住:“鄭大人,拿出來吧!”
“什么?”
“當(dāng)然是孫榮廷的家產(chǎn),剛才你拿金子時,本官在外面可瞧的清清楚楚?!?p> “你……”鄭潮怒了,“海大人,你不要太過分,這錠金子是我自己的,和孫榮廷沒半點關(guān)……喂,你干什么?”
卻是海青平直接從他手中搶回金子放入箱中。
鄭潮點著他道:“行行,姓海的,潮哥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
可惜話未說完,又見對方伸出手:“還有一錠!”
無形中的對峙,鄭潮大眼盯小眼,而海青平依舊平淡如水。
……
最后鄭潮只能忍痛將金子放回原處,然后悻悻離開,這可是大二十萬啊,就這么沒了,讓我哭一會。
見老大都被迫吐出了臟銀,王六不等海青平看他,連忙把那五錠銀子放回原處,并討好的沖這位大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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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正廳,海青平和楊真坐在兩側(cè),鄭潮坐在主位。
他隨手拿出驚堂木,往桌上少氣無力的一拍:“帶人犯!”
“慢著!”說話的自然是海青平,“鄭大人,升堂問案,必須充分顯示出上官的威嚴(yán),你如此表現(xiàn),成何體統(tǒng)?”
鄭潮:“……”
他只得輕咳一聲,臉色強(qiáng)行嚴(yán)肅,聲音加大:“帶!人!犯!”
“聲音還是不夠大。”
“帶!人??!犯?。?!……這下可以了吧?”
很快,眾衙役便壓著孫榮廷及其家人屬下跪滿一地。
鄭潮先問海青平:“海大人,這判決過程,要不你也先指導(dǎo)一下?省的一會再說我判的不行?”
海青平搖頭道:“升堂問案并非本官職責(zé)所在,鄭大人只管審理,只要整個過程不違背大華律法,本官是不會干預(yù)的。”
鄭潮這才點頭,拿起一本書冊丟到孫榮廷面前,問道:“嫌疑人孫榮廷,這里的罪狀你可承認(rèn)?”
書冊是王六先前審核時羅列好的罪名,鄭潮大致翻過,孫榮廷犯的錯基本都在上面。他也懶得再去整理,直接拿來就用。
孫榮廷也不看那書冊,直接道:“此書所列罪狀屬實,本人無可辯駁?!?p> 我擦,這家伙這么干脆干什么?
鄭潮眉頭一皺,他可是準(zhǔn)備再狠狠的審問孫榮廷一番的,除了左青山的仇怨,還有和海青平斗氣,這老小子,鄭潮現(xiàn)在很不喜歡他!
鄭潮想了想,頓時有了主意:“孫榮廷,建議你還是瞅兩眼吧,萬一里面有錯漏,本官可不想冤枉好人?!?p> 孫榮廷搖頭道:“以我犯的過錯,冤枉一點還能有什么打緊?”
“啪!”
鄭潮猛一拍驚堂木:“大膽,本官審案,向來賞罰分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還能冤枉你不成?來人,孫榮廷試圖無中生有,冒領(lǐng)罪名,其心可誅,重打一百大棍,以儆效尤?!?p> 眾人:“……”
冒領(lǐng)罪名也要挨打?不知內(nèi)情的人心中忍不住罵了一聲操,這位大人的脾氣也真是讓人醉了!
兩個衙役越眾而出,果然,其中一人正是左青山所扮,他正要按鄭潮說的去拉孫榮廷,就聽海青平在一邊淡淡道:“鄭大人,你如此判法,可不符合朝廷律法?!?p> 鄭潮笑問:“海大人,不知下官哪點不符合朝廷律法了?孫榮廷冒領(lǐng)罪名,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就是試圖替人頂罪,下官問清他包庇何人,以免某些宵小之徒逍遙法外,有錯嗎?”
“這……”海青平說不出話,因為他發(fā)現(xiàn)鄭潮的理由看似荒誕,卻又無可辯駁。